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本来莫云霏还打算自己挑来着，现在她放弃了。

    纪坤也受不了那里面的味道，但是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所以问莫云霏：“大哥，那里面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有人拿鞭子？”

    “那些，都是奴隶，可能是自己卖身，也可能是被别人卖身的，还有可能是什么官员犯罪的家眷跟原来官员府里的那些奴仆！”莫云霏道。

    “为什么要卖身？”纪坤有些疑惑不解。

    莫云霏蹲下来，跟纪坤平视，道：“小坤，不是所有人都有钱的，若是当人要饿死的时候，那是最考验人性的时候，也有可能各种愿意，以后你慢慢长大就会知道了！其实在你来我们家之前，我们家里人都不这样的，都快饿死了！是后面日子才慢慢好起来的。”

    纪坤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看着莫云霏点点头。

    莫云霏哪里不知道纪坤看不懂，不由得摸了摸纪坤的小脑瓜。

    没买到仆人，但是莫云霏看到牛就想起了涮羊rou，想吃火锅了，不由得想起原来那家卖牦牛的，就兴冲冲的跑去买牦牛，却没想到那家卖牦牛的不在，莫云霏再一问，这才知道原来那家每年都要十一月份左右才开始卖，现在没有！

    莫云霏悻悻地拉着纪坤败兴而归，没看到后面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裳，有些不起眼的人，从仆人买卖那边开始，一直跟在莫云霏他们的后面。

    莫家庄不是秋收后就没有事做的，莫云霏整了几亩地，四侧用棚子搭着，上面盖上稻草帘子跟牛油纸粘在一起的帘子，共放了两层，然后地的四边深挖沟，每日晚上盖帘子，封地之前四周撒上稻草跟树枝烧会儿；白天出太阳掀了帘子以后，若是地太冷，也烧一点，这是为了保证菜不被冻死，还能有充足的二氧化碳在白天的时候被植物吸收。

    这块地也没有种上什么上好的蔬菜，就是简单的一些可以吃菜叶的菜，不再只有韭菜跟小油菜，还有油麦菜什么的，反正绿叶菜都可以。

    为了防止下雪导致帘子掉下来，棚子上用的是木头做的网子。

    回到莫家庄，莫云霏下了马车，这马车车夫自会驾到马棚里放着；莫家现在也有马车，还是两架；车夫就由庄户担任，现在唯一一个会驾马车的就是元明的爹，元德富。

    元德富会养马，听说以前在都城的时候，是在一家大户人家里也是给人当庄户，就是帮着养马，后面那大户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他也因为看不惯后面的主家离开了，想着回到家乡发展。

    所以家里的牲畜都归元德富养，包括牛羊，元德富不会驾车，但是会养马，所以驾车的手艺稍微学了学，现在也是有模有样！

    “扣扣扣！扣扣扣！”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白广平听到声音，一边问，一边佝偻着身子走过来开门！

    “老人家，我要赶去南华山，但路上水喝光了，实在是渴得慌，可否给碗水喝？”敲门的人是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年轻人，没什么特点，不清秀，也不丑，能让人过目就忘！

    白广平只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确定一下对方不是什么盗匪，看着不像坏人，跟他说的基本相符，才道：“好，公子且在这里等着！”

    白广平的心地不错，看外面天冷，想想又转过身来：“公子进来暖暖身子吧，这天气寒凉！喝碗热水再上路也不迟！”

    来人依言走了进去：“多谢老人家！”

    守卫的房间就建在门边，所以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天气又冷，所以这边还有一个小灶，连着炕，真要在这边做菜也可以，不过白广平是白家的老爷子，饭都是家里人端下来，然后在灶里热一下，平日里这个小灶就是用来烧热水、暖炕的。

    “地方小，别嫌弃，坐吧，我去给你端碗热水！”白广平指着炕，说道。

    “诶诶，谢谢老人家！”年轻人忙躬身道谢，然后坐在炕上，规规矩矩的，眼睛也不乱看。

    白广平端着热水进来，年轻人很感谢，因着热水还挺烫的，年轻人就一边坐着，一边不着痕迹的跟白广平聊天：“现在这庄子是谁家的？怎么感觉跟别的庄子大不一样了？”

