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是以她在应话的时候可以的抬了两个声调，除了给陈封面子外也算是故意让里边人听到。 等话音落下，右手边的小厮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应声才把门推开，让两人进去。 客随主便，楚蓉等陈封先进门后，才和黄书海并肩而进。 刚一进门就迎面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淡淡的檀香，还真让人不得不清醒几分。 楚蓉眯了眯眼，习惯使然，让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包厢内的装饰，或许说包厢不太合适，更像是客栈的那种上等房。 空间如同三个吃饭的包厢合并而成，分里外两个套间，里间关着门，想来应该是居住所需的内室，而这外间也被分作两部分，靠墙一面摆着书架书桌，门房四宝齐全，像是个书房，而靠窗一面却是放着矮榻，一个小巧的四脚楠木矮桌放在上面。 矮桌旁一月牙缎衣男子发冠高束，淡蓝色镶嵌着一枚珠玉的抹额，手拿折扇，凤眼微眯嘴角含笑的看着左手上的书册。 楚蓉愣了一下，旋即眯了眯眼，待仔细看过后，差点儿没笑出来。这位福三爷唇红齿白的，再加上那道抹额，更像个小姑娘，比楚霄还要雌雄莫辨了。 而且……视线落在福元清的嘴角，楚蓉眼角抽了抽，这家伙装模作样的是给谁看，嘴角的芝麻都没擦掉呢。 楚蓉撇了撇嘴角，默默回头看了眼身边的自家男人，顿时舒服了不少，心里暗道还是自家男人养眼。 陈封自然也察觉出福元清的不妥，脸色登时变了几遍，忍不住上前两步，咳了两声道，“三爷，楚娘子来了。”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给边上的小丫鬟递了个眼神儿，示意自家主子丢人了。 小丫鬟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靠近了一下，等站回到原来的位置时，福元清的嘴角的芝麻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呵呵，陈叔啊，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楚娘子来了怎么不早叫我呢，瞧我这看书都入迷了。”福元清也像没事儿人似的放下书册，淡笑着抬头起身，刚想见礼，却是瞧见了站在楚蓉身边的黄书海，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 “福三爷有礼。”楚蓉眯了眯眼，淡笑的欠了欠身。 福元清愣，视线扫过楚蓉和黄书海，最后落在了陈封脸上，似乎在询问为何有个男子跟了进来。 陈封这下哪里还不明白自家三爷演的是哪一出，这是想用美人计啊，要知道他家三爷自十三岁掌管酒楼开始，便利用他的美人计赢得了不少的合作，而且有五成都几乎是白送的好处，百试不爽。 “三爷，这位是楚娘子的相公黄公子。”陈封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吐出一句话。 福元清嘴角笑容越发僵硬，心知这次的美人计要胎死腹中里，瞬间就变了个脸色，爽朗一笑，招呼楚蓉两夫妻坐下，“黄兄真是有福气，能娶得楚娘子这般的妻子。” 这话可不仅夸了黄书海有眼光，更主要的却是凸显楚蓉的不凡。 如果放在普通的乡下农夫农妇，被这么一个贵公子夸奖，或许真的就会飘飘然，然而楚蓉和黄书海可都不普通，是以在福元清说完这话后，楚蓉只是淡笑的客套了两句，而黄书海更是简洁，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后，便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能有个感觉吧，可此时福元清是真的不装了，他也是在装不下去，遇到这么一对儿不按常理出牌的夫妻，他一个混迹商场十多年的老油条都觉得有点儿脑壳疼。 瞧瞧这一动一静的，他说啥，那女人就能笑模样的跟你怼回来，不仅说的你哑口无言，还让你无从反驳。 而那男的全程一个字不说，但那冷峻的气场，让他想要摆出大家族少爷的身份都心肝胆颤，就怕一言不合再被揍上一顿。 一场谈判持续了整整一个半时辰，直到晌午，福元清才额头冒汗，苦笑连连道，“楚娘子，元清算是服了，你这口才，在下不及。” 听到这话，楚蓉便知道商量的事儿算是成了，欢喜之余听到福元清的话忙摆手道，“是福三爷不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您肚量大，要是有不如意的，还请见谅。” 第298章 古代版商场 福元清闻言，眼角抽了抽，小女子？哪里小了，那一连串的话说出来，把他一个大男人说的都差点儿闭过气去，这要是大女子，还不得说死他啊。 “呵呵，说笑了，说笑了。”福元清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吩咐陈封准备一桌席面，美名其曰庆祝一下合作成功。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午饭，可谓宾主尽欢。其实两人就合作的事儿看似谈论了一上午，说白了就是几方面。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双方合作可以，但楚蓉作为供货方，暂时需要保密，不经过她的同意，不能传出有关她的任何事情，当然，她自己说出去就不在这个要求里了。 