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性本恶
听完郑昊的回答，仇墨善的表情变得更复杂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还在继续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也不知是身上伤势的痛意袭来，还是被火把的光芒闪到了神。仇墨善咧着嘴，眼皮跳个不停。 如果用某游泳名将的话语，来形容仇墨善此刻的心情的话。基本上可以概括为：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呆滞了好一会儿，仇墨善才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在生存与背叛之间做出了选择。 “宇文阐，仇某我一向眼高于顶，很少敬佩别人。如今我一共佩服两个人，巨子是第一个，而你就是第二个。”仇墨善紧咬银牙，此时才将之前的那口浊气，从牙缝中吐了出来。他侧过头去，冰冷的说道：“你刚刚做的事，我很感动。你是一个真正的猛士。但真的很抱歉，我真的、真的很想活下去。现在的我，就算只是想想那鲜血淋漓的场景，都能让我心生畏惧。所以，哪怕是让我多活一秒也好。” 看着不敢直视自己仇墨善，吐的满脸是血的郑昊，难得的没有开骂。他艰难的抬起右手，拍了拍仇墨善。沙哑的声音，随着喉咙的血泡一起冒了出来：“去吧。” 仇墨善艰难的转回头来，紧紧地握住郑昊的手。看着衣服上那鲜红的手印，他闭上了眼睛，郑重的将郑昊的手放回了地面。 仇墨善如同一个直面死亡的“斗士”一般，战起身来。对着郑昊，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快步向前，拿起了火把，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远去。 随着他的离去，火光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消散了。最终，只留下郑昊一人，被死亡的阴影吞没。 看着仇墨善谨慎的走到兽栏的另一端，脱离了危险。还没从惊吓中完全走出来的姬双双，揉着还有些发烫的小脸。恶狠狠地说道：“叫你多管闲事，现在自作自受了吧。” 经过之前的事情，她早就没有了观看下去的兴致。她挥了挥手，准备打道回府。 黑衣人立即心领神会，打算将余下的三个“活食”先关押起来。待明日再继续投喂。 他推搡了下离露霜，但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用力反抗了起来。将他推开，愤怒的俏脸上满是不屑。 离露霜轻哼了一声，冷声说道：“把我放下去。” 一旁的孙思邈，用力给了自己几巴掌。感受着脸上的疼痛，他捏紧了拳头，用力叫喊了几声。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似乎终于战胜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对着姬双双坚定的说道：“我也下去。” 忽如其来的巴掌声，将姬双双又吓了一跳。惊弓之鸟般，迅速躲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惊魂未定的尖叫道：“反了，反了，都反了。真当小姑奶奶我是泥捏的是吧！你们都想找死，行！我成全你们，统统给我死！” 她从身后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朝着孙思邈桶了过去。 看着匕首上那淡淡的一层紫光。孙思邈立马就明白，那一定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看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挺起了胸膛，迎接着死神的降临。 就在这时，兽栏中忽然一道翠绿的光柱直冲天际。而随着这道光芒冲破云霄。整个山谷忽然阴风大作，而石墙之上的百鬼雕像，也如同活过来一般，发出了骇人的声响。 看着如同从死亡中复活过来的山谷，原本就还未走出阴影的姬双双，瞬间心神失守，整个人崩溃了。她声嘶力竭的尖叫着，眼泪喷涌而出。也管不上，眼前那两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蝼蚁”了。将匕首往身后一丢，疯了似的朝着正殿奔跑了起来。 黑衣人见状立马跟了上去，只有那个和郑昊“玩耍”过的黑衣人留在了原地。 他饶有兴致的转过头去，看着在那道绿光中央，重新站立起来的郑昊。 此时的郑昊，发丝随光而动，如刺猬般直立了起来。身上已经变成墨红色的衣衫，被山谷中的阴风吹的猎猎作响。 “你怎么弄成这副惨样。”重启上线的宇文阐，略带调笑的问道。 “我们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说笑？”郑昊苦笑了一声，强忍着伤痛说道。 “哦？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宇文阐丝毫未觉的笑道。 “瞧你那贱样，老子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不如自行了断，一了百了得了。免得现在这样，还要听你这个长舌妇，在耳边噪舌。”郑昊苦着脸，捶胸顿足的说道。 宇文阐轻笑了一声，转而严肃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如果告诉你一句，我就是你儿子。”郑昊赌气的说道。 