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李桃红！你真敢打我？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我，我先打死你！”王大叶在这个家里从来就没受过这种气。 再说，姜二媳妇儿嫁过来多少年了，一直温温和和，听话的很，今天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吃错药了！！ 很快地，婆媳俩就扭打到一起。 “妈！弟妹！你们干什么？”姜明河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将人拉开。 他媳妇却上前拉住他，看着李桃红，挑唆道：：“明河！你不知道老二家的多过分，姜秋浪费粮食，妈就轻轻的打了他教育教育他，老二家的就跟咱妈干起架来了！” 李桃红看着小儿子蹲在地上眼泪汪汪，小脸儿又红又肿，她气得真想给王大叶再拍上一板凳！ 几个人吵着吵着，姜春埋头，迅速地把桌上能吃的、好吃的都往嘴里塞，还夹起一大块鱼rou，跑过去抱起还眼泪汪汪的姜秋，悄悄把鱼rou塞到他小嘴里，喂给他吃。 李桃红看得心酸。 若是被王大叶这一家子没良心的看到，这鱼rou，怎么也轮不到她家的娃儿！ “浪费粮食是吧？”李桃红看着姜老大媳妇杨莉，转头看向姜春，“春儿，你说，刚刚为什么碗摔了？” 她家这大儿子，憨得不行，从来不说假话。 果然，姜春转过身，说道：“大伯母说让我和秋秋吃中午的粥汤，但是秋秋想吃大忠的热粥，伸手过去……大忠就推了秋秋一下，秋秋的手臂撞到碗，碗掉下去摔碎了，奶奶进来看到就一巴掌打向秋秋……” 很好，叙述得很完整！ “你们吃好的，喝热乎的，每次都让我家三个娃儿吃剩下的冷汤冷水，还真当我李桃红什么都不知道？王大叶你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儿子，杨莉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眼是瞎的，我家秋秋脸都被打得老肿了，这要算轻轻打一下，那你小心着，回头我也可以轻轻打一下大忠！” 九岁的大忠壮实的身子颤抖了抖。 “弟妹，别说得这么难听，都是一家人……” “让她说！她除了说还会什么？我就不信你还敢翻天了！”王大叶冷哼，“你一个人在家挣工分，却要养你家的三个娃，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有挑的份？我要是不给你们吃的，你们早饿死在街头了！今晚，我还就不给你们吃了，中午的稀粥汤汤水水，馊了我也宁愿喂猪也不给你们吃，看你还有没有得挑！” “喂猪是吧？”李桃红冷笑，“我也觉得喂猪挺好的，那今天谁都别吃了！” 王大叶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李桃红就跑到灶台前，端起那一锅子粥往放着脏水的喂猪桶里一股脑儿的全倒了进去！ 第3章 离婚分家 “李桃红！！你个天杀的，我今天就弄死你！”王大叶气得跳脚，冲过去就去捶李桃红。 李桃红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狠？ 她迅速抬起脚，狠狠将冲过来要捶她的王大叶一脚踹开，王大叶被踹得摔了个大墩儿，嚎着又扑上去，两个人扭打到一起…… 这一打动静着实不小，惊动了左邻右舍，有人看她们俩打得凶狠，拉都拉不住，连忙去把村长张松叫过来。 “干什么呢？闹成这样？”张松正在吃晚饭就被人拖过来，看了李桃红一眼，有些头疼，皱着眉说道：“李桃红，你怎么回事？下午才闹着喝农药自杀，怎么这会儿又跟你婆婆干架？” “村长，你来得正好！”王大叶看到村长出现，下巴一扬就跟瞬间开屏的孔雀似的，神气起来，这十里八乡就没有儿媳妇敢跟婆婆干架的，她今天就要当着村长和邻居们的面，好好教训教训李桃红，给她长长记性，“李桃红这泼妇，我们姜家可不能要了！” “不能要了？”张松一听这话有些懵，压根没会意过来，“怎么就不能要了？” 旁人却听得明白，纷纷劝道：“明河他妈，话不能这么说啊，锅碗瓢盆还磕磕碰碰的呢，谁家没个打打闹闹的时候？” “对啊，我看桃花以前也孝顺的很，最近可不是……受了点刺激嘛！” “姜大娘，你可想清楚，人都给你们姜家生三个孩子了……” 王大叶挥手扬声一喝，“她稀罕那三个娃儿，她可以都带走啊！