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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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炸。 季思危和小木偶各个方面差异都很大,吓唬弱小鬼魂的模样倒是一模一样。 那道白影遁走后,危险并没有彻底消失。 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臭味,季思危眼神一凛,迅速寻向怪味的源头。 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低垂着头,悬浮在小哑巴的旁边,看不清脸,她的双膝之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碾烂了,血水沿着腐烂破损的身体滴落在地面上。 这鬼魂死后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怨气又重又凶。 被她缠上,凶多吉少。 小哑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察觉。 发现季思危在看自己,小哑巴眼睛弯了弯,大概是在笑。 但,当小哑巴看清季思危的眼神后,眼里那抹淡淡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小哑巴可能觉得冷,抬手搓了搓手臂,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能不冷吗,满身血水的女鬼都快贴在他身上了。 小哑巴的手穿过女鬼的身体,体温剧烈下降,连手掌都开始发白,身体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他察觉到了异样,看着季思危的眼睛有一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双戴着银环的青白色细长手掌幽幽地抚上小哑巴的面具,马上就要揭下面具。 “手拿开。” 声音不大不小,语调却冷漠得令听者心里打颤。 下一刻,通体漆黑的长刀带着风声呼啸而去,径直斩向不断贴向小哑巴的断腿女鬼。 小哑巴眼下只能信任季思危,在季思危挥刀向他时,他闭上眼睛,却没有后却半步。 红色的血雾从掌心涌出,缠绕上刀刃,在上面绘出大片的复杂图腾。 断腿女鬼猛然撤回手臂,整个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狠狠一推,重重地摔向地面。 那股力量迫使断腿女鬼向后擦行了好几米,在地面上擦出一条血路。 断腿女鬼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双手以诡异的角度趁在地面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湿哒哒的长发下,露出一小片惨白的皮肤和一只发散着绿色幽光的眼睛,不甘地看着季思危。 季思危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刀锋。 断腿女鬼眼神重重一颤,飞快地背过身,跌跌撞撞地跃上半空,消失于黑夜之下。 刺骨的寒冷好像凭空消失了,小哑巴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把目光再次投向季思危。 他坐在轮椅上,一寸未动,双手稳稳握住缠着红线的刀柄,白色面具上火光流动,暗处的眼睛里蕴着一团暗光闪烁的血雾。 小哑巴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普通人的眼睛,会发红光吗? “没事了,她离开了。” 季思危收起长刀,淡淡说道。 眼睛里的血雾渐渐平息下去。 “这位小哥,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一个村民代表走了过来,模仿季思危的姿势,以手当刀,朝空中劈了一下,语气十分不解。 村民们看不见断腿女鬼,在他们眼中,季思危就是忽然朝着空气劈了一刀。 “有蚊子。” 季思危神色不动地答道。 村民:“打一只蚊子,你要用这么长一把刀?” 季思危:“手短。” 村民:“……” “你变强了。”阿命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轻快笑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见长了。” …… 祭拜完老榕树之后,红面具又带着队伍往寨子外面走去。 看方向,应该是去那片坟地。 第35章 面具 夜晚的树林里,稀稀落落的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落在地上,与坟间幽绿的磷火交织。竖在坟前的幡随风拂动,林子里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鸦叫声。 不多时,林子外面响起一连串脚步声,以及清脆的铃铛声。火光从地平线上冒出头来,持着火把,戴着白色面具的寨民依次出现,踏入林子里。 寨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季思危来时的路。 他记得,一直往前走,会出现一个清澈的湖。 不知道这场流动法事的尽头是哪里,自从踏进这片林子后,季思危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每次都很准。 