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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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荣春再开口,重复了她的名字,像是还要再说些什么:“余杏娇,你……” 他要说什么? 好似有一双手将她从梦中捞了出来,她的双眼陷入黑暗又睁开。 双杏乍然从梦里惊醒。睁眼看见安兰斜坐在她身边,正要为她盖上被子。 再看外面天色,也才是下午时分。 双杏朦朦胧胧中已经觉察到这只是一个梦,却还是为最后一瞬那未尽之言感到遗憾。她还以为这一觉会睡到傍晚时分呢。 安兰看她醒来,有些抱歉地把被子拉回一旁,开口道:“是我动作太大了。”又询问她要不要继续休息。 双杏后颈出了一层薄汗,面上憋得又红又白,讷讷回她不要紧。 安兰对着她笑了笑,就又告别回了中宫正殿。 原来她只是趁休息回厢房拿些东西,进了寝房却看见双杏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被子也不盖,就这么倚着榻睡着了。 安兰傍晚时还是需要当值的,双杏却是半天都没有事做。 看着安兰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双杏还是懵着的。那个梦不依不饶地回旋着出现在她面前,飘摇着,如同羽毛,搔在她心尖上。 一半是被那个梦惊到,一半是对段公公的担心,双杏换上外衣,掩住心中迟疑。 * 待到了那个小院门前,双杏脑中已经如走马灯般想象了很多种屋中的情形。 段公公可能因为困倦病痛而在休息,这样自己进去的时候只要悄无声息就不会尴尬。 万一他醒着呢……若是他醒着,又不知道他会是什么作态,她看见他时…… 那,段公公可能离开了吗……她想要把心里这个想法偷偷丢掉。想他缠绵病榻大半月,今早给自己上药就已是勉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离开。 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怎么,她想挣脱这个念头,但这个想法在她心中轰鸣得越来越大声。 她对一切痛苦伤怀都极为敏感。应是因为幼时乍然失去了一切,从那时开始,每当有什么东西会失掉,她心中都会提前感到那份悲伤。 手抚上粗糙的门面,她看见这门被闫上了。 可双杏还能在混乱的脑子中想起,早上时,她因着怕段公公出不去,没有闫这门…… 咬着唇,还怀着一丝侥幸和期望,双杏推开门。 “吱呀”一声,她看见: 桌子上还是她散乱地摆上的东西,榻前的矮凳也好好地在原地待着,小小正屋内一眼就可望穿。 而那床榻之上,空落落的,没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担心虐噢,我们不虐的。 抱歉有些短小,考试太累了,放假后一定都补上! and今天蠢作者要跟大家炫耀:快戳进去我的专栏,看我新换的可爱中带着一丝高贵的作者头像!(///3///) 第十七章 是不容置疑,也证据确凿。 那张榻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发一言。下午的阳光正好,穿透窗扉,照耀着因双杏的惊动而跳跃的尘埃。 榻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药瓶和包袱也被归位,只除了双杏紧张下放了一堆东西的小桌,还是物品散乱。好似那个男人也想在告别前简单地收拾,却不知该拿走什么,又怕打乱了物品的顺序,让双杏难以辨别。 双杏不知道心里是一块沉重的大石终于落地了,还是什么东西走丢了,总之都不算轻松。 段公公走了。 ——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说,这根本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像段公公这般的人,又怎么会缺少人的照料。 前些日子那是别人小人得志、落井下石,现在看他身体好些,能起来了,不一定多少人争着抢着孝敬他呢。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宽慰自己,可双杏心里还是有些难过。难过中混着委屈,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她甚至涌上一些怨怼来,却不是对段公公,而是对那个“抢走了”段公公的模模糊糊的剪影。当初为何你不出现,冷眼看着他受难…… 尘埃落定的喜,不告而别的忧,加之今日遭受的种种巨大心灵冲击,却还没让双杏过于伤怀。面对着空荡的房,她竟是冷静下来了。 那怨怼也着实不该,这般情景,不正是她一开始想的吗? “某日,她匆匆来到废宫,却发现段公公身体痊愈已经离开了。” 