    白广平看了年轻人一眼：“你怎么知道跟别家庄子不一样？”

    “那自然是不一样，我看那中间的房子一排排的，看着就气派漂亮！还有您这守门处，用的也是青砖瓦房，不知道是府城哪户大户人家，这般善心，也有钱！”年轻人说道，还带着些羡慕。

    “老人家，实不相瞒，这一次赶路，也是家里遭了难，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先去投奔亲戚，可毕竟比不得自己家，往后也不知道会怎样，看到您这庄子这般好，就想着，不知道有机会来这里当个佃户，哪怕混个温饱，也是极好的！”年轻人一脸黯色。

    白广平本还带点警惕，一听年轻人这话，一边心生同情，一边暗自得意，那警惕心就弱了不少：“年轻人，你也别伤心了，若是那边混不下去，再回府城找个活计应该也是不难的。只是想进我们庄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庄子虽然福，福利好！”这词说的有些别扭，但是少东家就是这般说的，福利。

    “还有待遇也不错！但是我们庄子并不缺人，别看我们莫家庄只有八户人家，可我们各个都是一挡十种地的好手，可是不缺人的！”白广平带着些骄傲。

    “莫家庄？”年轻人喝了一口水，貌似有些好奇的问：“老人家，府城里的人我也认识不少，为何就是没有听过有哪个大户人家姓莫的呢？”

    第二十六章 捎讯

    我们主家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好像说是哪里来的来着？”白广平想着，也记不大住，就道：“好像才来没多久，但是我们主家人确实是很好，这些房子都是他给我们盖的！”原来庄子这边就一个破茅草屋，还四处漏风呢，所以那会儿守门是轮值的。

    “外来的？外来的这么厉害？可就是外来的，我也没有听过有莫姓的大户人家！”年轻人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这天气，喝点热水暖暖身，果然是极好的！老人家心善！”

    “都说不是大户人家了，我们主家可是个举人出身呢，现在在琉光书院读书，说不准回头就要当官去了！”白广平与有荣焉的样子！

    “举人啊，这么厉害？可还是不对啊，我怎么没听过有莫姓举人呢？老人家，你们的主家到底是哪里来的？”年轻人道。

    白广平还要待说，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然后想想又不对，顿时有些警惕的看着年轻人：“年轻人，你不是来喝水的吗？打听这些做什么？”

    年轻人无奈的笑笑：“老人家太多心了，咱们这不是闲聊，话赶话说到这里吗？既然老人家不相信我，那我就不问了。其实不过是小子没什么见识，对你们主家有些仰慕罢了！老人家，你们庄子真的不再招佃户了吗？”

    尽管年轻人的话打消了白广平的警惕，但白广平却小心多了：“不招了，不招了！”然后没再说什么！

    年轻人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热水，然后又烦劳白广平去帮他装些热水，然后才跟白广平告辞。

    白广平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更是没有跟上面汇报，平日里其实也有其他庄子的庄户来串门什么的，赶路喝水的也有，这都很正常，所以白广平自然不会放心上。

    却不知当晚，两三个身穿黑衣，脸上蒙面的人进了庄子，转了一圈，又出去了。

    对这些，莫家人一无所知。

    既然决定让父母来过年，莫大河觉得就要早一点，所以找到展镖头，展镖头也不是时时在府城的，莫大河是去他们常住的那家客栈，给展镖头留了口信，说展镖头若是要回家，让展镖头去下莫家庄！

    虽然莫家二房跟孙家都在府城里扎根了，印刷厂的生意也停工了，但是跟西蒙镖局，跟展镖头的联系却不少，庄子就在府城外附近，莫家二房更经常做的就是托人给家里带些不易坏的东西，有时候是布匹，有时候是海货，毕竟农家客栈跟布庄也要经营，偶尔也会给莫大树带点衣服什么的，都是顺手的事儿。

