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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臣微笑着,他不在意手下人贪一点点小钱,只要不过分,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不过杜有才倒是真的没有贪钱,这让他既感慨乡下人的淳朴,又觉得这人聪明,还是挺满意的。 苏冬已经回来了,杜有才知道红烧rou是苏冬的心尖尖,自然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才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让杜青臣觉得他办事不行。 杜青臣鼓励了几句,又细心的嘱咐了他好好练习刀工,杜有才答应之后,杜青臣才跟苏冬一同离开了饭馆,回了家。 家中,杜父已经将家里剩下的菜洗了切好,还拿了杜青臣新制的芝麻酱,因为苏冬花生过敏,所以杜家现在也没有花生了,至于辣椒油就更不用指望,全当菌汤锅了,杜父又砸了蒜泥放在一旁备用。杜青臣一进家门就开始下手切羊rou,全家除了杜如林,全都下手帮忙。 杜如林在一旁看着,也想要帮个忙什么的,却被杜父拒绝了。 杜如林只好去堂屋里看着炉火,鸳鸯锅已经咕嘟咕嘟的开始冒泡,杜如林赶紧拿了大葱姜片食茱萸之类的丢了进去,看着它们随着热水翻滚,上下不休。 杜青臣切了一盘rou之后,其他的菜已经洗好弄完了,杜青臣便道:“你们先去吃吧!我把剩下的切完就去。” 苏冬想说什么,杜青臣轻笑,“只有一把刀,你留下也帮不上忙,去屋里先吃吧!来,把这盘羊rou端过去,先放羊rou,这样汤比较有味道。” 苏冬只得点了头,跟杜父一同进了堂屋,开始吃火锅,堂屋内,很快热气腾腾,笑声满屋,杜青臣低着头在厨房里切rou,也不着急,一刀一刀的细心的切着,他好歹是个厨子,他嘱咐了杜有才要练刀工,又何尝不是跟他自己说的?不会的东西,学就是了!如刀工,如写字。 杜青臣也不怕慢,努力的把羊rou切薄,苏冬端了拌了芝麻酱的羊rou片过来,夹了一筷子喂给杜青臣,杜青臣下意识的张口接了,这才一愣,看向苏冬,苏冬呵呵笑着。 “你赶紧回去吧!我很快就切完了。”杜青臣道。 “没事,我吃着呢!”苏冬也不计较筷子刚刚杜青臣用过,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嗯,好吃!” 杜青臣嘴角微扬,也不赶他走了,自顾自的认真切了起来,苏冬一边喂着杜青臣,一边自己吃着,很快,碗里就没了,苏冬出去又捞了一小碗过来,这次还有蔬菜,照旧夹了喂给杜青臣。 杜青臣终于切完了羊rou,端了盘子去了堂屋,屋内,杜如林端着碗站起来叫了一声哥,原本一身的儒袍,此刻也衣衫不整,袖子撸起,衣领是歪的,杜青臣道:“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吃。” 杜如林低头看了眼自己,羞愧不已,连忙放下碗筷小跑进了屋子,换了平日在村子里穿的短打,这才出来继续吃饭。 “这些日子,你在省城还好吗?陶家对你如何?可受了什么委屈?”杜青臣坐下之后,拿起筷子开吃,顺便跟杜如林说话,一股脑的问了一堆问题。 “没有受委屈,陶太守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我们几个,他只关心刘台,不过也是应当的,毕竟只有刘台是他好友的儿子,我们几个不过是顺带着的,陶太守不留意我们也是正常,不过我们吃穿都是跟刘台一样,仆人们也不捧高踩低,是陶二公子关照的缘故。” 杜青臣点点头,这样便好。 杜如林继续道:“我们就这么一起住在陶府里的一个院落里,一直到考完试,然后等放榜的日子,陶府举办了宴会,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陶太守照旧例宴请童生跟秀才试的考官们,宴会上还要作诗斗文,最后还要念诵考中的名录。” 杜青臣眉头微皱,“那你会作诗吗?”不会作诗却要参加这种宴会,只怕是要丢面子的。 “不太会,不过邱友说我们不出声不惹事,当自己是个透明的就行了,再说了,旁人也不怎么搭理我们,所以也还好,不过到快结束的时候,刘台上去作诗了,还得了旁人的好评,一位主考官对刘台赞不绝口。” “他会作诗?他不是比你还小些?” “是啊!但是刘台是不一样的,他天赋卓绝,极爱诗词,因为他父亲就是夫子,所以开蒙很早,真论起来,他比我们所有人开蒙都早。原本邱友说了,我们不惹事不出头不吭声,可是刘台得了上好的诗词,实在是按耐不住,就去斗诗了,陶太守还夸他了,很是高兴。” 杜青臣点了点头,“应当的,刘台是陶太守友人之子,他出了风头,增加的是陶太守的面子,他自然高兴,不过邱友说的也极对,你们没有根基,比起那些官宦子弟只是贫寒百姓,这样的场所,便是有了好诗词,也不该冒头。” “但是刘台就出头了啊!而且还得了名声,其实,我也能写……只是没有刘台的好罢了。”杜如林低下头去。 杜青臣神色冷了下来,“如林,你可知何为喧宾夺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刘台也没事……” “刘台是陶太守友人之子,他得了好处,同样也是陶太守的好处,他算是半只脚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但若是你呢?若你当场作出好的诗词,得了众人夸赞,陶太守未必会有这么高兴,说不准还觉得你恃才傲物,得意轻狂。便是其他官宦子弟,莫名其妙被一个没有来历后台的贫寒小子压了一头,也未必所有人都会真心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