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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如桑叫住他:“不是我下楼借个吹风机你都等在楼梯口?现在这种时候你反而敢放我一个人?” 赵也白哑口,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傻了。 而且,他们现在暂做休息的这个地方是截废弃铁道,为他们遮阴的是一节废弃火车厢,目之所及并没有能买东西的地方,更不见半个人影。 赵也白坐回去。 励如桑正大大方方地卷起衣摆至胸口下为止,打了个结,旋即撩高两边手臂的袖子称为无袖,最后叠起大象纹灯笼裤的裤腿至膝盖上,为自己争取出最大的散热面积。 赵也白在她露出肚脐眼时便回避性地别开脸。 励如桑抬头见他冒汗跟冒水似的,信口问:“你不热吗?” 赵也白擦擦下巴滴落的汗,也把T恤下摆卷起。 待他的腹肌闯入她眼里,励如桑只觉一股子尴尬和古怪的气氛弥漫——偏偏在她问完话后他卷衣服,怎么好像是他按照她的要求露rou给他看? 她唯剩的手机、珐琅彩烟盒、打火机和最新买的格|斗刀悉数掏出来摆到赵也白面前,和他谈回正事:“都在这里了。你帮我检查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不解决,我们跑得再远再久也无济于事。” 赵也白也将整理成最简便的自己的一个腰包丢出来,倒出腰包里的物品:“你也检查一遍我的东西。” 励如桑一下被他的军官证吸引。 她当即拿起来。 “还想验证我的身份?”赵也白挑眉,含半分笑意道,“无效证件,不仅达不到你的目的,还可能反过来让你又怀疑我。” “既然无效,你为什么随身携带?既然无效,当初你为什么主动提出可以给我看以证明你不是坏人?”励如桑用他的行为一一反问。 “退伍的时候按规定军官证应该回收,我向上级申请留在手里。”赵也白只解释了第一个问题,随后单脚屈起,将一直手臂架在上面,开始检查她的打火机。 励如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准备查看他所谓无效的军官证,忽然想到什么,问:“我拿来看没问题吗?” “没关系。” 得到赵也白的确认,励如桑才翻开。 他的三庭五眼宽额板寸头与护照以及眼前的他别无二差,却多了浓重的肃穆感,原因在于军官证上的他身着军装。 阳刚、正气又凛然。 励如桑半晌挪不开眼。 证上印有的所属的部队编号她看不懂,也考虑到他或许不方便透露,所以她没问,又在照片上多停留几秒,便合上,帮他放回他的腰包里。 “为什么会想到去入伍?” 赵也白还在低头检查她的珐琅彩烟盒,视野的边缘能将她放回军官证的动作收入眼里。 小心翼翼而郑重。 听到她的问话,赵也白也没抬头:“家乡那年的地震带给我的影响太大了。” 他的语气是提及如烟往事的稀疏平常,励如桑入耳,心底却不禁沉重异常。 她曾见过清县受灾前的安宁祥和,也曾见过清县重创后的惨绝人寰。 “还有就是,”赵也白在间隔两三秒后又道,“我想有本事,想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身边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而不是一直受他们的保护。” 励如桑闻言心头微动,指尖轻颤。 “上来,我背你。” “快点上来,我打小练武术,力气很大,不怕背不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磨蹭我生气了。你怎么本事没多少,臭脾气一堆!” “诶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刚刚只是因为太着急才口不择言。我发誓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谁规定只有男孩子能背女孩子、女孩子不能背男孩子了?而且你都喊我jiejie了,现在jiejie背弟弟怎么了?还是你小瞧我?”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我外公就一直告诉我,虽然独立自主非常重要,但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候不要逞强,否则亲人和朋友的意义在哪里?等你以后的能力足以支撑你成为别人的依赖时,再反过来给他们当靠山、保护他们不就好了?何况镇长伯伯又不是为了要得到回报才对你好。” “……” 从悠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励如桑凝定眼前的赵也白。 赵也白刚放下珐琅彩烟盒,拿起她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的屏保,是一位老先生、一对夫妻和一位花季少女的四人合影。 他全部认得,也曾经见到过真人,正是励如桑、励如桑的父母和外公。 耳中捕捉到的微不可察的动静。 赵也白乍然聚拢起全部心神,捡起她除了格|斗刀以外的物品一并塞进他腰包里,拉起她绕到火车后,让她藏进车厢内。 “又追来了?”一天下来再三迎接意外,情绪渐渐消磨,此时励如桑的语气起伏并不大。 “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引开他们。要是你发现这里不安全,离开后不管绕到哪里去,最后都回到那个警察局,我要是回来这里找不到你人,也会去警察局。”赵也白交代着,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压到励如桑头上。她的帽子之前随着防晒外套一起丢在了追踪之人手中。 励如桑因他这个动作又一次被回忆敲击。 其实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做这个动作,她却刚刚才记起来,分明是她从前喜欢把自己的帽子扣到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