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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英华还想说些什么, 忽然看见邵王朝自己走来。随着李重润越来越靠近,她的脑子完全一片空白,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 “对不起,我有点走神,您刚才说什么?”陈英华羞红着脸问道。 “陈娘子,我有要事与胡七娘商谈,烦请你回避一下!”李重润客气有礼的重复了一遍。 陈英华用力将指甲掐入掌心,才迫使自己端庄的行礼告退。其他宫女内侍也随着陈英华离开,室内只剩下胡七七和李重润二人。 即使胡七七身体累得完全没有力气,也不妨碍她刚才不小心留意到陈英华脸上的细微表情,感谢邵王殿下,又默默给她增加了一个敌人。使得她将来在司酝堂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李重润看着懒洋洋地依靠在墙壁上站着的胡七七,好笑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胡七七用力掐着眉心,反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李重润一愣,“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胡七七哑然失笑,“这个很要紧?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不是吗?” 李重润叹气:“如果我说自从农桑酒宴那夜,我看过你跳胡旋舞之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一定不肯相信吧!” “当然不信,你这个理由太不诚恳了!长安城里会跳胡旋舞的小女郎可不止我一个,而且我那天跳错了好几个舞步,一直被安乐郡主嘲笑!” “我羡慕的不是会跳胡旋舞的小女娘,是能在危险时刻为我挺身而出的小女娘。三郎都告诉我了,你是他的心上人。放心,我从不抢兄弟的女人。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急需与权贵联姻。哪怕是姜五娘那样的人,只要她父亲能给我带来好处,我也愿意娶她为妻。”李重润眉宇间难得出现一丝忧虑。 胡七七皱眉,“我跟你又不熟,你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也许是你长了一张可以被人信任的脸,所以我才忍不住跟你说这么多吧!” 胡七七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得圣人宠信,谁都想从她这里入手,跟她搞好关系,将来好让她在圣人面前为他们说几句话。可惜她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谁都帮不了。 “左司酝怎么还不来啊,她要是还有事,我明天再来找她吧!”胡七七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也该回含元殿用晚膳了,圣人一会儿处理完国事,肯定会找她陪着吃夕食。 “你就那么讨厌我,连跟我多待一会儿都不行吗?” “邵王殿下,奴婢真的要走了!您有话还是请快点说吧。”胡七七冲他屈膝行了一礼。 话虽不客气,但必要礼节还是要的。 “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才会这般讨厌我。”李重润朝她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快回去吧,不要贪近路走偏僻的地方。听说最近宫中有贼人出没,这个贼还是个路痴,他专捡偏僻的宫殿出入。” “多谢殿下提醒!” 胡七七告退。 她之所以不想跟李重润多接触,主要因为此人又是一朵烂桃花。那天李隆基忽然语焉不详的跟她说了,让她不要跟李重润多接触,她当时没来的及问清楚。后来再问,才知道原来她和李重润还有另一层渊源。 韦妃和她的母亲太平公主曾是手帕交,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和李重润便定了娃娃亲。可惜后来李重润的皇太子之位被废,她父亲也因被冤枉造反而死在狱中,她也失踪了。所以这门婚事,后来便不了了之。 虽然李重润将来不一定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但胡七七一想起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便觉得心里头十分膈应。她看见李重润,总觉得心虚,仿佛欠了他什么似的。 胡七七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她现在累的只想躺在榻上好好休息,才不管李重润吓唬她的那些话。她最近天天跟在张昌仪后头去找陈玄里玩骰子,怎么没听陈玄礼说过宫里来贼了?可见了完全是李重润编出来吓她的鬼话。 这么一想,胡七七已经转了个方向,朝近路走去了。那条路很少有人往来,胡七七平时也不敢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毕竟经过太液池刺杀事件后,她胆子越来越小了。可是今天她实在有些累,也不想太过招摇做轿子回去,只好偷个懒,穿过这条僻静的窄巷走近路回含元殿。 此时已近暮色,她若能走近路回去,还能省点时间偷偷去看狄仁柏。虽然他嘴上总说让她不要再去送饭,可她每次去看他的时候,他总会很开心。可见男人大多时候都是口不由心的。 胡七七穿过窄巷后,才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了脚步声,可她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侍卫居然不见了。因为附近都是僻静的宫殿,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整条宫巷只燃了一盏孤灯,看起来更加寂静。 胡七七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往前跑。 她终于跑出了僻静宫巷,来到一间宫殿,这里好像是佛堂,桌上还摆着专门供奉佛祖的花生、核桃和橘子。宫殿里空无一人,只有佛祖拈花而笑。 “请问……有人在吗?”胡七七小心翼翼的把门拴上,她细心的往外看了一眼,后面没有人跟来。 胡七七跪坐在蒲团上给大殿中央的如来佛祖磕了三个头之后,朝殿内走去,“有人在吗?” 里面没有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