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骂了打了，黄老婆子脸色才算好看了一些，刚刚那憋了一肚子的气也散出来不少，正想找个茬再骂上几句，却不见黄王氏起来。 这下可如了黄老婆子的意了，连理由都不用找了，登时挪下炕就想往地上装死的儿媳妇身上踹两脚。 可这脚刚抬起来，就发现黄王氏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黄老婆子心里一惊，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冷硬起来，色厉内荏的骂道，“给老娘起来，装模作样的，不就是踹了一脚，能有啥事儿。” 吼完，见黄王氏仍趴在地上捂着肚子，黄老婆子一愣，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忙伸手往黄王氏裙底探去，只觉热乎乎的，惊的她一哆嗦，缩回来的手上便沾了温热的血迹。 “你个坏良心的东西，怀了孩子不张嘴，是不是就想着讹上老娘呢，呸，门都没有，你要是敢把我孙子整没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第319章 守江媳妇谈八卦 黄老婆子找稳婆的事儿被村里人瞧见，可这稳婆是管生孩子的啊，她家如今就一个大儿媳妇在，也没听说怀孕啥的，有好事的跟稳婆打听过后才知道是她家大媳妇差点儿小产了。 不知是不是凑巧，寻了个八卦心重的大夫，三两句就把黄王氏的惨状给说了出来，什么脸上带着巴掌印，肚子上被踹青了啥的。 反正是要多惨有多惨，最后还不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就是这黄老婆子家的大媳妇啊，是被人给打了。 这话一出，几个好事儿的妇人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深意，要说这男人动手打女人也正常，女人躲懒不着调，被爷们踹上两脚，她们见的多了，可要是女人怀了孩子，那男人可就不敢动粗了，即便不跟宝贝似的宠着，那也得细声软语的哄着。 毕竟那肚子里可是男人的种，血脉的延续，没有瓜熟落地之前，谁知道那个rou疙瘩是带把的还是丫头片子啊。 是以，这几个妇人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人是黄老婆子打的，村里七十多户人家，谁不认识谁呢，出了名的恶婆婆动手打儿媳，多正常。 像是要验证这些人的话一般，不过一天，就传出黄文海和黄老婆子吵起来的消息，随后就传出了黄老婆子被儿子气的闭了气，寻了好几个大夫才活了过来。 楚蓉眯了眯眼，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守江媳妇，谁来她这儿说这些八卦她都信，可从老实巴交的守江媳妇嘴里听到，她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守江媳妇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儿，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掩饰的继续手底下的活计，只不过缝了两针便被楚蓉的视线盯得缝不下去了。 “那个……我就是觉得黄王氏挺可怜，肚子都七八年没动静了，好不容易有了还差点儿被婆婆给踹没了。” 说完，守江媳妇低下头，继续缝垫子。 听到这话，楚蓉有些无奈，她没从守江媳妇的话里听出任何觉得黄王氏可怜的意思，倒是在说孩子差点儿没了的时候，有了情绪上的变化。 “我帮你把个脉。” 守江媳妇的心思楚蓉大概也了解，无非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天职，那就是传宗接代。或者条件放宽一些，能生个女儿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夫妻俩成亲十年，连个孩子都没有。 