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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清高自矜的贵公子都是惜命要脸的,干脆什么都不说,暗中查证就是。 呼延凛当时下手狠辣决绝,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只从刺客头领的尸体上搜出了萧明暄的剑穗子,于是所有嫌疑全都指向他那个混帐弟弟。 “你可别以为他是好人。”萧明玥语重心长地提醒他,“跟他扯上关系的,哪个不是下场凄惨?” 夏云泽双目发直,怔怔地看着对方,眼皮砰砰乱跳,脑细胞光速运转,额角一抽一抽地疼。 他突然想起萧明暄接亲的时候曾在郴国京中遇袭,要不是黄公公及时施救,他小叔子就要客死他乡了。 萧明暄说过是他最好的朋友暗中投靠太子,如今叛徒已被剥皮抽筋折磨致死,这幕后指使除了太子不作第二人想。 只可惜自己当时光顾着打哆嗦了,没问问他那好友究竟是在拷打之下认了罪,还是萧明暄查到的证据指向东宫? 他们兄弟这些年来斗得你死我活,起因是小连,却不仅仅是因为小连。 太子遇到的刺客,真与萧明暄有关吗? 背叛萧明暄的人,真是太子指使的吗? 夏云泽敲敲脑袋,哀叫一声,想扎到金鱼缸里降降温,否则真的要自燃。 他只想当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壮汉,为什么这么难? 陈鱼屏住呼吸,蝙蝠似地倒挂在房檐下,手指沾了一点口水,然后探下手去,悄无声息地在窗纸上戳出一个洞,竭力倾听房中的声音。 也亏得连子瑜为了避人钻进后院厢房,后窗正对着一堵砖墙,平时没人从这夹道里过,仅供一人穿行的窄路上生满了青苔。 正好给他偷听提供了方便。 窗边摆着一道屏风,挡住了室内相对而坐的人影,连子瑜语气颇为恭敬小心,述说他在卫戍营中处处碰壁恐有负主子所托。 对面那人却不急不恼,声音沙哑低沉,让他稍安勿躁,不必忙着揽权,只要像现在这样获得萧明暄的信任,能跟他一同去围猎就行。 “今年秋狝照例要从卫戍营中调兵前往,路途遥远,山林险峻,你只要跟在萧明暄身边,主子到时自有安排。” 连子瑜似是松了口气,唯唯称是。 那人又呵呵低笑,叹道:“这兄弟俩,运气倒是不错,次次有人相助,怕是天意要让主子好事多磨。” 连子瑜也跟着笑,信心十足:“这次万事俱备,他们不会总这么好运的。” 一滴汗滑下额头,陈鱼咬紧牙关,定了定神,如同一片纸屑般轻飘飘地翻过后墙,朝来路飞驰而去。 出发在即,从皇族宗室到营中兵士无不翘首以盼,只等着一声令下,奔赴那巍峨险峻的皇家猎场。 有人盼着大展身手,有人想要大开杀戒。 第73章 三个臭皮匠 陈鱼将偷听来的内容分毫不差地汇报给萧明暄,然后不敢多看主子阴沉的脸色,躬身告退,滚回东宫去履行他的第一要务——保护太子妃。 虽然在他看来,太子妃实在没什么危险,太子对她言听计从,就差凿个佛龛把人供起来了——萧明暄八成也意识到这一点,才将暗卫撤得就剩下他一个,有事做护卫,无事传闲话。 有危险的明明是萧家兄弟俩,他一想起连子瑜那句“万事俱备”就心惊rou跳,只担心猎场会变成修罗场,又猜不出幕后人物准备了多少陷阱等着太子和端王,越想越焦虑,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他愁得半夜睡不着,正烙饼似地辗转反侧,突然感觉胸前挂的小铃铛嗡嗡作响,应和着空气中微不可闻的震颤。 是太子妃在召唤他! 陈鱼翻身掠起,似鬼魅般穿窗而出。 夏云泽也失眠了,脑袋里乱糟糟地活像早晚高峰的公交车,车里的乘客拼命往外挤,车外的乘客拼命往车上钻,狭小的空间水泄不通,弥漫着让人窒息的韭菜包子味儿。 疑雾重重,危机四伏,他需要找个靠谱的人来商量一下。 然而那个平时没事还要夜勤东宫瞎几把撩的家伙,到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反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真是让人由衷地感叹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每天看见你们都冒火。 当他坐在廓下晒着斜斜月光,做贼似地把萧明暄强塞给他的小哨子含到嘴里,使出吃奶的劲也没吹响的时候,更是满肚子烟火璀璨,恨不得把一捆窜天猴塞到萧明暄屁股底下送他直接上天。 带上他哥更好,省得他又当教练又当保姆还要偶尔客串一下情感专家,累死累活地伺候那个娇花太子小仙女。 他骂了一句粗话,对着手里的哨子干瞪眼,正抡起胳膊要往外扔—— “太子妃。”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他后脊梁一阵恶寒,扭头见对方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夏云泽一时拿不准,低声唤:“陈鱼?” “正是属下。”陈鱼扯下蒙面巾,露出愁云惨雾的一张脸,拱手相问:“太子妃有何吩咐?” 夏云泽绷着脸蛋,神情凝重,急道:“能不能给萧……王爷传个信,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务必入宫一趟。” 陈鱼眼睛一亮,正中下怀,又行了个礼,掠上房顶,飞身而去。 萧明暄得了信也是眼睛一亮,还特意换了身衣服,打扮得风流倜傥,摩拳擦掌地要去东宫窃玉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