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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晃晃悠悠的走到冰雕前,问:“还舒服嘛?” 没想到里面的人开口说话了,道:“舒服舒服,只要能让张三爷开心,我都行。” 名唤张三的男人哈哈大笑,道:“你倒挺会做狗。” 那人谄媚的道:“自然自然。” 张三抬抬手,一个男人走上前,一脚踹在冰雕上,冰雕一下子向后砸去,轰然一声响,碎成了几块。 一个人“哎哟哎哟”的从冰雕里爬出来,满身的冰碴子,那身衣服也湿漉漉的,他冻的嘴唇发白,脸色青紫,却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狐不归站在一旁,自顾自的吃rou串。 那人走到张三跟前,身上的冰碴子和水珠滴滴答答的,因着凑的太近,滴到了张三的靴面上,张三刚要呵斥,他立刻跪伏下去,用衣袖和手掌不断擦拭,可身上有水汽,越擦越湿,张三便恼了,抬脚便踹,他咕噜噜的翻了好几圈。 张三瞪他一眼,嫌他脏,气呼呼的走了。 那人哆嗦着爬起来,看见周围指指点点的人,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人挥挥手,发出“戚”的不耻之声,纷纷散去。 狐不归握着竹签,站在原地没动,她问:“江映南,你怎么想的?” 男人正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听见这声,转过脸来,一下子愣住了,问:“怎么是你?” 这男人皮肤微黑,面容清秀,正是那日船上见过的健气青年,江映南。 江映南用湿哒哒的衣袖擦擦鼻子,问:“你怎么也跑到寒水城来了?” 狐不归道:“找人。” 江映南狗似的抖抖身上的水分,又拿手拧了拧衣角,这才走过来。 两人沿着长河往内城走,江映南带他上了一座废弃的塔楼,两人坐在塔楼的外墙上,吹着天寒地冻的冷风。 视野很空旷,一望无垠的或黑或白的冰冻土地,苍凉又辽阔,视线尽头是被雪覆盖白茫茫的成片雪松。 而近处则是灯红酒绿,川流不息的人群。 狐不归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掰开两半,热气腾腾又金黄酥软,她分了一半给身边瑟瑟发抖的江映南。 江映南笑嘻嘻的接了,啃了一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狐不归问:“你怎么回事?” 江映南道:“哦,你说那个呀,没事儿,就是冷一点儿疼一点儿,又不会受伤。” “为什么不反抗呢?” “为什么要反抗?我又打不过那些人,反抗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他们不过是拿我寻个乐子,我表现的好一点,惹的三爷高兴了,还会给赏钱。” “你刚来不知道,三爷家大业大,跟着他混,前途无穷啊。”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事法则啊,有些人勇猛血性,我这种怂一点软一点儿,也没什么错吧?” “你不知道,我原先就是个混混,混账事干的多了,反正猪狗都嫌,后来有一天,遇见我师父,说我有灵根,要带我修仙。” “天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兴奋的跟着师父上山,天天喝些乱七八糟的药材洗髓啊,吐纳啊,养的白白胖胖的,后来终于引灵入体,练气有成,结果才知道,我师父竟是馋我身子。” 狐不归正啃红薯,眉毛顿时一跳。 “原来他羡慕我年轻力壮,根本就不是想教我练气,只是想教我炼好了夺舍我,我吓得连夜跑了。” “但我好歹练气有成,当然想继续修炼,可我没有功法也没有钱,没法子继续啊,后来就接乱七八糟的任务,挣钱啊,一点一点的修炼啊。” “能继续修炼就好了嘛,受点侮辱算什么,如果能成功巴结上三爷,日子就舒服了啊。” 狐不归半截红薯啃完,她笑了笑,道:“你开心就好。” 江映南啃红薯啃的高兴,道:“当然了啊,谢谢你的红薯。” 狐不归没再多言,一个闪身,离开了塔楼。 她往冰河深处走去,忽然回首望去,就见青年冻的嘴唇发紫,在一片暗色之中开心的朝她挥了挥手。 狐不归摇摇头,没再理会,走进人群之中。 这人的确是有些怂,那时候在船上,众多修士被赶,他是跑的最快的,言语之中,永远都是退让和逃避。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与她无关。 冰雪祭还在热热闹闹的进行,卫君赫和小玉跑不见影,至于去了哪儿,她也不想知道。 一瞧见那甜滋滋的小王八蛋就会想起自家大师兄。 可太酸了。 她冰雕也看了,逛也逛累了,便往内城走,打算回去休息,因着众人都在郊外,城中人甚少,她正往客栈走,神识忽而捕捉到一丝异动。 有些熟悉。 这是…… 方才那个张三? 她略一思量,拍了张隐匿符,往异动那处去,不多时,便看见在黑夜中穿行的张三几人,目标赫然是前面一座偌大的宅院。 顾府。 狐不归一怔,更加小心的藏匿踪迹,跟了上去。 张三几人一路从大门进庭院又一路进了主厅,主厅里候着的那人一副焦急的模样,一见他们,立刻迎上来。 张三目露不善,问:“顾长禾,急着找我们做什么?” 顾长禾一副恼怒的模样,道:“你们怎么能就这样弃我不顾?当初不是说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