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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放下来!

    “小兄弟,想偷袭我们还是想报警啊?你就别费劲了,这些都逃不过我们的法眼。”董哥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伙子,就像看着两个小鸡崽子似的,“我看你们身娇体弱,一股书卷气,学校里的好孩子吧?没混过社会吧?而且你们就两个人,还抱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呢?”

    被看破的何悠扬收回手:“……”

    董哥接着说:“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就是受人之托,来要回这个孩子。”

    齐临也不回话,抱着铅球慢慢后退,像是被逼到了绝境,身边何悠扬跟着他的节奏也慢慢往后退。

    酒店毗邻河水,与河流就一条小道之隔,人迹罕至。地头蛇董哥很确信,这时候除了酒店工作人员,没有人会过来。

    董哥等了他们一上午,耐心都磨出来了。那五个流氓也不立刻逼上前,气定神闲地准备看他们束手就擒,打架遇到这种学校里的乖学生最没有意思,一点挑战也没有,他们逃不了的。

    齐临贴着何悠扬的肩膀,两人几乎是退到了墙边,他没偏头,目视前方小声对何悠扬说:“铅球给你,我托住那几个骑摩托的,你赶快跑。”

    何悠扬不太赞同这一安排,正想反驳,怀里就强势地被塞了个铅球,齐临还往边上重重推了他一下,他只得赶紧撤离。

    齐临这一退,给他们开辟出了新的逃生路线,左右两边都留出了一米左右的缝隙。何悠扬将铅球紧紧裹在怀里,灵巧地往右边一钻,跑出了五十米冲刺的速度。

    董哥立马指挥那几个小伙:“愣着干嘛?快追!”

    “把那小孩抢回来!”

    大壮率先迈开长腿跨上了车座,摩托车轰轰作响,就像一只将要扑食的野兽:“董哥,马上抓回来!”

    仍在包围之下的齐临眼疾手快地抄起一旁的铁罐垃圾桶,猛地上前就往大壮背上一砸,桶中的垃圾滚了一地。这一砸力道十分大,震得他的手臂都麻了,大壮闷哼一声,从车上跌落。

    大壮今天出来,虽然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但是看见他们两个小屁孩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根本没想到齐临会出手,还下这么重的手。他痛苦地滚在地上,觉得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哎呦喂,痛死老子了,你这个小兔崽子,cao!”

    “抢回来?”齐临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得无比吓人,像是杀红了眼的嗜血怪物,要是何悠扬在这儿,准会被他毛骨悚然的森然样子吓到,“……想都别想。”

    齐临又重新捡起那个垃圾桶,站在路中央,拦住他们追赶何悠扬的去路,一点惧色也没有。

    二牛立马上前查看“中看不中用”的大壮,咬牙切齿地说:“你竟然敢打我兄弟,今天跟你没完!”

    结巴是他们中最瘦弱的,看见最强壮的大壮疼得满地打滚,一时觉得他们轻敌了:“就就是,我我们跟你好好讲、讲着话,你你怎么说动手就、就就动手呢?”

    齐临睨了他一眼:“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小兔崽子,老子在这块地上混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呢。”董哥朝黄毛抛去一个眼神,而后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盘杂着的纹身,朝齐临一抬下巴,“我跟你好声好气地说话,你倒好?打伤我兄弟?”

    “行啊,你他妈不是想打架吗?我跟你打,”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头对那几个小伙子说,“你们都别插手,好好看着!不过一对一本来就对小孩子不公平。”

    齐临默默地听着他放狠话,心想:“他们真的不认识齐伟清吗?”

    跟何悠扬一样,齐临也是个从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文明人,顽劣砸窗的本事有,聚众斗殴的事儿却没干过。成长环境要求他要用分数说话,而不是拳头,遇到不爽的事虽也会气到骂街,但鲜少动武,更没有人脑子抽了要和他打一架。除了昨天在菜市场和现在——

    他握紧拳头,将指甲掐进rou里,冷冷地看着他:“少废话。”

    董哥将脖子上的金链子摘下,扔到结巴手里,按了按指关节,就朝齐临走来。

    若说何悠扬打架靠的是勇,那齐临就是狠,毕竟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狠是一瞬间就能练就的。

    齐临绷着脸颊,硬着拳头直接往董哥眼眶砸去。奇怪的是董哥就没防备,生生挨了几拳,像没事人一样,抹了抹微青的眼角:“嘿,还真有两下子。”

    然后他才信步闲庭地开始反攻,他的进攻路数跟他这个人一样,油滑不要脸,出手很快,但始终像让着一个比不上他的对手似的,总是点到为止,故意留有余地。

    即使这样,齐临还是挂了彩,身上定有不少淤青。

    齐临哪里见过这种招数,很快节节败退。

    虽然个头、体量都不输对方,但是力到打架时方恨小,哪怕他使出浑身解术,在皮糙rou厚的董哥那里,也就像被狗咬了几口。

    就在齐临心有余而力不足时,一直站在后方旁观的黄毛趁机骑上了摩托车,拧动车头掉头就走,扬起滚滚黄尘。齐临暗骂一声,心道不好,希望何悠扬跑远了。

    董哥乘其不备,一拳撞在齐临肋下,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一凉,更加确定了——他们果真不是齐伟清派来的,齐伟清是不会派人伤他一根毫毛的。

    那……何悠扬人呢?会不会有危险?他不免有点慌,心里突突直跳。

    “小兄弟,别打了,你想被我打死吗?我们就此打住,日后也好相见啊。”董哥慵懒地放下袖子拢了拢,居高临下地对脸色惨白捂着肋下的齐临说,“你真的没必要再硬撑了,断手断脚可不好看啊,我有心放你一马,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何必这么不识趣呢?”