第二点就是楚蓉这边遇到麻烦，和生意有关的，福元清得出手帮忙处理。而且供货上边，楚蓉也说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满足整个大夏百家福满楼所需，只敢保证岭南府的十几家需求，这一点福元清也明白，自然同意。 剩下的就是福元清提了一嘴铺子的事儿，原来是他昨儿个听了陈封的话，对刘桂兰家的铺子好奇，便亲自去了一趟。 这下可好，原本只是想去随便瞧瞧的，哪成想逛上就一发不可收拾，直直的花了十多两银子，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和吃食。 等回来后，就对那铺子上了心。在他看来这里面大有所作为啊，这么一个小县城就能经营的如此红火，这要是在京都弄上这么一个铺子，那肯定更了不得。 是以，在商量完前边两点后，福元清真就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很简单，他想把铺子照搬到京城，开一间更大的，货品更全的。 而当他问出来时，楚蓉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震惊不已，因为从福元清的话中，她似乎看到了古代版的商场雏形。 另一方面震惊在福元清竟然会直白的跟她说明这件事，这可是不现代，有什么专利版权的，而且就超市而言，也不存在这些，你能开，我有钱自然也能开。 如果福元清不说，而是回到京都直接开，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反而会夸他有眼光。 饭桌上，福元清再次提出了建造同样铺子的事儿，还问道能不能加上一层楼，建成喝茶的地方，方便那些大家小姐逛累了休息。 “楚娘子，你那铺子还是小了，日常需要的货品倒是全，但一些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一类的却是没有，这些可都是利润颇高的。” 听到这话，楚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钱好挣都是真理，她当然知道。先不说她有没有本钱，就算有，弄了那些她卖给谁去，就文水县的消费水平，一年到头买上几套头面就算好的了。 “福三爷……” “哎，楚娘子，咱好歹也算是朋友，别爷来爷去的，虽说我和书海兄同岁，但我确实元月生辰，叫上一声海弟还是可以的，你呀要不直接叫我福三儿，不然叫三哥也成。” 没等楚蓉说话，福元清便不满的阻止，说完后还哥俩好的拍了拍黄书海的肩头。 楚蓉嘴角抽了抽，瞄了眼黄书海黑眸中淡淡的嫌弃之色，不由弯起唇角，“那我就直接叫福三儿了？” 福元清闻言嘿嘿的笑了几声，说实话他还挺喜欢别人叫他福三儿的，虽不好听但就是亲切，随即忙点了点头。 之后，楚蓉便开展了自己的高谈论阔，什么本钱多就建上四五层的楼，甭管什么铺子，只要市面上有的，全都搬进去，当然分类要弄好，卖成衣的总不好跟卖吃食的放一起吧。这些楚蓉稍微说了一点儿，福元清自然就明白了。 而且楚蓉也没把这个古代版的商场刻意的把男女分开，先不说这时代男女大防不那么严重，就逛街这一点儿，从古到今就是女人的天性特权，男人可不喜欢，尤其是这时代的男人，更不会没事儿闲的跑去购物，需要什么也都由女眷准备。 最后，在福元清敬佩的注视下，楚蓉和黄书海幽幽的上了马车，一路远去。 “妙，真是妙啊，这样的奇女子我福三怎么就碰不到呢？唉，碰到了也已经名花有主了。”直到看不见了马车的踪影，福元清才连连摇头感慨不已。 第299章 除夕 告别了福元清，楚蓉回到家里后便开始忙活了起来，腊月二十四扫房子，虽说她现在住的只是普通的一进院，但架不住她这院子大，院里的人少啊。 堪比二进院的面积，满打满算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想要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都擦拭一遍肯定不成。 不过正当楚蓉计划着该如何打扫的时候，小陈氏带着李家两个媳妇还有大林媳妇过来帮忙了。 连带着还有大娃跟来顺家的十岁大女儿也一起跟了来，洗洗涮涮的也能帮个忙。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看着多出来的六个人，楚蓉也没客气，直接大手一挥，黄书海和楚霄负责登高收拾房顶房梁和一些需要力气的活儿，孩子们被她支使着去了后院，而拆被子清洗外加屋内擦拭的活计就落在了楚蓉和四个妇人身上。 一众人忙活到晚上才把整座宅子清理干净，准备了腊rou给几家拿上，送走了欢欢喜喜的几个妇人。 忙了一下午，楚蓉几人简单了吃了点儿晚饭便早早的睡下。 一直到除夕楚蓉都没再出门，山上长工已经放了年假，大小林和李家两兄弟在放假之出就带着家眷回到了自己的家。 张福一家是因着还没造宅子便仍住在了山上，除了他们一家，还有无家可住的李大鹏，外加那位被逐出族谱驱逐出村的‘已死’之人孙娟。 守江两口子在有了些存银后便在村尾买了一栋小宅子，是李家族里投奔儿子的一堆老夫妻卖给他们的。 山上的二十个菜棚子也只剩下三个还长着蔬菜，除了菜棚需要照看的也只剩下鸡鸭，住在山上的人就可以照顾过来，楚蓉便放了心。 原本这几天该准备采买年货，割rou做豆腐的，可等楚蓉瞧见自家储物间里两木桶的野猪rou和李寡妇送来的一整板豆腐和一篮子冻豆腐后，她发现自己是真的啥都不用准备了。 是以，在除夕之前的几天，楚蓉一直躲在倒座里忙活，等她把二十亩地的蔬菜秧苗给培育出来后，也到了除夕。 