    莫家二房还好，孙家那就更频繁了，还有儿子在老家呢，得了什么好东西，可不要捎回去吗？

    也是凑巧，第二天展镖头又来了府城，听说以后，过了三四天要出发了，经过莫家庄，这才敲门。

    莫大河这会儿不在，但是莫云霏是在的，听说是展镖头来了，忙让大家进来坐坐。

    展镖头摆摆手：“霏姑娘，若只是一两句话的事儿，老展就不进去了，我们这批货要得紧，要抓紧时间赶路。”

    “那行吧，展镖头，是这样的，您给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姥姥他们带个口信，就说今年我们家不回去过年了，想叫他们来府城过年！语言展镖头帮忙组织一下，看如何说，能让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过来！若是他们愿意马上动身，那展镖头帮忙安排一下，送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过来；多少钱，到时候我们再来结算！”莫云霏忙道。

    “这样啊，没有问题，只是霏姑娘，你的姥姥、姥爷在哪个村，说一下！”展镖头沉吟了一下：“离县道远吗？”

    莫云霏有些不好意思：“还真有点距离，就麻烦展镖头了！……”莫云霏把苏永强的地址跟展镖头说了一下，展镖头边在心里想着到时候自己怎么样方便一点，不过中午的时候在农家客栈休息一下，然后派个人去也是可以的！

    然后莫云霏又道：“还有一些东西，麻烦展镖头带一下！”然后看看展镖头后面的队伍：“展镖头，你们车还有空余的位置吗？”

    莫家庄的米面可多的不行，米面基本没卖，打算带些给家里人尝尝，现在的人都不大舍得吃大白面，这就是带给家里人一些，还有一些是给农家客栈的。

    展镖头点头：“有的，只是你们有多少东西要送的？”

    自从孙家跟莫家来了府城，时常让他们帮忙捎东西，虽然他们给的价格低，但也是顺便的事，他们车队也能多挣些！

    “这，能多少算多少吧！展镖头您看一下，就这些！这次不行，不然就等下次，展镖头您来了府城，再送也行！”莫云霏不确定的道。

    “可以，加上带口信，三两银子！”展镖头看了一下，车队里硬塞塞还是塞得下的，有些东西是小件的！

    “我们想买点米面跟豆子，再买几只鸡鸭，杀好的，有吗？”展镖头又道。

    莫云霏自然是卖的，按照秋收的市价卖的，展镖头也没客气，算了钱给莫云霏。

    鸡鸭要现杀，所以展镖头就不要了，本来也不过是想着如果现在有，那就拿着，这种天气不容易坏，路途歇息的时候可以直接煮汤或者烤上，给大家吃。

    临近年节，回乡的，托人带东西的，包括货物的买卖越好，所以府城跟县城之间，展镖头几人可以说没什么停歇过，挣的也就是这个时间了，其他时间比较少！

    等到下一次展镖头来府城过去了也就十来天，带来了消息，苏永强跟李小荷不来，莫大树跟刘氏也不来！

    这事儿莫云霏也没法决定，好在展镖头这一次也不马上走，还可以等莫云霏跟莫大河说一声，看莫大河是什么意思。

    这会儿，莫大河已经按照莫云霏的要求买回来四个人，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一个负责做饭的厨娘，一个负责刺绣的绣娘，还有一个小厮，平日里就跟在莫大河身边，若是有事儿就可以让小厮传话，省得自家在忙走不开。

    第二十七章 回乡

    莫云霏沉吟了一下，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挺急的，还是要赶紧说一下，不然回头展镖头又要走了，好像说明日里就走！

    莫云霏让元德富带着自己去府城里找莫大河，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一家人就围在桌子边说着这个事情，最后莫大河有些失望。

    莫小迟看了莫大河一眼，道：“爹，不然我回一趟老家吧，说起来，年底了，农家客栈的账也该盘一下，省得人的心都散了！”

    “我去请爷爷奶奶来，他们会来的！”莫小迟说道。

    莫大河听了，马上想也不想的摇头：“不行，你明年就要考童生了，正是关键的时刻，你学习又那么忙！你去还不如爹自己回去一趟呢！”

    莫云霏想了想，有些不情愿，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莫小迟说得对，客栈的账确实是该盘一盘了，而且他们其他人回家都没有自己回家的好，莫小迟当然让人放心了，可是莫大河让人放心不了啊，他太重感情了，所以如果只是对上他自己，他会变得毫无底线的退让，直到崩溃。

