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然后他自己偷偷去考试，绝对不能让工作室的人知道他幼儿园都没上过。

    上午就把高中的考完，他选了文科，是他的强项，可以过目不忘，背过写上就行了。

    下午的时候翎悦还想继续考大学毕业证，他就想考个表演学校或者声乐学校，这样跟他平时做的事情对口，好考。

    牛老师看他人类身份证上写的年纪，跟他商量：“要不明年再考吧，今年好像早了点儿，时间上不好给你做。以后别人问你学校，你就说保密，问你大几了，你就说大四，明年该毕业了。”

    “嗯嗯，我记住了，谢谢牛老师。”翎悦态度好，牛老师看他也顺眼，一个神兽，这么没架子，谁不喜欢？

    翎悦把高中毕业证藏好，中午去老师家蹭饭，打算下午学习京剧。

    吃饭的时候有老爷子问翎悦：“听说你要结婚了？”

    “没有。”翎悦哭笑不得，这都是从谁嘴里传出去消息，怎么都觉得他俩要结婚了呢？

    老爷子严肃的道：“虽然这么年轻就结婚会错过很多优秀的人，不过墨焱人好，各方面都很优秀，好好过日子……”

    翎悦本着长辈说话不能打断的严则，耐心地听着老爷子念叨一大推，最后翎悦解释，“我们还没想结婚。”

    老爷子脸色冷下来，“你们胡来呀！不是家里定的吗？”

    翎悦一愣，“什么叫胡来？”

    老爷子严肃的道：“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跟你师母那时候是经过人介绍的，觉得合适就结婚了，一辈子相濡以沫过得可好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拿感情不当一回事，分分合合的，还有的就不结婚，不婚主义者，建成那样的，就是反人类自然发展。”

    翎悦赶紧道：“我们以后会结婚的，您放心，我绝对没有耍流氓。”

    那就好，老爷子放心多了，“做人要无愧于心，感情不能胡来。”

    翎悦虚心受教，“您说的都对。”

    尤老爷子特满意，师徒如父子，小徒弟就跟老来子差不多，这么乖巧孝顺，怎么看怎么喜欢。下午老爷子教翎悦口、手、眼、身、步中的“步”，“教你几个花旦要用的基础步法，耗跷，一脚站着，另一只脚翘起来，膝盖用力，站着，不许动！”

    老爷子现在已经懒得亲自摆动作教，毕竟年纪大了，有些身法做起来不是不标准，是怕摔了老骨头。

    “第二，踏步。一脚藏在另一只脚的后面，前脚满脚掌站立，后脚欠了脚跟儿。对！就是这样。”老爷子一说，翎悦就知道什么步法，毕竟他看过很多场戏的视频，只不过不知道那些动作的专业术语。

    “第三个，台步，台步是花旦的基础步法，也是重中之重。双脚并拢，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脚步要轻，来，走着。”老爷子跟在翎悦身后，“双手兰花拳，跟随肩膀轻轻摆动，接着走。”

    尤老爷子家有专用的练功房，完全能跑的开，翎悦走了一圈之后问：“师父，标准吗？”

    尤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真的是一说就通，怎么会有这么灵的孩子？

    老爷子还是那个想法，如果早发现翎悦，他早就成了角儿了。神童！不，现在来说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年轻人！

    “接下来小跑步，这个动作跑起来是蹦蹦跳跳的，重心要往前倾，这样。”老爷子放着视频，翎悦就跟着视频上学，只需要一遍就能做对，“就是这个感觉！”老爷子脸上一直面带微笑，如果让别的徒弟看到，肯定会震惊不已。因为老爷子教徒弟时候经常拿个小棍儿，又敲又打。从来没想到他能在教徒弟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

    “咱们接下来学搓步，搓步就叫小碎步。收丹田，保持上身平稳，来，走着～”

    “继续，这叫云步，跟我学。”这个就比较难了，膝盖用力的同时，还有脚尖和脚跟用力，走起来像是云里飘。很好看。但是一般人做的不太标准，翎悦第一次学就给学了个十成十。

    尤老爷子激动地拍了几下手，“很好，非常好。”

    接下来碾步、趋步、趲步、圆场，半个小时课上完了，能不能练熟练，能不能练的好看就看翎悦平时偷不偷懒了。不过以翎悦的天赋，有老爷子觉得只需要一天时间他就能把这些练好。为了让翎悦早日上台独当一面，尤老爷子高兴的道：“趁着今天咱们都有时间，我再教你用道具。”

