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游故地
第二日一大早，青筱便等在祁怀渊的屋外候着了，只是左手托着右手站着，很是委屈。 祁怀渊见着她这个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进来。青筱觉着他一定是知道的。 昨夜她潜入小书房，哪里知道一碰到那画，整只手臂都麻了，过了一晚上了也还是反反复复，没有完全好，若不是被施了法术，她怎样都不信。 这祁怀渊就是料到了她会来，才施下的法术，不止是防着她，也防着其他人。 “昨日的书，可背好了？”他只字不提其他事。 “君上检查便是。”青筱很憋屈，还不能说，这就是个闷亏，明明是她的画像，她还拿不得。 “幻物诀。” “天地有法，万物有形，形走气动，皆为所用……” “探神诀。” “心中有思，思而有念，念而有感……” “追风诀。” “有形无形，皆在指尖，追风不破，身轻如烟……” “……” 祁怀渊查了十几个心法口诀，居然全都答上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对青筱在修炼这件事情上，刮目相看了。 “不错，看在你表现不错，在去凡间之前，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谢君上。”青筱行礼，她的手也不麻了，祁怀渊给她解了，就是让她长点记性，这不入流的事，做不得。 只要离开了玹珺殿出了门，便是去哪里，青筱都是开心的，可祁怀渊出了玹珺峰一路往北，未曾逗留，飞行的速度又是极快的，青筱几度跟不上，只好抓着祁怀渊的衣服，借力了。 越往北，土地越发的贫瘠，都看不到水源，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下面没有任何植物，反而是地下向上慢慢升腾出一种黑色的气体，看上去十分浑浊，等闲人等不能靠近。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还要再飞多久？六界释书也未曾记载啊？ 难道君上……是要把我扔在这里，从此不再回青丘吗？ 想到这，青筱抓着祁怀渊的手臂越发的紧了。 祁怀渊变出一颗珠子用来照明用，此处已经完全没有亮光，又飞了半个时辰，祁怀渊在一处光秃秃的山坳中降下云头去，从上面看下去，此处山峦叠嶂，皆是秃的，她好像，还看到了结界，结界中，还有亮光。 如此黑暗的地方，还真是藏东西的好去处啊。 君上来这，应该是为了这结界里的东西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君上今天来看的，应该就是上一位青筱了，也就是仙鹤口中的她的前世，那这里，岂不是魔界了！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怕是三界除了她，其他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吧。 走入结界，青筱才发现这里的气息环境，与外界的截然不同，甚至都不像是魔界的地界，倒像是个世外桃源。 “你且在外面等一等，可以四处逛逛，我进去一下。”祁怀渊并不打算带她进去，只让她在外头逛逛，而他自己，则进了竹屋。 “是。”不必进去，她自是高兴，此刻她的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情绪，这里她很熟悉，很亲切，可是却又有些悲伤在，上一世的事她虽然不记得了，可是从仙鹤的口中，她也知道了大概，这一世她能陪伴在君上的身边了，可是身体，却成了这副样子，老天何其的不公，她却是不争，不怨的，若是进去了，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前世的自己了，哪怕，那是自己，她都有愧。 这结界里的世界，可以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这月幽潭的湖面上，有微光，还有一层薄雾，想必这湖底，应该就是银鲛了，这月幽潭是寒潭，这里又常年没有阳光，是潮湿阴暗之地，一般的人住在这里，哪里受得了，可是这里的主人却十分珍视此处，在周围种上了树，在树底种了月光花，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光亮，这月幽潭的顶部，还有一颗巨大的随珠把结界内照亮，想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施了法术的，才能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不然这么长时间无人打理，如何保持原样。 看来前世的她，还是个世外高人了。 这一世，却是修炼不易，哎！ 而青筱不知道的是，这月光花来自凡间，如何能在魔界养活，前世的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种出了这几株。 祁怀渊进去之后，坐在了古琴前，这屋子的摆设，和几万年前没有变化，绣屏绿菊，妆奁衣柜也一样的一尘不染，人也回来了，地方还是这个地方，可是心境，却是截然不同了。 “青筱，五万年了，物是人非，只有此处，还是一样的清幽干净，我找到了你，可是你们两人，真的差太多了，我只求这一世你能安然无虞，能让我好好的守着你，陪着你，长长久久，不离不弃。”