    要是对上他们这些儿女，莫大河还有些原则，可那也不行，太不让人放心了。

    莫小迟要学习，那只能她回去了，其实她真的不愿回去，她对莫家庄的感情还没有纪坤来得深！

    莫云霏就道：“还是我回去吧！你们都要学习，我请爷爷奶奶来！”

    这下，莫小迟跟莫大河更不同意了。

    莫大河甚至道：“若是如此，那还不如等明年我们一起回去也是一样的，不用特意回去一趟！”莫云霏不放心他，他还不放心自家闺女呢，总觉得回去会被欺负，不是自家老爹也会是自家老娘，他这个做父亲的，可舍不得！

    但事实上没有更好的人选了，确实是，莫云霏现在挺闲的，写这事儿可以放一放，虽然说庄子里还种上了反季节蔬菜，但也有人做，还有苏三妹在管着，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最后莫云霏说服了莫大河跟莫小迟，因为比起莫云霏，苏三妹更不合适。

    莫大河却觉得自己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所以最后的决定是莫大河跟莫云霏一起回去，莫小迟想了想，自从来了琉光书院，见多了很多夫子写的文章跟点评，莫小迟也觉得自家老爹能考上举人真的挺运气的，进士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请几天假，貌似也没什么！

    就这样，莫大河去请了假，然后父女俩回了家，苏三妹给父女俩收拾了一下衣服就出发了，临走前，纪坤一直眼巴巴的看着莫云霏，但是这次真的不能带这娃去，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呢，万一别人招架不住，欺负了她就算了，看欺负她不成跑去欺负小坤怎么办？

    “小飞，你们回来了？你娘呢？”小鱼娘看到莫云霏还挺惊喜的：“几个月没见，你都变成大姑娘了！”对小鱼娘来说，飞跟霏可分不清，反正都是这么念的。

    小鱼娘边说着，边拉了莫云飞进来坐：“快进来坐，你娘回来了吗？”

    “鱼婶儿，我娘没有回来，这次就我跟我爹回来一趟！”莫云霏也就顺势坐在了炕上。

    “你娘没回来啊？你娘走了，我都觉得冷清很多，都没个人陪我聊天了！”小鱼娘有些失望，因着她也是那种良善、和气的性子，所以跟苏三妹比较说得来话！

    “鱼婶儿，我娘也惦记你呢，时常说起你！这次来还让我问问，要不您跟桂花奶奶还有我夏风叔，还有小单子一起去我们那边过年，在府城耍一耍！”莫云霏热情的邀请小鱼娘。

    苏三妹自然没说过这话，想也知道小鱼娘不可能过年的时候来，当然了，小鱼娘他们若是去，苏三妹也是欢迎的。

    “不了，不了，我们在这边挺好的！你们在那边怎么样？”然后又埋怨苏三妹：“你说你娘也真是的，有钱怎么不留着给自己买点什么，还给我带礼物，米面啥的，我们自家也有，咋还给我们家带了，还是那么大老远的！费钱费工夫的！”

    莫云霏笑了：“鱼婶，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们在那边也是一切皆好！也是庄子里种了，挺多的，这不是咱们县道儿就在附近么？就顺便的事儿！我娘要是知道您还这么客气，估计该生气了！”

    小鱼娘也就是说一说，表达一下谢意，毕竟收到礼物，是谁都会开心。

    小鱼娘摆摆手：“那行，我就不跟你娘客气了，回头你们啥时候去回去啊？记得上我这儿拿点东西！”然后又问：“小飞，既然你们回来，那这次你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年我们不是不回来过年吗？所以就想着把爷爷、奶奶接去府城过年！之前就让捎口信了，我爷爷他们不肯！”莫云霏说道。

    小鱼娘羡慕道：“要说你爷爷、奶奶也是好命，现在都能去府城生活了！”随即才道：“所以这次你们是来劝的？你爹娘就是孝顺，就是可惜你那奶奶不惜福！”说完小鱼娘就发现自己失言了。

    莫云霏则当做没听见，小鱼娘又问起莫云霏府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