    老爷子拿了两个手帕，递给翎悦一个，“手帕是花旦中常用的道具，看见没，这样捏，这叫捏帕、这叫含羞帕、这是咬帕、揉帕、搓帕、绕帕、撕帕、抛帕、搭颈帕、搭肩帕。”

    一通动作做完，翎悦差不多都学会了。老爷子满意的道：“休息一会儿，我再教你扇子的用法，还有水袖。”

    翎悦一听水袖眼睛一亮，“师父，咱们现在就学吧，我对那个舞袖子特别感兴趣。”

    “你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老爷子含笑的拉了把椅子坐下，“别人累到哭都练不好的东西，到你这里就是玩着学。”

    “嘿嘿，”翎悦笑嘻嘻的给师父捏肩，“我聪明呗！”

    “你是太聪明了，以后不许走歪路。”

    “您放心，我三观像旗杆一样，直溜溜的，直冲云霄。”

    尤老爷子被逗笑，作势打了翎悦一巴掌，“贫嘴！”

    翎悦笑着躲着，又把老爷子逗笑了，“喜欢水袖啊，我跟你讲一讲这个水袖，你就记住十个字，勾、挑、撑、冲、拨、扬、掸、甩、打、抖。花旦的用法不同于青衣，你先把手帕练好了，才能练甩袖。”

    “我知道了，我练。”趁着老爷子休息的工夫，翎悦拿着手帕又练了一遍，老爷子在一旁看着频频点头，就这一会儿，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真是个天才。

    老爷子想了想，突然问：　“晓悦，给你个上台的机会，怎么样？”

    翎悦把手帕抛起来，跟玩一样，“我能上台？”

    老爷子笑着问：“《锁麟囊》和《大登殿》，你选一段。”

    翎悦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问：“师父，您要不要再喝点凉茶？”

    尤老爷子认真的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明晚上在你大师哥那个梨园有演出，谢幕之前你上去给我唱十分钟。”

    翎悦紧张的道：“可是我学了这么点时间，有很多专业术语都讲不清呢，您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翎悦没说出口。

    不学的时候不知道，入了门才发现这一门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之前唱也就是外行听个热闹，内行一听就缺了很多味道。翎悦不敢随便唱，怕班门弄斧。

    老爷子淡定的道：“你要有信心，你现在可以了，主要是让你亲自站在台上感受一下那个气氛，台上台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有没有观众区别也很大，你就当去玩吧。”

    听起来不是大场面，翎悦松了口气。

    “说吧，你选哪个？”

    “《大登殿》我没学过，《锁麟囊》还听尤老师教过几句，那就《锁麟囊》。”

    老爷子笑呵呵的问：“你以为《锁麟囊》就好唱了？这部剧每一折都有精彩唱段，春秋亭的二六和流水，绣楼中的二黄三眼，后面更复杂。”

    翎悦心塞，“那您还让我唱？明晚登台，我啥也不会呢。”

    老爷子歇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我教你《春秋亭》，明晚梨园唱《霸王别姬》，他们戏唱完了你就去唱一段，给我演十分钟，给观众送福利。”

    翎悦心里松了口气，“唱不好也没事吧，反正白送。”

    老爷子拿出一个木戒尺，“你唱不好，我就打你手心。”

    翎悦被吓得蹦出好远，“刚才您还说去玩！”

    老爷子拿着戒尺，笑呵呵的，“是去玩啊，但你不能乱玩，要玩的出彩，玩的漂亮。”

    翎悦算是看明白了，他师父所谓的玩，是在唱好的条件下，他认命了，“我演谁？”

    “你唱薛湘灵的唱段。”

    “薛湘灵是谁？我知道秦香莲，铡美案里的苦主大姐。”

    尤老爷子顿了顿，生气的道：“……你竟然连薛湘灵是谁都不知道，你去给我练功半个小时！”

    翎悦：“……”