之前楚蓉也帮她把过脉，甚至在便宜师傅在这儿时，还让他看过，得到的结论都是体质受损，宫寒不易受孕，再加上多年的身体亏空，营养不良，想要怀孕除了将养身体外还得靠老天爷赏赐。 再次把过脉，瞧着守江媳妇微颤的身子和满是希冀的眼睛，楚蓉暗自吐了口气，嘴角翘起笑道，“身子养的不错，多吃点补血的。” 说完这些，楚蓉不禁想起前世看的一篇报道，也是夫妻两人十多年没有怀孕的例子，当时同寝室的室友是当个笑话给她看的。 内容大致就是两人多次就医，检查结果全部正常，却仍旧无法怀孕，到了最后还是个老妇科大夫问了两人的夫妻生活，得到的原因是夫妻生活太过规矩，每个月都是那么几天就如同大姨妈一般准时，而那几天正好是女人的安全期，就那么凑巧一次意外都没发生过。 想到这里，楚蓉眼前一亮，招了招手凑到守江媳妇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通，直到守江媳妇听了个满脸通红，连针线笸箩都不要了，迈着小碎步跑出了堂屋。 楚蓉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暗道古人就是脸皮薄，不过是问了她小日子到来的时间，又算了受孕期的时间，还有一些比较容易受孕的姿势罢了。 这有啥好害羞的，反正都是跟自己个男人关了灯试的。 楚蓉撇嘴，瞧了眼被仍在桌上缝了一半的垫子，忍不住手痒拿了过来，戴好顶针后自己缝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还真以为她是有多么强悍呢。 不知是低估了缝制垫子的难度，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手艺，再第三次扎到手指肚的时候，楚蓉终究还是没再继续自虐下去，忙把垫子连着针线笸箩一起仍在了边上，郁闷不已的嘀咕道，“缝个东西怎么就这么难，我瞧着人家缝起来听容易的啊？” 自觉不是这块料儿，楚蓉起身出了堂屋，来到储物间选了一条野猪rou拿了出来，想了想又装了一篮子的鸡蛋，刚出来还没等她锁门，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妇人的喊声。 第320章 看病号 楚蓉锁好了储物间的门，看了眼手里的腊rou和鸡蛋，嘴角微微上扬，回应了一声，出了远门就瞧见一个略有点儿熟悉的妇人正笑着等在外边。 那妇人瞧见楚蓉出来，手里还拎着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看病人的，不由心里嘀咕，谁说人家书海媳妇不懂事儿了，没瞧见大嫂子差点儿流了孩子，人家立马就准备好rou和鸡蛋了嘛，瞧瞧这一篮子鸡蛋，得值好几十文吧，还有着rou，不得了还是野猪rou呢，这一大块可不得一二百文的。 妇人心里暗暗啧舌，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书海媳妇，你这是打算去看你大嫂吧，正巧婶子也要去呢，咱一起啊？” “好啊。”一说话，楚蓉才想起来这妇人是谁，算起来她该叫三婶儿，那黄老头没有亲的哥们弟兄，这个三婶儿的爷们儿和黄老头是一个爷爷的，论起来可算是如今跟他们最近的亲戚了。 两人一起来到黄家，出乎意外的是，屋内还有四个婆子在，其中两个楚蓉熟悉，是她家长工东林和水成的娘。 不过看三婶儿和另外两个的熟络劲儿，不难猜到这三个妇人是妯娌的关系。 堂屋内，黄老婆子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见楚蓉进门，二话不说张嘴就是大骂，“你个小贱人，天爷打雷咋不劈死你个白眼狼，要不是我黄家给你口吃的喝的，你以为你能活的下来。” 这话一骂出来，楚蓉倒是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可边上五个妇人的脸色却都变得难看了下来。 