走在前方的寨民边走边撒一种圆形方孔的纸钱,纸钱在风中簌簌作响,有的恰好撞到寨民的火把上,“蹭”的一下就点燃了,如一只只火蝴蝶旋转飞舞,顷刻化作一团飞灰,挥洒在空中。 也许是意识到这样很容易引发山火,领头的红面具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前面很快燃起几团烈焰,纸钱定点焚烧,寨民们围着火焰,低垂着头,低声默诵着某种咒语。 没过多久,纸钱就烧完了,寨民们手脚利索地扑灭火焰,准备再次启程。 火刚灭,前面的人群忽然有些涌动。 “救命!!” “怪物!怪物!别过来……别过来!!” 紧接着,人群的中央传来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因为过于恐慌,求救声听起来有些扭曲,但完全没有口音,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不是寨民,好像是队伍里那个眼镜男的声音。 出事了。 季思危抬眸看过去,只见寨民们如浪潮般向后退去,迅速且默契地围成一个包围圈。 寨民们用金属敲击着火把杆子,高声呐喊着什么,因为说的是当地语言,季思危听不懂。 但是他能听得出,寨民们焦急又恐慌的语气。 他们好像在驱赶着什么东西。 从夜行开始,以黎印为首的一行人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和季思危保持距离,隔着慌乱的人群,季思危也不太清楚他们遭遇了什么事情。 季思危周围的寨民们听到那些呐喊声后,身体变得紧绷,不约而同地从腰后抽出一根金属短棍,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火把杆子。 在这种奇异的响声里,眼镜男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一刻也没有停过。 这种程度的叫喊声,已经超出人体极限了。 小哑巴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又低头看向季思危,黑白分明的眼里透露出一丝不安。 刚刚才被邪祟缠过身,小哑巴有些惊魂未定。 阿命拍了拍一个青年寨民的肩膀,平静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知不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那青年寨民侧头看向她,一边说着方言,一边伸手比划着,看来他只会听普通话,并不会说。 阿命:“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手语。” 青年寨民忙活着比划的手一顿,指了指脸上的面具,手指并拢,做了个向下拉的动作。 “你是说……面具?”阿命心中一沉,追问道:“那你们敲这个是……” 青年寨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就被其他寨民喝了一声,他慌乱地背过身,又继续用金属短棍敲火把杆子。 “不让说?神神秘秘的……”阿命呢喃细语,看向季思危。 “看来,是有人的面具掉了,被邪祟入了体。”季思危迎上她的目光:“听声音,受害者是队伍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掉面具的应该另有其人。” 阿命点头:“大概率是了。” 在老屋里,季思危曾经问过寨民,有没有人在夜行时掉过面具,寨民们态度躲闪,没有正面回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思危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涌动的地方,沉声道:“都小心点。” “黎哥!救我!” “求求你们……不要!不要!啊!” 眼镜男的惨叫声越来越尖锐扭曲,仿佛遭遇了无法想象的痛苦。 人群围得严严实实,季思危连眼镜男的衣角都没看见,却敏锐地发现,那边的火光好像更盛了。 “不好!”阿命手腕一转,匕首已经落入掌心之中:“人群往这边过来了!”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拿着火把的人群果然向着他们这边过来了,他们情绪激动,呐喊声一声比一声高。 莫名的,季思危从他们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恐惧。 藏在林子里的黑鸟成群地朝空中飞去,抬头看去,黑压压的一片,灌木丛里的小动物也被逼了出来,飞快地逃窜。 看这架势,就算坟堆里的尸体也被逼出来逃跑,季思危恐怕也不会大惊小怪。 包围圈像浪潮一样向外扩散,透过越来越大的间隙,三人总算看清了那边的状况。 被人群围在中央的,是一男一女。 女人脸上没有面具,青紫色的脸上横着一个红色的胎记,她唇角高高翘起,保持着和面具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就好像……那个面具没有被摘掉,而是长在了她的脸上一样。 身上的衣物着了火,她却置之不理,手上握住男人的脚腕,一步一步地向下拖去。 男人脸上的面具布满了裂痕,鲜血从裂痕中渗出,几乎染红整个面具,他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全是一片血rou模糊,所过之处,留下一条血路。 他身上也着了火,一直痛苦的挣扎着,被折断的双手徒劳地甩着,无尽的泪水从眼睛里涌出,他用尽全力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