这是他的愿望，这一世，他只求她能一世安愈，若是再经历一次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只怕，他会疯掉的。 “虽然你们有不同，但是同样都是心善之人，我给她起名也是青筱，也许将来有一日，她会记起以前的事，到时候她会是什么选择，我全都不干涉，只是现在，我会好好护着她的。”有些话，他不能直接和这一世的青筱说，可是上一世的青筱，哪怕她听不到，祁怀渊也想要告知她内心的想法，上一世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所以就生生错过了。 祁怀渊拿出了一幅画，就是原先挂在小书房里的那一幅，他准备留在这里。 “这是仙魔大战之前，我为你画的画像，如今我取来了，就挂在这竹屋里，让它代替我，陪着你。”他把画放在这，就是想告诉前世的青筱，他的执念不改，只是他放下了过去的痛，只记住以前和现在的好，让她不要担心。 祁怀渊在屋中又待了许久，期间还有悠悠的琴声传出，看样子是还要很久，青筱在门外十分无聊，这结界就这么大，再逛也是这么大，不过这结界倒是奇特，里面的人能出去，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外面的人就进不来了，这若不是祁怀渊设的，想来这六界，也无人做得到如此复杂神力强劲的结界了。 只是这结界上头的那个发光的东西，究竟是何物？若是随珠，这未免也太大了些，青筱对这颗珠子十分好奇。 “君上！时候不早了，启程回去吧。”青筱在门口敲门询问，出来的时间很长了，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这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 “进来。”祁怀渊并不打算避讳她。 青筱低着头走了进去，她有些抗拒，也有些忐忑。 “你抬头看看，可还熟悉？”他求得是顺其自然，也都无惧。 青筱没得选择，只好看了这屋子里的摆设，清雅简单，却透着主人的用心，想来主人，应该是十分珍惜此处的。 “不曾。”青筱答道。 按理说一个人到了前世十分熟悉的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觉的，怎么青筱会如此淡薄？ 莫不是因为心脏？ 看来秘术的事，还是需要尽早解决才是。 “好了，回吧，日后去了凡间，还不知道何时，能再到此处了。”每一次到这里，他都不想离开，这一次，却是必须要离开的。 “君上说笑了，君上若是想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路途虽远，可是用飞行之术也不过是几个时辰，于君上而言，是件易事。 祁怀渊听此话，只是但笑不语，青筱的心中，果然没有半分的多想。 那日回到玹珺殿之后，无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青筱这几日，却开始日日被祁怀渊叫进修塔里修炼了，免了她早起收晨露，改成每日早起修炼，学习修炼之道，将所记心法，融会贯通。 所以去凡间的事情，也就这样一日一日耽搁下来了。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青丘属仙界，也是一样的。 青筱是修炼不易，不过几个月下来，倒也是有些成效的，她如今已学会自行修炼，吸收天地灵气，增加自己的修为。 “这数月下来，你已有所成效，现在，也是去凡间的好时机了，你这几日好生修整，准备去凡界吧。”他早有要去凡界查探的意思，如今正是好时候。 “是，君上！”一听要去凡间了，青筱那个高兴啊，等了数月，总算是可以去了。 “你虽是精怪，但是既然要修炼，那便是日后要成仙的，既是修仙，自要内修于心，外修于形，既是如此，那就该行善积德，多做好事，你可有想过，要做何事？”修仙从来不单单是个人修为的事，所以修心，才是最重要的一步，半点不可行差踏错。 修仙？不存在的，青筱从未想过。 “君上说的是，青筱打算去凡界之后，便行医救人，积善行德。”不打算修仙，但是多多行善，却是她平生所愿的，不希望这一辈子来走的这一遭，什么都没有留下，几千年的寿命，高于凡人，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行医？”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你会医术？”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很是羞愧。 “如此……你便早做打算吧。”若是她想跟着他学医，早会开口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才说想学医的事。 强人所难的事，祁怀渊不想做。 “是！”如此，青筱便心中有所准备了，备着日后某一日，祁怀渊突然间想要考医术，那她可就丢死人了。 “去忙吧。”祁怀渊让她先离开了。 青筱这一世，虽小问题一大堆，可是在大道之前，他却是无需有太多的担心的。 他如今担心的，就是青筱身上的秘术，还有那邪昔剑，希望这一趟去凡间，能有所收获。 仙界这数月，凡界已经是风华秋实过了几轮，朝代变化更是风云莫测，那由仙人执掌的凡界生死轮回，如今，青筱也要走上一走了，去体验凡界七苦众生相，她不过尘埃中的沧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