尤其是东林娘和水成娘，听到这污耳朵的话，下意识的就朝楚蓉看去，见她没啥大反应，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们家的儿子都在楚蓉这当长工，这么好的活计能落在自家头上，自然感激的不行，哪里能看着她被咒骂。 而剩下的那三个妇人，也都是有儿子的，家里虽然日子还过得去，但谁还能嫌银子多不是，这次自家儿子没能赶上机会，不代表之后不行啊。 尤其是跟楚蓉一起过来的三婶子，那脸如调色盘似的，在她眼里，这楚蓉就是被她叫过来的，可这一过来就被骂，不是打她的脸嘛。 “我说嫂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书海媳妇一听老大家的病了，紧赶着送来了猪rou鸡蛋，你不说知孩子这份儿心，也不能逮到就骂呀？” “可不是，什么白眼狼啊，给你拿这么多东西，还说人家白眼狼，呵呵……我看呐，要是书海媳妇是白眼狼，那我可巴不得家里多几个这样的儿媳妇喽，管她啥狼，老娘都不在乎。” “那要这样说，我也稀罕白眼狼，月月给银子，见天的给吃食，多好，不像我家那三个儿媳妇，就知道往自己肚子里划拉。” 几个妇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出来的话把黄老婆子气了个仰倒，却是让楚蓉差点儿笑出了声，这算不算是神助攻？ “娘，弟妹是专门过来看你的，她是好心，你少说两句。”黄文海从西屋走了出来，颇为烦躁的说道。 他这边还想着拉近两家的关系呢，可就因为这个老娘，每次都坏在那张嘴上。 “你给老娘闭嘴。”黄老婆子气儿正不顺呢，见宝贝儿子不仅因为自己媳妇儿跟她闹了一通，又因着老二家的小贱人说道她，心里恼恨不已。 黄文海蹙了蹙眉，同着外人他也不能真跟老娘顶着干，只好蔫声不语的朝楚蓉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拎着桌子上的鸡蛋和猪rou出了堂屋。 楚蓉诧异的挑了挑眉，嘴角牵起一抹讽刺，如果不是黄文海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她都要真的被他给蒙骗过去，以为是浪子回头了。 “娘，那猪rou和鸡蛋是给你和大嫂补身子的，这里还有一两银子，是书海交代我给你的药钱，他忙着送菜卖菜，就没过来。” “哼，别说的那么好听，老二那……”不知想到了什么，黄老婆子竟是闭上了嘴，不过那豆眼却是死死地瞪了楚蓉一眼，随即视线便落在了她手里的银子上。 楚蓉撇嘴，淡笑着把银子递了过去，在瞧见黄老婆子来势汹汹的手爪子时，不动声色的抖动手腕，银子瞬间落入了那只如鸡爪子一般的手心里。 瞥了眼那爪子上的黑长指甲，楚蓉胃里有些翻腾，更为自己的小心谨慎暗自点了个赞，要是真被这老虔婆挠上一把，她怕是有可能中毒。 第321章 酸葡萄 二月底这天，晴空万里，日头照的人暖意洋洋，五亩地的水稻种已经长了手指高，看样子不用等到三月底就能把这批早稻种下去。 蔬菜也长势喜人，不过想要成熟采摘还得等到四月中旬，而自从二月月中，黄贵成两兄弟的铺子里卖的蔬菜就都是楚蓉的农场系统里收获的，年前特意留出来的三亩蔬菜，被楚蓉寻了个理由全部采摘后搬进了宅子里，说的是为了年后种菜方便，其实真正原因就是那些菜根本不够卖。 元月十五铺子营业，还没到二月底，那三亩地的蔬菜就见了底，不够好在这一年里楚蓉收菜收的勤快，以至于农场里攒下了不少，即便今年不种菜了，也是够福满楼和自家铺子用。 只不过今年等蔬菜熟了，可就没办法摆那么多摊子卖菜，毕竟要供给整个岭南府的福满楼。 “哎，东家你快去屋里待着，我们忙活着呢，可没时间陪你唠嗑。”大林媳妇撸着袖子和面，抬头瞅了眼在跟前儿溜达的楚蓉，忍不住说道。 “哈哈，看把她给忙的，不过东家你是得去谢谢，要不然待会儿掌勺可是很累人的。”来和媳妇忙着摘菜，听了大林媳妇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蓉无语的摸了摸鼻子，顿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影响，竟然被嫌弃了咋好。 不过她还是听话的溜达回屋里，随手倒了杯茶，细细的嘬着。