我们都不要了！村长，你今天在这里，我就把话挑明了说，这李桃红，被我们姜家休了！” 话落，她看了李桃红一眼，眼里满是挑衅和得意，接下来，她就等着看李桃红怎么怂了吧唧的跟她求饶！ 别的人不知道，但是她王大叶心里可清楚得很，当初李桃红挑中姜二，可不就是看上眼了吗？她李桃红哪儿舍得离了姜明渊啊！ 张松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这不好吧？”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夫妻俩的事情，怎么就论到他来断了？ 他不能够，王大叶也不能够！ 始终不吭声的李桃红闻言，终于笑了一下，说道：“休了？你以为是一百年前呢？还休妻？要休也是我休了姜明渊！” 王大叶没料到李桃红不仅没怂回去，还反呛声，心下意外，脸色难看，“得得！否管谁休谁，你离，马上离了！滚出我家去！”她一边叫嚣着一边挥着手冲着李桃红过去。 “行了！”张松怕她们又干起来，连忙阻拦在中间，把王大叶推开了一些，拿出村长的威严呵斥道：“一家子闹成这样，你们都吃饱了撑着的？” 姜家这一闹，来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谁，笑着说了一声：“村长，人家还没吃上呢，姜二媳妇把饭全倒喂猪的脏水桶里了！” 张松闻言，脸色阴沉，这时候粮食多紧啊！ 怎么能干这种浪费粮食的缺德事儿呢？ “李桃红，你怎么回事啊？”张松转头看向李桃红。 “村长，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姜二媳妇，我刚在院墙那正巧看到……”隔壁家的李家大娘把王大叶打姜秋的事情全说了，把李桃红跟王大叶干架时说的话也复述了一遍。 虽说是姜家厨房，但其实就是围起来的一道矮矮的一圈泥墙，前面那段是半截茅屋，做饭的灶台摆那儿，后半截连个盖顶都没有，就一个空出来的地儿，放着一张长方形大木桌。 刚刚他们有动静的时候，李大娘就到墙头瞅着，反正平日里她跟隔壁家的王大叶关系也紧张的很，可不逮着好戏就看吗？ “李家的，咱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论到你说话了？你这大饼脸上是长了七八张嘴巴吗？”杨莉在一旁帮腔自己的婆婆，嘲李家大娘多嘴。 李大娘笑呵呵，“邻里邻居的，我说句实话怎么了？” “孩子没事吧？多大的事情啊，怎么就打孩子？”张松也认得姜秋，过去看了看孩子，皱起眉头，“冷汤冷水舍不得倒就一起喝一点，热乎的也一起吃喝一点，都一家子，怎么还搞区别对待？” 来看着热闹的人，纷纷道：“王大叶平日里不是到处嚷嚷对姜二这一家子多好吗？” “是啊，怎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 “这可真够虚伪的！” “可不是吗？我想李桃红一定也是忍许久了，今儿她家小儿子姜秋被打，终于是爆发了。” “我说呢，这李桃红平日里可实实在在是个好儿媳妇，怎么今日跟婆婆干起架了，再好的人，这底线也是有的！” 起初觉得李桃红胡闹撒泼的人纷纷改变想法，就连一开始心里不满李桃红接连的闹腾而有些恼怒的张松也是意外，敢情他是错怪姜二媳妇了？ 王大叶没想到经过李家那个多嘴的死婆娘一说，她苛待姜二媳妇和孩子的事儿就被石锤下来了，她索性也豁出去，说道：“你们懂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你们也不想想，咱们家这么多口人，挣工分的却才多少个？李桃红一个人挣工分，却是四张嘴吃着饭，姜夏都八岁了，你们谁见她出去干过活吗？还不是我给他们娇惯着？真是好心遭了雷劈，李桃红良心喂了狗，故意抹黑我，你们这些个旁人，也是听风就是雨的！” 众人闻言，又不说话了，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理儿…… 王大叶感觉自己扳回局势了，一手叉腰，十分神气地说道：“要不是有我们，就李桃红一人养孩子？她跟她的三个娃早就饿死街头了！” 姜明河牵着儿子，站在一旁也附和，“我弟妹说什么你们就真听什么了吗？她就是年纪轻，不懂事。” “我们会不会饿死街头还不知道，但是你这么说，今日我也就当着村长和乡亲们的面儿，把事情掰扯掰扯清楚。”