只不过是时间差了些……难道她因为和段公公说上了次话,抛开身份见了一面,她就对公公的温柔甩不开了,就强要公公永远被她所桎梏着吗…… 像是在说服自己,双杏反而在心里谴责起来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双杏坐在榻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心中所有郁结愁肠都一股脑叹出去。她往常还总是劝娘娘,莫要叹气,轮到自己却记不住了。 那现在,又该如何呢……她想了想,便开始整理这屋子。既然当日她来时这里空空荡荡,走时也要善始善终归于平静。 她先是把叠好的被子放回侧房,被子经过她的晾晒捶打,染上了不少温暖人气,早已和侧房阴冷沉郁的氛围格格不入。 就如同她坚信着的,段公公也和这废宫冷院格格不入。 现在,他该回去了。 双杏挑挑这个,拣拣那个,一时之间竟然是什么都不舍得扔。选了一刻钟,才勉勉强强挑出来一个包裹,再存着有后人用到的心思,把带不走的整齐摆放在桌上床头。 纵使刻意地去拖,但这小小的正屋还是不消半个时辰就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想来往前数五年,这屋子都没这么一尘不染过。 双杏停下脚步,踟蹰在正屋门口,似是在思索要不要出去。 ——踏出这一步,就算是真正地和段公公毫无瓜葛,与过去挥别了。 正当她要踏出门的时候,一个细小但清晰的声音炸在她耳边。 那声音来自于院门前,像是有人拉开了院门,让它发出了“吱呀”一声。 这边她还在惊疑不定,但院外的人比她更快,在她还在犹豫时,就拉开门,走到了她面前。 双杏心中的期待和喜悦凝成团,跳动着、雀跃着:这次终于不算是奢望,算是空欢喜一场。 还是淡漠的眸,病弱的脸,来自段荣春。 乍然撞上对方,两个人都无话可说。乍然之间,这屋里只有一片寂静。 “啪嗒”一声,是段荣春颊边的汗珠。 在这寒冬腊月,外面天寒地冻,他竟是又出了一头汗。双杏心下焦灼,若不是外界的热,那边肯定是他自身的缘故,猜他是不是又因伤口作祟,剧痛不止。 本来还埋着头,怀中像揣着宝贝一样抱着那个细布包裹的双杏也顾不上别的了,抓住段荣春的手便又把他拉回屋内。 段荣春的腿快步走起来还是有些跛,被她一拉,显出一个趔趄。 她当即脸涨红,抱歉地就要松开手,却被段荣春反手捉住袖子。他脸上显出一分无奈来,声音还哑着:“还是拉着吧。” 双杏听了,松开也不是,拉上也不是。悻悻地捏着他的袖角,幸好这屋子小得很,不过轻松几步就从门口到了床边。 她把段公公按到榻上,令着他好好休息。那些方才才竖立起来的疏离和怅然一下子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看他汗水就没停过,脸上却还是显不出疼样来,反倒有精力与她打趣:“这被子呢?” 本是很普通的问话,也并没有调侃的意味在里面。可清者自清……那浊者也便自浊,心虚的双杏听见什么都是隐喻,什么都是打趣。 她扭捏地张口,再闭上,竟是说不出什么来,吭哧半天才道出一个:“拿到外面去晒了。” 段荣春顺着她的意,坐在榻上,好像看不见这屋内的一尘不染,看不见方才她怀中的包裹,也不去问她为何明明是晒被子,却要到侧房去抱。 矮凳又立在榻前,被子也安安分分回到段荣春身旁。随着双杏将包裹打开,这桌子也跟今晨时一样乱。 像是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双杏辛苦小半天净是做了些无用功,但她心里却是快活的。 待到她抱回了被子,生要安置段荣春躺到榻上好生休养时,两个人之间又是沉默。 为着打破这沉默,双杏红着脸开口坦白:“我……我还以为你走了。” 段荣春低低地笑了,像双杏梦里的那样:“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走到哪里去?只要想要走,去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算走。 双杏心中想着,却不经意把想的话说了出来。 “那你便当是我不想走吧。”那句话很轻,下一秒就飘散在空中。 双杏忽地抬头,望进段公公闪着光的眼睛,但他说了那句话后就闭上了嘴,只有“砰砰”的心跳声在证明着刚才的那话不是她的幻觉。 段荣春没作解释,也没给双杏问的机会,只是伸出了手,掌心中躺着一个闪亮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钻戒吗? 显然不是(被打) 九九归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617 23:12:16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90618 14:45:58 亲亲抱抱举高高!!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5瓶; 啵啵(*  ̄3)(e ̄ *) 第十八章 (捉) 那是个瓷做的小瓶子,被做成细长精致的样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躺在段荣春手里闪闪发光。 看双杏还一脸呆样,怔怔地看着自己掌心,段荣春索性拉过她的手,把那个小瓶子塞进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