待会儿有五桌子的酒席需要她来掌勺，想想就觉得可怕。 楚蓉弯了弯唇角，突然想起上次去拿着东西看黄老婆子的事儿，那天她看完后，没过两天又让黄书海去看了一次，同样的东西和银子。 后来，因为那五个妇人的缘故，村里可是又展开了一系列的谈论，那些编排她的人一个都不出来了，即便想说也只能偷摸的，毕竟大多数人可是对她的做法满意的很。 更何况楚蓉这边眼看着就要招人种地，即便是短工，那也一天两顿饭外加七十文铜板，想来的大有人在，就为这，也不敢再说一句楚蓉的不好。 “东家，文山兄弟过来了，想让你去一趟果园。”门外出来大林媳妇的高喊声打断了楚蓉的回忆。 见是果园的事儿，楚蓉忙不迭的起身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了愁着一张脸的文山。 楚蓉心里咯噔一下，铺开的这些个摊子，她可是最看重的就是果园了，难道是果苗出事了？ “东家，我……” 没等文山说完，楚蓉便摆了下手阻止道，“边走边说。” 文山应了一声，见楚蓉脚步匆匆往果园走，忙跟上前落后一步，急切道，“我和峰子原本在搭葡萄架的，这得早早搭上才好让秧子往上爬，可搭到一半我才发现那些葡萄秧子竟然是酸葡萄，这葡萄山上就有，酸的没人吃。” 说这话的时候，文书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他们兄弟俩发现是酸葡萄后，差点儿没吓晕过去，这葡萄秧子虽说只有几十颗，但也是占了地方还得好好照顾的，等七八月份长了葡萄却不能吃咋整。 按理说这事儿不怪他俩，毕竟秧子是东家给的，也是东家让种的，可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觉得既然自己做了长工，照顾果园，自然要负责，也怪他俩没提前发现，要是种之前就看出来的话就好了。 “酸葡萄？”楚蓉一下子停下脚步，好在后边文山精神集中紧忙的停了下来，不然还得撞到一起。 文山忙后退一步，涨红着脸点头道，“嗯呐，那长出来是青色的，都不熟，东边大山里就有一片，以前能进山的时候我采过，没法吃的。” 呼，原来果苗没出事，只是葡萄的品种变了，还好还好。 文书怔楞片刻，疑惑的看着松了口气的楚蓉，不知为啥说了是酸葡萄后，东家反而笑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们就好好照顾着，尤其是葡萄秧子，一定用心照顾哈。”楚蓉笑了笑，看了眼日头道，“行了，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兄弟俩也收拾一下回山顶吃饭，今儿大喜，允许你们多喝几杯，下半晌的活计放到明天补回来。” 说完，也不管文山吃惊的眼神，楚蓉嘴角含笑的转身往来路折返了。 酸葡萄好啊，没人吃咱就给它酿成葡萄酒，反正这时代的酒工艺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的，突然冒出来一种新口味的酒，她就不信没市场。 第322章 成亲 这样一想，楚蓉发现自己家的地不够用了，想要酿葡萄酒，最起码得把原材料葡萄种够了，就这么几十棵秧子远远不够，还有就是酿酒的作坊也得建造。 回到山顶，楚蓉蹙起眉头往远处眺望了一圈，她买下来的这个山包也就七十多亩，鱼塘倒还是那么大不用扩建，可这鸡鸭棚子就有些不够用了，还有菜地，最好扩出一倍来才稳妥。 再加上果园…… 楚蓉抿起唇瓣，在记忆里搜刮了一番也没想到附近有什么无主的荒地，她只记得黄家村周边倒是还有那么两个山头，可要是种葡萄和建作坊，荒山的话工程可就大了。 “东家，你这是想啥呢啊，该cao持着炒菜了，大林他们也都回来了，咱们商量着，也不兴麻烦的，就让大鹏和娟子出来给大家伙碰一杯，就当礼成，你看咋样？” 楚蓉一愣，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大林媳妇，下意识问道，“你说咱这跟前儿还有荒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