李桃红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大声说道：“大家刚刚都听到了，王大叶已经承认怎么对待我和我娃儿，至于其他的，我就给你们说说。” 她看了一圈众人，说道：“我家姜夏，她六岁开始就给全家人洗衣服，这两年，她一个小丫头，每天一大早挑着两桶脏衣物去水渠洗，大家都差不多这个时候去洗衣服，你们都见过我家姜夏吧？” 大家纷纷点头，“是啊，夏天还好些，冬天就冷的啊，姜夏脸儿红彤彤的，洗得手儿红得都快流血了似的。” “我家闺女我才不舍得呢！” “起那么大早干嘛啊？” “当然是洗完衣服，回来还得去做别的事呗。” “就是，我可见过很多次了，姜夏一大早去洗衣服，还得去割猪食草、做饭。” “哟，这么说，人姜夏几岁的孩子，干的可不比一个大人少啊！割猪食草可是算工分的。” 猪是生产队里喂养的。 之后都不用李桃红多说，这乡亲都替她说了，毕竟这村里就那么点儿大，走哪儿还不碰头？ 李桃红勾唇，看了王大叶一眼，冷笑道：“所以，我家姜夏算是在这个家白吃白喝吗？” 王大叶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众人那么多双眼睛紧盯着她，她实在反驳不出来，只咬咬牙道：“那、那姜春、姜秋总该算是白吃白喝的吧？” 姜春跟姜夏本是一对龙凤胎，姜春是哥哥，但是前些年姜秋出生之后，他就带着姜秋，姜夏女孩子，做起家务也更灵活，所以就总被使唤做家务。 “算是吧。”李桃红说道。 王大叶闻言，下巴一扬，正想要得意的继续说时，只听李桃红又道：“但是姜明渊每个月寄回来的四十块钱，总够养我们家的两三个孩子了吧？” “啊？” “这么多钱啊！” “怎么是寄给了王大叶？姜二媳妇没有的吗？” 王大叶闻言，脸色一变，看着李桃红，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你、你胡说，哪有这么多！” 李桃红冷笑，看向张松，“有没有这么多，问问村长就知道了。”寄回来的钱，都先到村委会那儿，张松代为签收。 张松说道：“有啊，每个月都是四十块钱。王大叶，这钱你一分都没给姜二媳妇啊？” 李桃红：“半分都没给过。”以前，她是想着讨好王大叶这婆婆，也是给姜明渊安心，就算他不在家，她也孝顺着他妈，几次姜明渊说拿钱给她，她都还说给婆婆管着就行。 如今想想，她前世是脑子进水了！！ 还全是脏水那种！把脑子都给泡坏了！ 王大叶偏心至极，只有每次姜明渊回来的时候，王大叶却又假装对她和孩子们都很好，她为了维持这份和平，其实也一直瞒着姜明渊……毕竟，姜明渊在外头打工也不容易，她就不想让他太牵挂家里，所以，一切的苦水，她都硬是咽下去了。 “四十块钱，别说养三个孩子，这村里的，养十个都绰绰有余，何况人家李桃红还有工分呢，自己又不是能全吃完了！” “王大叶拿姜二那么多钱，还这么苛待姜二的孩子，太过分了！” “就是啊，真黑心！” “这怕不是亲娘吧……”有些笑着说道。 王大叶脸色变了变，索性耍泼道：“我不管！这李桃红我们横竖是不要了，这婚离定了，什么钱都跟她没关系！” 张松闻言，脸上待了三分怒气，“王大叶，这婚离不离的，你说了不算，等姜二回来了，人两口子自己决定。” “也可以，等姜二回来，我立马让他跟李桃红离婚！”王大叶看向他，不客气地说道：“但是我要把李桃红他们一家子四口分出去，不给他们吃喝我们的，总有这个权利吧？” 张松顿了顿，都成家了，分家也是可以的…… “那行，等明天好好统算一下……” “别统算了，今天就让他们都给我滚蛋！饭也别想吃了，明天的事儿那就明天再说，今天我一刻也不容留他们！”李桃红和她的三个娃儿还没吃饭，今晚就先狠狠地饿他们一顿再说，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李桃红能不明白王大叶的这心思吗？ 她眼角微微瞥了厨房那边一眼，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说道：“好啊，分就分，现在我们就滚，从现在开始，谁也别进谁的院子，否则我给你们全打出去！” 姜家分给他们姜二这一房的屋子，在西边，单独立了一个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