    被罚练功的时候，翎悦才听师父讲解《锁麟囊》，它在京剧里非常有名，可以被称为京剧十大唱段之一了，每一个学京剧的，都知道。

    《锁麟囊》讲的是富豪家的小姐薛湘灵出嫁，途中下起了雨，花轿无奈在在春秋亭暂避。这时候贫困家的女儿赵守贞也来避雨。赵守贞感慨贫富相遇，世态炎凉，嘤嘤哭了起来。

    薛湘灵心善，问明白原因之后从嫁妆里拿了钱，藏在锁麟囊里赠给对方。六年后，登州发大水，薛湘灵逃难到了莱州，与家人也失散了。为了生活，无奈在当地富豪卢家当奴才。

    经过绣楼那一段，得知卢夫人就是当年的赵守贞，赵守贞也得知薛湘灵是当年赠送她锁麟囊的人，立马敬她如上宾，并帮她寻找家人，最后终于阖家大团圆。

    用现代话讲，就是好人有好报，也教育世人，做人要知恩图报。

    翎悦还一根腿在站着呢，听完师父讲完后乖巧的道：“我一定好好学，师父，我懂了！”

    尤老爷子看他站的这么稳，平时没偷懒，气消了不少，“以后就得多听、多看，你还有得学呢。”

    翎悦乖巧，“您说的都对！”

    老爷子脸色缓和下来，拿着戒尺走到翎悦身边，给他纠正动作，翎悦苦笑：“英明神武的师父大人，您能把那棍子放下吗？”

    老爷子被逗笑了，“你还没挨过师父的打，你那些师哥们哪个不是从小被它打到大的？这是尚方宝剑，哪个不听打哪个。”

    翎悦讨好的笑道：“那您把这戒尺传给我吧，以后师兄见了我都害怕。”

    “那你也得等我死了，我把它当遗产传给你，别皮了，站好，腰下去，哎呀你这孩子没骨头吗，太下了，再上来些。”

    翎悦被师父教了一下午，回家之后也认真复习今天学的唱段，做饭的时候都在唱。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师父说唱经典唱段就可以，胡搅蛮缠之后从十分钟减少到表演七分钟，就春秋亭那一段就够了。

    “嗤啦……”鸡翅下锅，翎悦唱着西皮流水，“梅香说话好颠倒，不该人前乱解嘲……”

    倒酱油，倒耗油，再来一勺料酒，“嗤啦……嗤啦……”

    “你不该人前逞骄傲，不该词费又滔滔。休要噪，且站了，薛良与我去问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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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有才是个有名的探险主播，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别人想了解却去不了的地方他也去。还有网上有名的闹鬼之地，他都会去看看。去那里拍一些照片或者录一些视频给大家，直播、讲解，现在网络发达，做这一行特别赚钱。

    听闻定川胡同时常有闹鬼的传言，郝有才举着摄像机，凌晨十一点的时候来到定川胡同，“给大家录一下深夜的定川胡同，白天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来过这里的街头的那个广场，有很多喜欢古典文化的人会来拍照片，但是，很少有人走进深处吧。现在胡同口设了保安亭，进出就更难了。我是偷偷跑进来的，咱们录完就跑。”

    这时候，就听到胡同深处隐隐传来唱戏的声音，郝有才即使胆子大，这时候也不禁头皮发麻，他直播间的夜猫子们也都安静下来，有游客甚至怀疑：“是不是你安排的人？”

    “卧槽！唱戏的声音！”

    “啊啊啊啊快进去看看！”

    ……

    郝有才深吸几口气，吐槽了一句：“我要是能在这里雇得起人，我还搞什么直播？”

    越往里走，唱戏的声音越清晰，远远的就看到伸出有一棵很高的树，树冠就像一把大伞，能在四合院里种大树，也是少有。

    重点是上面，在树顶稍上，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轻飘飘的站在树顶上，每一个动作都优美动人，唱戏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不仅郝有才看见了，直播间的人也看见了，大家全都吓得尖叫起来，树上的人听到叫声，好似受到了惊吓，戏声停了，人刷的一下子飞走了。

    郝有才：！！！

    这时候，胡同里突然飘起一阵白雾，就好像一步跨越到另一个世界一般，白茫茫一片，周围的景色全都看不清了。

    郝有才吓得腿都软了，“邪门！这里太邪门了！”

    游客也害怕了，都留言：“快跑吧！这胡同真的闹鬼！”

    “快跑，别回头！有人叫你也别回应，跑啊！”

    “闹鬼了！mama呀 啊啊啊啊！”

    郝有才拔腿就往外跑，这时候就见胡同外面，一个住着拐棍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她的动作很慢，速度却很快，几步的样子走过来十几米，“啊啊啊啊啊！！！！”郝有才吓得拔腿往回跑，跑了两步就撞了墙，雾太大了！

    郝有才吓得快尿了，直播间也一片尖叫声，那老太太路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道：“年轻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轻飘飘的不见了。

    郝有才吓得脸都青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后，疯了一样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