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顾家下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咳嗽声。 “青儿，是奶奶。”老婆婆说道。 苍老的声音立马变为清脆的少女声，“奶奶。” 木门打开，一位穿着破旧灰衣，头发凌乱，驼背，脸上带着脏污的妇人出现在眼前。 叶翎陌诧异，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位妙龄少女。 看到有外人，少女惊慌的跑进屋子。 老婆婆笑笑，“丫头先进来吧。”然后关门。 “谢谢。”叶翎陌跟在她身后，朝房间内走去。 老婆婆“你在这儿坐一会儿，老婆子我出去一下。” 叶翎陌应下。 想到那位怪异着装的女孩儿，她心中疑惑更大。 不一会儿，老婆婆带着孙女儿出现了。 女孩儿已经换成少女青绿色的衣服，扎着两个双丫鬓，荡着同色丝带，看样子十二三岁左右，模样秀丽，就是时不时得看她一眼，然后躲在老婆婆身后。 “青儿，这位姑娘……”老婆婆反应过来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叶翎陌。” 老婆婆点头，唤道“陌儿丫头，这是我孙女儿，青儿。”她错开身，露出身后的孙女儿。 青儿见到陌生人，腼腆害羞，嘴角笑了笑，“姑娘。” 叶翎陌对她的感官很好，虽然羞涩，但不是那种不爱理人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舒适。 “我去端茶。”青儿对奶奶说道，看了叶翎陌一样，转身跑了出去。 老婆婆看着她的背影，笑道“陌儿丫头别在意，她自小没见过多少外人，看到有人登门，对你肯定好奇。” 叶翎陌笑笑道“她很好。我突然拜访，有所不当之处还望您不要介意。” 老婆婆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家常年关门，人气冷清，难得有一个投缘的好姑娘，青儿很喜欢你呢。” 青儿正好端着茶水进来，端了一杯送给奶奶，又端起一杯，朝叶翎陌走去。 带着腼腆的笑。 叶翎陌摘下帷帽，放到桌上，“谢谢青儿姑娘。” 青儿小脸瞬间呆住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想到什么，她看向奶奶，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奶奶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青儿跑过去，坐在她身边。 叶翎陌对老婆婆道“不知怎么称呼您？” 老婆婆道“大家都叫我顾阿婆，你叫这个就行。” “顾阿婆。”叶翎陌笑着称呼道。 青儿坐在奶奶身边，依赖的靠着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她端起茶水，不小心呛到，顾老婆婆忙拍拍她的后背，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注意。” 将茶杯从她手中取出。 青儿脸发红，忍不住道“这不是有奶奶在嘛。” 顾老婆婆“奶奶年纪大了，总有不在的一天，到时你可怎么办哟。” 虽是斥责的话，但她眼中的慈爱之意不作假，可见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儿。 青儿不高兴道“奶奶您又说这样的话，呸呸呸，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叶翎陌看到她们祖孙儿和睦的样子，微微一笑，看了顾老婆婆的气色一眼，道“阿婆气色红润，身体健康，保持心胸阔达，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青儿点头附和，“看吧，姑娘都这么说了。” 她忍不住抬头，好漂亮，正被叶翎陌看到，连忙转移目光。 顾老婆婆笑着道“就你们嘴甜。” 一直到晚饭，叶翎陌也没开口询问白日那件事的因由，她直觉顾阿婆应该是不想让青儿知道。 晚饭后，青儿带着叶翎陌来到一处房间，歉意道“这里有些杂乱，不过我刚才收拾了一下，还是能住人的。” 叶翎陌“多谢青儿了。” 被如此认真道谢，青儿又红了脸，说了句不用谢，就回房了。 顾老婆婆等孙女儿睡熟后，才来到叶翎陌房间。 敲门声响起，叶翎陌打开房门，“顾阿婆快进来。” 房间门关上。 两人坐下后，顾老婆婆忍不住问道“陌儿姑娘，你来永a县，可有什么亲人吗？” 叶翎陌摇头，“阿婆可以唤我陌儿，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是因为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才过来的，没想到在城门口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顾老婆婆叹口气，“这可难办了。” 叶翎陌问道“阿婆，到了现在，您还不愿意说吗？永a县到底有什么秘密，您为何当初拦着我进来？” “哎。不是老婆子不愿意说，实在是知道多了，对你也无益。”顾老婆婆看向窗外，天上星空闪亮，她仿佛看到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 半晌，她悠悠说道“老婆子有一个儿子，娶妻后生下青儿，可是小儿突发重病，不久就撒手人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那儿媳生的漂亮，可是有什么用，是祸不是福啊。” 叶翎陌想到她的容貌，结合阿婆说的，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问道“那伯母呢？” “被带走了。”顾老婆婆眼睛渐红，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泪珠。 可怜她苦命的孙女儿，自小没爹，又没了娘，小心翼翼的活着，不知未来在哪里。 “被谁带走的，带去哪了？”叶翎陌蹙眉，“没有人管吗？” 闻言，顾阿婆讽刺一笑，“这永a县，高高在上的官爷什么样，你今日也见到了。找他们？人就是他们带走的。”说道这个，她有些激动，呼吸急促。 叶翎陌出手帮她平复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愕然，继而冷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了。幸好当初青儿藏得好，没有被人找到，不然，这家里也就我老婆子一个了。” 顾老婆婆怒火冲天，指着上面，说道“这天是他们的天，永a县就是老百姓的牢笼，漂亮年轻姑娘来了这里，逃不出去啊。” 她又转头看向叶翎陌，起身忙不迭道“陌儿啊，你今天初到永a县，见过你的人不多，能逃还是逃出去吧。” 叶翎陌安抚道“阿婆，您别激动，先坐下。” 顾老婆婆顺势坐下。 “您老放心，我既然孤身来了永a县，便有法子出去。”叶翎陌说道。 不过，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能不用则不用。 “真的？”她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叶翎陌点头，看了看外面，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好好，有办法就好。”顾老婆婆脸色好了一些，被叶翎陌送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大亮。 叶翎陌一早起来，四处看了看，没有人。 厨房传来声音，叶翎陌走过去，倚在门口，“青儿。” 青儿转头，亮晶晶的大眼闪着，“姑娘，你起来啦。” “嗯，顾阿婆呢？”叶翎陌进来帮忙。 “我奶奶出去买东西了，她就爱吃新鲜的东西，每天这个点都不在家的。”青儿将盖子盖好，擦了擦手，往灶里填了些柴火。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叶翎陌问道。 青儿笑道“不用，你回房歇一会儿，粥马上就煮好……” 话未说完，突然被打断。 叶翎陌耳朵一动，外面确实有不少脚步声。 她食指竖在嘴边，虚了一声，“别说话。” 青儿不知发生了何事，好奇的看着她。 叶翎陌快速上前抓住她，低声道“外面好像有人过来，不知是做什么的，你我不宜见外人，先躲起来。” 说罢，揽起青儿的腰，飞身一起，动作凌厉，两人藏在了房顶上的一个盲角。 从地面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她们看下面，却看得一清二楚。 青儿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就被捂住嘴。 “嘘！” 叶翎陌将她放在安全的位置，小声道“在这呆着，别出声，我下去拿点东西。” 青儿小心的点点头。 叶翎陌快速回到房间，拿起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房间，还来不及出去，只听哐当一声，外面大门被踢开。 她打开后窗，出去后又小心关上窗户，闪身来到青儿身边。 青儿看到下面的情况，脸都吓白了。 “姑娘……” 她侧头，声音带着哭腔。 叶翎陌连忙捂住她的嘴，安抚道“别怕。” 青儿点点头，身体发软，她就是担心奶奶。 叶翎陌朝下面看去。 顾阿婆被推搡着进来，踹门的正是昨日城门口那个官兵，后面跟着五六个人。 几人穿着普通衣服，态度傲慢无礼。 “官爷，我这儿是真的没有别人啊。”顾老婆婆一脸害怕，手指不自觉抖动，哭喊道。 那官兵蔑视一眼，“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来啊，给我搜。” “是！” 那些人横冲直撞，一一搜查，破坏了不少东西。 顾老婆婆紧张的心脏都停了一瞬。 要命啊！ 这些人竟然找了过来！ 要是找到陌儿和青儿，可怎么办是好。 她额头冷汗不断，低下头看着地面，嘴唇发抖。 在心里不断祈祷菩萨保佑，她们一定不会被发现。 半晌后，几人从房间里出来。 手中拿出一些年轻女子衣物。 “老大，你看！” 领头儿官兵冷哼一声，拿起衣物，扔到顾老婆婆面前，“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是你的，多大年纪了还穿这些衣服。”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其他人也哄笑出声。 顾老婆婆抬起头，一脸苦涩，声音哽咽，“官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老婆子以前有一位儿媳，这些衣物就是她的。也怪老婆子一个人过日子太孤寂了，就想摆在房间里，也好有个伴儿……”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其他人都已经听明白了。 想当初，这家的儿媳，就是他们带走的。 情况惨烈，都见了血，那女人和这老太婆，险些没命。 “哼！最好是这样，本大人会时不时上门查看，若是发现不对的地方，小心你这条老命！”他警告的看着顾老婆婆，衣袖一挥，“撤！” 等官兵们都走了，街坊邻居才敢出来看看。 “顾婶儿，这没事吧？” “是啊，官兵怎么会突然上门？” “没犯事吧？” “说什么呢，顾婶儿是那样的人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关心的说着。 顾老婆婆被人扶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勉强一笑，“没事没事，老婆子多谢大家关心了，家里有些乱，我还要收拾，就不留你们说话了。” 邻居们都能理解，“好，顾婶儿你先忙，有事就告诉我们。” “诶。”她应了一声，眼睛扫视周围情况。 众人散去后，顾阿婆朝外看了看，快速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