半夜天空就飘了雪花，等早上人们起来，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村里的孩子们欢笑着在雪地上跑来跑去，年长的老爷子们则是叼着烟袋，布满皱纹的脸上也都挂上了笑，瑞雪兆丰年，这一年来的第一场雪落在了三十儿这一天，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瑞雪。 楚蓉这也忙的不行，过年要的就是热闹，她把留在山上的人全部叫了过来。原本她想着把刘桂兰一家也叫过来的，不过因着铺子的事儿，那一家人可算是忙的脚不沾地，想来都来不了。 不到晌午，楚蓉和小陈氏陈氏三人便包了几百个饺子，盖上一层薄薄的棉布放在院子里冻着，等晚上就可以直接下锅煮。 年三十的晌午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辞旧迎新，昭示着一年的好日子。 鸡鸭鱼rou必不可少，各种蔬菜也都备的齐全，楚蓉掌勺，陈氏婆媳俩打下手，两张方桌并在一起，重样的十道菜也端上了桌。 众人围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除夕饭，喝酒聊天，直吃了近一个时辰，才散了席。 晚上要守岁，吃过饭楚蓉就让两个小的去休息，楚霄和小狼主仆俩早早的回了自己屋，楚蓉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还没等回屋，就见黄书海领着里正爷进了堂屋。 楚蓉愣了一下，旋即迎了上去，“里正爷，您老怎么过来了？” “呵呵，蓉丫头快坐，我呀是有些事儿想和你商量，这不书海去送节礼我就跟着过来了。”老爷子眯眯着眼，笑的胡子一颤一颤。 楚蓉嘴角一抽，也陪着笑了两声，不过这心里却是吐槽不已，这老爷子每次找她商量事儿，不是缺钱就是塞人的，她还真有点儿忐忑。 想着，楚蓉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黄书海，见他面色如常的喝着茶，瞬间明白过来是有关银钱的事儿，不然不会越过黄书海特意跑过来跟她商量，毕竟这个家里的财务大权在她手里这事儿，老爷子可是心里明镜似的。 “里正爷，您先说说是个啥事儿，我也好琢磨一下不是。”老爷子登了门儿，大过年的楚蓉也说不出怼人的话，只好陪着笑询问。 第300章 迷之微笑 里正捋了捋胡子，一张老脸还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半晌才幽幽道，“就是祠堂翻修的事儿，过了年，老头子我可就到了古稀之年，这里正的位置啊打算让你升叔顶上，唉……当了几十年的里正，也没能给咱们黄家的祠堂大翻修一下，我就想着啊……” 楚蓉听得有点儿无语，在一看这老爷子嘴角一颤一颤的，一副酝酿眼泪的样子，她忙不迭的阻止了里正接下来的话，“里正爷啊，您老说的在理，祠堂的翻修我自然支持，您觉得五十两够不够？” 里正有点儿傻眼，他这感情还没酝酿出来的，事儿就办成了？五十两太够了啊，这些年族里的账上也有些结余，虽不多但二十两还是能拿的出来的，等一开春把祠堂大修一下，他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了啊。 “够的，够的，蓉丫头啊，咱们黄家能娶来你这样的女子，真是族里的福气啊。”老爷子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向楚蓉沉声道，“蓉丫头，你为了咱们族里和村子都付出了不少的贡献，百年之后你也能进入到祠堂守族人的供奉。” 听到这话，楚蓉是真有点儿哭笑不得了，大过年的说这个真的好吗？ 然而楚蓉心里明白，里正爷能说出这样的话，却真的是给了她天大的殊荣，要知道这时代虽女子地位高一些，但那时相对某些方面来说的，而死后进入祠堂享受后族人供奉的都是男子和一些为族争光过的女人。 她这个难道算是花钱买的？ 里正拿了银子，笑呵呵了被黄书海送回了会，楚蓉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得到的却是里正意味深长的一笑。 除夕守岁，除了黄书海一个人，其他都没坚持下来。楚蓉刚开始的时候信心满满，可没等到亥时，就扑进了梦想去和周公下棋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前世还有一年一度的春晚可看，可如今却是一大家子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谁能坚持下来。 大年初一，吃过早饭后，俊儿和瑾儿两兄妹乖巧的跪下磕了头，说了吉祥话，三个大人自然给了红包，其中以楚霄这个便宜舅舅的最为丰厚，竟是一个里面放了一张银票。 包了十个铜板已经觉得不少的楚蓉，默不作声的把银票收了过来，说出了她懂事后最为讨厌听到的那句话。 “这银票娘帮你们收着，等长大了再给你们。” 双胞胎乖巧点头，顺便把黄书海给的两个小银元宝一同交给了楚蓉，欢喜的装着十个铜板跑了出去。 楚蓉迷之微笑，到了现在她可真切的体会到当妈的为啥非要帮忙收着压岁钱了，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小的拜了年，黄书海和楚蓉自然也不能待着，尤其是这拜年的头一份还是黄老婆子那边，楚蓉虽然嘴上没说啥，但看那面无表情的冷脸就能知道她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