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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_分节阅读_3

    我叹口气,打蔫道:“这实在是个不好说的事。”

    时逸之挑起眉:“哦?怎么个不好说法?”

    我再叹一声,捂上脸如实交代道:“这……没法说。”

    时逸之瞪圆眼:“没法说?你快与本公子仔仔细细的说。”

    我被时逸之这副债主模样吓到,少顷缩了脖子嗫嚅道:“这个事吧,它是如此这般……”

    我将庆功宴那天的事与时逸之从头到尾说过一遍,只是省略掉陛下说齐王逼着他杀人那段,末了摸着下巴做出总结性发言:“陛下的脸算是丢大了,只可怜我这个出气的。”

    时逸之听的津津有味,一双狐狸眼弯弯眯起:“你是说,你觉得陛下是气自己丢了面子?”

    我点头:“除了这个事,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了,总不会……”

    总不会是因为陛下自觉说漏谋杀亲叔的事,想杀我灭口吧?陛下都醉成那样了,如何能记起来?

    时逸之见我支吾其词,一手搭上我的肩:“总不会什么?”

    我想了想,道:“没什么。”

    时逸之不说话了,坐在那儿跟着我叹气,我叹一声,他叹一声,叹的很有节奏感。

    我俩就这么坐了一会,时逸之又道:“若真是这个事,陛下不会拿你怎么样,我只怕……这其中有误会。”

    我哑然道:“啥误会?”

    时逸之笑了笑,“这我便不知道了,只是,我跟你说个开心的事,你猜谁去给你求情了?”

    我眨眼道:“你爹和我爹?”

    “这两位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位么……”时逸之神神秘秘的摇头,缩着脖子凑过来道:“是谢璟。”

    “谢璟,刑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你心心念念雅人深致的心上人。”

    时逸之这句话说的甚是百转千回十八绕,我听的却很心花怒放。

    “他,他肯来帮我求情?”

    “可不是么,听说因为给你求情这个事还和谢衍闹翻了,如今已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了,看模样很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我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想到谢璟挺直脊背跪在石地上的模样,顿觉又心疼又好看,心窝里暖融融的。甚至觉得因为有谢璟求情,多蹲几天牢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约是我这副傻样实在难看,时逸之受不了了,翻手一巴掌拍上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瞧你那点出息,一脸死而无憾似的。”

    我道:“我,我就是有点儿感动,我家与谢家是好些年的死对头了,没想谢璟会……”

    话说到此处,我也觉察出些不对来。

    “我与谢璟的确有些交情,却不很深,他又怎会为我求情?”

    时逸之咂嘴道:“谁知道呢,看他那坚持的样子,怕是知道些内情吧。”

    “总之你不要忧心,明天我去探探谢璟口风,说不准能问出点东西来。若是真有误会,咱们把误会解开就是了。你想,你怎么说也是刚刚打了胜仗的功臣,陛下心思通透缜密,贸然杀功臣会寒人心这个道理,陛下不会不懂。”

    “你我都是实在亲戚,虽说你是个断袖,又不举,你也是我妹夫,比起守死寡,我宁可兰妹守活寡,你明白吗?”

    我:“……”

    好好一段感人肺腑的话,为什么从时逸之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让人想揍他呢?

    正当我暗搓搓磨牙的时候,有狱卒提醒时间到了,我望着时逸之一步三回头的背影,心里琢磨起他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究竟是怎么个误会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更新,更新啦。

    刚考完没啥状态,亲爱的们见谅啦……

    第4章 零四

    午饭是一个馒头,一碟阉白菜,送的倒还算准时,只是馒头比昨天又小一圈,不够我塞牙缝的。

    饥饿是个很有意思的事,若是一直饿着,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最怕尝到一点甜头,舌头沾上吃食味道,那点咸味便会沿着舌根子一路渗下去,肠子和胃会拧在一起,再也熬不住了。

    尤其是我这个能吃的。

    让一个一顿能吃五六个馒头的人一天就吃一个馒头一碗粥,我已经开始怀疑陛下是想兵不血刃,直接把我饿死在这牢里了。

    我有气无力的靠坐在枯草堆上,一手揉着胃,一手遮着眼,只觉脑袋瓜子一抽一抽的疼,本来是在心里琢磨这所谓的“误会”的,只不过没到一柱香的功夫,我就跑神了。

    我开始琢磨谢璟。

    谢璟这个人与我的关系有些微妙,我俩说熟悉不算熟悉,说陌生又有些交情。我时常想,若是我俩生在寻常百姓家,大约也能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只可惜我俩生在成天互相算计的死对头家里——夏侯家与谢家。

    作为世代忠良的典范,我爹顶看不上他们谢家。我爹常对我说,他们谢家就是害群之马,是老鼠屎,是浑身带着铜臭味的一帮孙子。我爹这些话我都同意,只是,我总要暗暗在心中将谢璟摘出去。

    在我心里,谢璟不是害群之马也不是孙子,而是他们谢家那块沼泽地里唯一的一股清流。

    谢璟是我相中的人,准确来说,是我单相思了好几年的人。

    我与谢璟初次见面是在六年前的上元灯会,那时我刚弱冠,对我爹给我取“慎礼”这个文绉绉的字十分不满,打不过,骂不过,只能把时逸之拽出来陪我喝闷酒。

    那天是上元节,没有宵禁,我与时逸之从酒楼出来时已经入夜,街上成片的花灯挂出来,打眼望去,星星点点连成一串,真就跟那九天银河似的壮观漂亮。

    少年人都爱凑个热闹,我与时逸之也不例外。眼见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小姐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游灯会,我俩当下就看直眼了,二话不说,一头扎进花灯街里。

    扎进去之后,我站在一处摊位前面,借花灯遮挡盯着过往美人使劲流哈喇子,一旁的时逸之卯足劲给我一肘子,让我管好自己狗眼,别做对不起时兰的事,说完话,时逸之自己转头去流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