语罢，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阴风毫不停歇的在耳边呼啸。 “行了行了，爸爸！我们进来后……”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郑昊，最终还是妥协了。快速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儿啊，不是做父亲的我想说你。但这真的不像你啊，怎么会变得如此莽撞啊。”宇文阐语重心长的说道。 郑昊此时反而没有回嘴，而是一脸正色的说道：“因为，吾心向善！” 宇文阐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有些不悦的说道：“慈不掌兵，善不为官。” 郑昊瞪大了眼睛，一副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的表情。他毫不示弱的回到：“慈不掌兵，然掌兵安邦后，行大善。善不为官，然国富民强后，行大义。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只语半句，藏真意。” “那，没得聊了咯。” “嗯，难搞哦！分手吧……” “神经病……” 随着两人结束了日常的问候，通天的光柱来得快，取得也快。逐渐的减弱，最后消失不见。 四周重新回归了之前的寂静。两人惊奇的发现，原本伤痕累累的躯体，竟然在缓慢的自我回复当中。而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止住了血，并且rou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 “deadpr3（死侍三）？！喂，导演。别闹啊，拿错剧本了吧！”郑昊有些不满的叫喊着。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还不快把那里的匕首捡起来。”失去左手的宇文阐，对着只能对着不远处泛着幽光的匕首，努了努嘴。 感受到黑暗中美洲豹那若有若无的杀意，郑昊哪还敢停留，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朝着匕首走去。 好不容易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抬头一看，只见近在咫尺的的水面中，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好，和自己四目相对，确认起了彼此的眼神。 之前被吓得到处乱窜的美洲豹，好不容易等到光芒消失。悄悄绕了个大圈子，想故技重施，从背后偷袭郑昊。原本万无一失的完美偷袭，却被宇文阐的无心插柳，给彻彻底底的破坏了。 此时，偷鸡不成的美洲豹，因为之前那盛大的“灯光秀”。而变得谨慎了起来，不敢正面袭击，半蹲在水里，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而另一边的郑昊，更加是不敢动弹。两人就在一股萧杀的气氛中，“暧昧”的僵持了起来。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宇文阐在心中传音到。 看着美洲豹半张的嘴巴不停流出的口水。郑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僵硬的回道：“都这种时候了还和我玩什么你问我答，快说。” “你用那把匕，首割一块rou。喂它！” 郑昊闻言立马明白了宇文阐的意思，但转念一想，他又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办法我明白。经过刚才试验，是可以确认我们不怕外伤。但你又如何能确认，我们不怕毒呢？” “我当然不知道啊，但在毒死和被活吞中选一个，你选哪个？” “……” 郑昊不再犹豫，干净利落的一挥匕首，从那条伤腿上砍了一大块腿rou下来。 美洲豹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个挥刀自残的人类，略通人性的它不禁有些害怕了起来：这人类真可怕，狠起来连自己都砍。 看着郑昊一点一点的倒退，它没有追击。既然有现成的rou可以吃，何必冒险和这个恐怖如斯的人类为敌呢。在它的心里早已经放弃了重伤未愈的郑昊。而开始打起了还躲藏在兽栏里，细皮嫩rou的仇墨善的主意了。 但一天没有进食的他，看着郑昊已经挪到了三米开外，对自己没有了威胁。它也不再犹豫，抱着热乎的精rou，津津有味的啃食了起来。 这可能就是人类的可怕之处吧！ 没吃几口，美洲豹就吐着白沫，全身抽搐了起来。逐渐涣散的瞳孔，注视着远处的郑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异国他乡。 郑昊此时，才重新挪回到美洲豹的身旁。看着死不瞑目的“黑美人”。他长叹一声，轻轻帮其合上了眼。 此时围栏之上的孙思邈，早已老泪纵横，情绪激动的将看到的一切告知了离露霜。 而一旁的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但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到一丝敬佩之色。在他看来，这种胆色，智谋俱佳的孩子，就算找遍整个中原大陆，也实属罕见。 “哈哈哈，吾弟！我就说噬魂玉现世了吧。” “你叫谁弟弟呢！我们是同时出生的。右为长，左为幼，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我才是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