第三章 扎马跳车
马车内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不多时便彻底安静下来。 车外传来响动,她们该是都下车了。 林曦月微微睁开眼,准备打量马车内的情况,最好能寻些可以庇身的利器,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有人并未下车。 她一睁眼,便和碧落沉静的眼对了个正着。 “你……”碧落被惊住了。 她差点喊叫出声,却被林曦月及时捂住了嘴,“别出声。” 林曦月透过帘缝看了下车外,确定无人注意到,才对碧落轻声道:“千万别出声。” 见她点头同意,林曦月才松开了手。 “曦月姑娘没睡!”碧落肯定地说。 林曦月也很无奈,她本以为碧落也跟着姑母下车了。 “我方才醒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她话音未落,碧落就笑了,道:“曦月姑娘,婢子在徐府伺候了十多年,这点神色还是有的。” 见她不答,碧落又道:“所以,您是故意躲着二夫人?” 林曦月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都觉着似乎活在梦里,就更不知如何向碧落解释了。 难道她要跟碧落说,过会儿,姑母要害她,会拿针扎马,马车失控,她会被匪人绑了? 如果真说了这些,碧落会觉得她魔障了吧! 不过,尽管不能将实情道出,但她必须让碧落下车。 马车很快便会失控,若是她一人在车上,或许还能及时跳车,但如果连带着碧落,就将再生变数。 面对碧落探究的眼神,林曦月躲开了。 只关注着马车外的状况,道:“你快下车。” “婢子为何要下车?”碧落反倒安心坐下了。 林曦月有些懵,这样的状况,她上辈子哪经历过。 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在那儿。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姑母的呼唤,“碧落,天黑了,我眼神不好使,快下来给我找找。” 你快下去吧!林曦月给碧落使眼色。 “二夫人,婢子瞧着曦月小姐睡得不甚安稳,婢子还是留下来照顾曦月小姐吧!”说完,碧落稍挑眉,在林曦月惊恐的视线下,掀开了车帘。 林曦月赶忙躺下装晕。 “你,去帮二夫人找找,抓紧时间,别误了回府的时辰。”碧落随意指挥了一个马夫。 马夫被猛然叫到,没有立即回答。 “怎么?不行吗?”碧落一瞪眼,那马夫才低头,答了声:“是。” 这声音,林曦月一惊。 等帘子放下,光线一暗,她睁开眼,坐起身来,往外偷瞄一眼。 见着一个相貌平平,着灰布衣裳的男人,正朝着不远处的姑母走去。 是他,先前在寺庙里的那个男人。 可是……林曦月打量着那个马夫,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是在哪儿呢? 她努力回忆着。马夫似乎察觉了什么,回过头来,林曦月忙躲藏起来。 慌乱中,头不小心磕到了背后的车壁。 疼痛如同钥匙一般,将她的记忆之箱打开。 男人、马夫、徐府和劫匪,她见过… 尘封的记忆在眼前闪过,林曦月的惊恐全呈现在了脸上。 他,就是隐藏在徐府那个劫匪。 不,与其说是劫匪,不如说是人贩子。 从醒来,听到姑母口中说的诱饵,到马夫的身份,再结合上一世她被救后,听闻的拐卖案。 将这些杂乱的消息联系在一起,事情便明了了。 她要代替韵儿表妹入的坑,哪里是什么去做绑匪手里的人质,那明明是黎城最大贩卖人口的地下组织。 想来,刚上任的徐知府是想借这个人贩子团伙,来烧燃自己的第二把火。 只可惜,他不知道,姑母偶然中听到了他的诱饵局,造成了误解。 而好巧不巧,为了不让韵儿表妹遭罪,姑母又将这些本该暗地里进行的事情,全部告知给了隐藏在徐府的人贩暗探。 林曦月猜测,徐知府敢拿自己的女儿做局,并非真是冷血狠心。 他或是安排了后手,有把握保证韵儿表妹的安全。 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上一世的她,便成了这其中的牺牲品。 坐在马车内,林曦月有些发抖。 这时,碧落才注意到她的异常,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抑制住心底的恐惧,沉声道:“你瞧瞧,那个马夫走远了吗?” “马夫?”似乎是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劲,碧落没有多问,只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车帘一角,看了一眼后又快速放下。 “他走过来了。” 碧落的回答,让林曦月心中狂跳。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被人cao控,不如自己改变。 “既然你不下车,那就跟我一起逃吧!坐稳了!” 在碧落不解的眼神下,林曦月拔下头上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用尖头扎入马后,马儿嘶鸣一声,仰头便冲了出去。 徒留下惊愕的徐府众人,和脸色阴沉的“马夫”。 郊外小道,寒风呼啸而来,席卷尽了枫树上的枯叶。 一辆马车狂奔而过,所经之处,尘土飞扬。 仔细瞧去,车头竟是一年少女子在控马,然因力气不足,只能任其胡乱奔走相撞。 吃痛的马儿跑得很快,两旁的景色快速从眼前掠过。 哪怕已经将扎在马后的发簪拨出,林曦月也不能让其停下来。 眼看着即将进入竹林之中,咬咬牙,只能跳车了。 毁了容貌,总比被人贩卖强。 扔下手中的缰绳,林曦月转身进入马车。 正慌乱地稳住自己的碧落,见她进来,一改先前的尊卑之态,怒道:“您这是作甚?” “来不及解释了,快跳车。”林曦月扯着碧落,掀开车帘,就准备往外跳。 碧落死死抓住车况,“您不要命,婢子还惜命呢!” “惜命便赶紧松手。”林曦月深深看着她,“相信我,不然,你会死得更惨。” 一时间,碧落被唬住,手里松开了些。 林曦月抓住机会,扯着她便朝着路边的草丛中跳了出去。 疾风刮过,眼前景色晃乱,两人“嘭”的闷哼一声,齐齐滚落在地,疼痛在身体各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