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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枝也惊讶于他和王景明极度相似的容貌,回来后有些想问谢遗,却又不敢问。 倒是谢遗见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费解,问她:“怎么了?” 春枝支支吾吾许久,道:“那人,那个云停,生的与王家大公子好生相似。” 谢遗点了点头:“是有些肖似景明公子。” 春枝本还有些惊疑不定,听他这样理所应当般地承认了,整个人反而定下心来。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想着,公子对景明公子果然还是放不下。 幸而谢遗不知道她如何想的,不然真要生出些郁闷——怎么谁都以为他对王景明怀有那等心思? 谢老夫人一死,谢家众人心头沉重之余又觉得一松,只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料次日,又是一个消息传来——谢老夫人不是自缢,是被人勒死,伪造出自缢的假象的。 谢遗听闻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谢如青等人也没好到那儿去,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发现。 然而这消息并不是如之前谢老夫人冲撞贵妃娘娘一样摆在明面上,而是一些不知起于何处的风言风语,真假都未知。 宫里,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王贵妃几乎要哭得晕死过去,拉着秦执的手,声声凄凄切切:“陛下,陛下!臣妾刚失了孩子,外面竟然传出这等风言风语来,这是要逼臣妾去死吗?” 那些流言蜚语,说的正是,谢老夫人是王贵妃为了泄愤派人勒死的。 谢遗自然是不相信王贵妃会这样做,可是宫里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那日看见王贵妃的心腹大宫女出宫了,至今那位大宫女也没回来。 谢如青听着这些消息,眸光渐渐转为冷厉:“是李雪音,必定是李雪音!” 谢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李家至如今,也还没表明态度。” 也许,并不是李雪音慧眼识英雄,而是,整个李家要与秦执联手。 谢如青却觉得李家不至于要和秦执联手对付王谢二家,道:“唇亡齿寒,王谢二家出了事,他们李家又能风光多久?想必不至于如此目光短浅。” “谁又知道呢?”谢二越是思量越是觉得李家心怀鬼胎,“倘若李家真的归附于他,于我们可是大大不利。” 谢如青面沉如水,道:“看来这事,还是要往王家走一趟。” 这时候春枝来了,她不着痕迹地抬眸打量了一眼花厅里的众人,又深深低下头去,走到谢遗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谢遗不禁蹙起了眉,看向谢如青他们,有些歉意地道:“我尚有些事,怕是不能去了。” 谢如青道:“无碍,这事我与二哥前去便好。” 谢二和谢如青命人准备了拜帖,联袂去往王家。谢遗则匆匆忙忙往自己的小院里赶去。 方才春枝告诉他李康乐来了。 谢遗到的时候,只看见李康乐正坐在院子里露天的石凳上,冬日里的寒风吹得他水蓝的衣袖翻飞鼓动,显得人愈发得消瘦了。 李康乐也看见了谢遗。 他弯了唇角,眉眼间晕开了一抹柔色,低声唤谢遗:“无失。” 谢遗慢慢走上前去,看见了桌上已经凉透的茶,“外面冷,康乐兄怎么不进屋?” “无失。”李康乐没有多想,便伸手抓住了谢遗的手。冰凉的掌心触碰上温热,被暖了一暖,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是冷的。 李康乐怕冻到谢遗,匆忙松开了手,道:“我听闻,谢老夫人出事了?” 谢遗闻言沉默片刻:“……是。” “那你……” 他一语未竟,已经被谢遗打断:“院子里风大,康乐兄还是进屋再说吧。” 今日风确实有些大,冷冷如刀锋似的,碾着面颊过。谢遗都惊讶李康乐竟能在这四面不挡风的地方坐这么久。 李康乐抿了抿唇,站起身来,“好。” 两个人正要往屋里去,却听见院中有人提声喊:“谢七公子。” 谢遗循声看去。 院子里的积雪早就被清扫干净了,地上光秃秃的一片,只有墙角几株清癯的梅,结了消瘦的花苞。 云停就站在那株梅树下,眉眼精致柔和,青衣如洗,像是自江南暖软的烟雨里走出来,冬日的冷冽的风也难催折。 第16章 壁微瑕 谢遗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云停?” 李康乐却是瞳孔一缩——这人,生的太像王景明了。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上谢遗一句这人是谁,就看见谢遗已经朝那人走过去了。这一来,就想起了前些天听闻的事,乔十一买下了一琴师送给谢遗。 起初听闻的时候,李康乐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乔十一想往谢遗身边送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春日里,乔十一还赎了一个叫做年羽的清倌出来,说要送给谢遗,只是被谢遗回绝了。 怎么这次谢遗收下了? 谢遗倒是没想太多,他想着云停视物不便,怕他摔跤,有些关切地问:“你怎么出了屋子?” 青年的目光依旧是空洞虚无的,只是凭着本能,“看”往谢遗的方向。他小心翼翼地又确认了一遍:“谢七公子?” 谢遗点了点头,“是我。” 云停犹豫了片刻,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最后还是说了:“我有事,想要麻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