    齐临半弯着腰,趁他说话的时候缓过气,看着他面目可憎的嘴脸,假意点了点头:“……行。”

    董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拍了拍手:“这才对嘛。”

    不曾想手下败将突然越过他冲上前,迈上摩托车,猛地一拧车头,朝黄毛离去的方向冲了过去。先是歪歪扭扭地开了几米,而后很快找到了平衡。

    “董董董哥!他他偷了我们的……”结巴指着齐临离去的方向,他偷了我们的摩托车!

    二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打断了他的支吾:“等你说完一句话,天都黑了。”

    “黄毛到河那边去了,我让他一直盯着那小子的,看来他在那儿。结巴你就别去了,你也没啥用,在这儿陪着大壮,二牛跟我走。”董哥下达命令,迈上了大壮那辆摩托车。

    二牛跟上:“妈的干不死他们!”

    另一岸的非机动车道上,何悠扬抱着铅球风驰电掣地往前跑,前方一百米处有个破败的公交站台,一辆没什么人的公交车正要进站。

    可是身后忽然传来轰轰作响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有人追上来了。何悠扬挥汗如雨,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飞上车。

    隆隆的引擎声越来越近,突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帽子。

    喉头一紧,何悠扬迫不得已减速,重心不稳地脚下一滑,滚出了车道,在河岸边的泥土上翻了几圈,成了个泥猴。

    他用双臂护着铅球,手背在地上摩擦,很快被石子划破,沁出血来。

    何悠扬顾不得这些,从地上爬起来,又想往站台跑,可惜那辆公交车已经过了站。

    黄毛停下车,将车随意扔在路边,朝他走来,何悠扬皱了皱眉,看来是逃不掉了。

    “别跑了,你他妈不怕摔死啊?”黄毛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怀里放声大哭的婴儿,“这小孩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小孩哪里来的,没人要的东西,至于吗?给了我们你又不损失什么,又不是你亲儿子!”

    何悠扬防备地后退几步,他不屑地斜了斜嘴角:“是没有关系,你管得着吗?你呢?你要他干什么?”

    身后就是潺潺河水,何悠扬没有后路了,黄毛上前,粗暴地抓过铅球的胳膊,尖刻的五官此时尤其狰狞:“我?物归原主啊。”

    突然,黄毛背上被人大力地踹了一脚,来人目的明确地把他往河里踢,黄毛一时不察,滚下了河,水花四溅。

    “cao!**大爷!”黄毛货真价实地呛了几口水,探出头看清来人后,嘴里就不停地问候别人的祖宗,一头干枯的黄毛湿哒哒地贴在头皮上,活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你还会开摩托车?”戏演完,何悠扬震惊地看向来人。

    齐临看见何悠扬手上的伤,迅速接过铅球,急躁地说:“现学的……刚才弄伤的?都怪这累赘。”

    齐临心疼何悠扬的手,铅球不幸被迁怒。要是他不说,何悠扬都没留意:“擦破点皮,没事。快走吧,他们肯定会追上来。”

    话音刚落,追兵就一波接着一波来了,董哥和二牛正巧目睹了黄毛浮绿水的全程。

    “董哥!就是那小子把我踢下了河!咳咳!我不会游泳!快救救我!”黄毛声嘶力竭地吼叫。

    董哥一抬下巴:“二牛,去把他拉上来。”

    二牛应声跳下了水。

    “你小子,给你脸还他妈的不要?嗯?”董哥像是终于动了怒,他大步上前,“你们别逼我!”

    齐临和何悠扬前有追兵,后有天堑。何悠扬只能困兽犹斗地嘴硬:“有些人天生还没有脸!”

    在二牛的助力下,黄毛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岸,他甩了甩头上的水,不停地咒骂。

    “他妈的,冻死老子了,你丫敢踢老子?”黄毛哆嗦着身子,火气一上来,朝齐临的膝盖窝就是一脚,齐临腿一软,跪了下去,董哥单手就将他怀里的铅球拎了起来。

    一个婴儿能有多大重量,董哥几乎是轻而易举地把他举过头顶。铅球被这粗暴的动作吓坏了,突如其来的腾空更是让他没有安全感,他号啕大哭,手脚在空中不断地晃动,像是在挣扎。

    婴儿的哭声几乎响彻天际。

    比昨夜哭得凶多了,何悠扬心慌无比,就要上前:“你干什么?把他放下来!”

    “二牛、黄毛,绑住他们。”董哥的眼里射出凶狠的目光,他揪着铅球,就像一只要敲开婴童脑壳、吸食脑髓的妖怪,“干什么?你好好看着我要干什么!”

    接着何悠扬就被二牛钳住,二牛将他的双手绞在背后,何悠扬动弹不得,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折断了。他偏头看向齐临——黄毛泄愤似的将他掀倒在地,单膝压在他后背上,卯足了劲反手扇了他一个巴掌,然后薅起他的头发,胸膛贴着烂泥,以这个耻辱的姿势让他看着董哥。

    何悠扬红着眼,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终于被逼出一句脏话:“**妈!你给我放手!”

    “妈的把嘴闭上!”二牛腾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强行让他闭嘴,“死到临头了还倔?”

    董哥拎着铅球身后的那两根兔耳朵,像是碰都不愿意碰他一下,不顾他不忍卒听的哭喊,凌空晃了晃,董哥狞笑道:“给你们脸不要?放你们一马不要?嗯?还他妈把我兄弟踢河里?”

    “你敢把我兄弟踢水里?”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不断哭喊的小东西,“你们不是喜欢这玩意儿,要拿他当儿子养吗?啊?我现在就把这东西……”

    扑通一声,如平地惊雷。

    “……扔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