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雨前的平静

    那日的谈话最终只有温婉和牧尘元两个人知道。柳翠将两个人等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用目光上下将温婉打量了一个遍，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温婉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牧尘元只当不见，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翌日，街坊之间就有传闻，说是东厂提督为人风流。大婚不日便流连烟柳之地，另长公主一人独守空房。

    等到柳翠得知的时候，基本上街上的小儿都已经做好了打油诗，四处传唱了。听得她恨不得冲出去给这些人好好教训一番。

    “公主，这些人怎可无中生有！”将温婉要的花样子放在桌子上，柳翠就忍不住开口，“不管事情真假，公主到底是大梁最尊贵的女子，岂是由得他们妄言？”

    温婉串好了线，挑了顺色的颜色放在手边，才拿起样子准备缝制，一点也不着急，“让你送去宫里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温婉越是这个样子，柳翠越是着急。应了一声将东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温婉提点了一句，“你也不想想，传出这种话对谁有好处？之前都是在宫里的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现在我既是离开了宫，哪些手段和路数自然也要变一变了。”

    果然，午间的时候，万寿宫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只说是太后这两日思念温婉，又加上昨夜着了凉，想让温婉进宫略坐坐。

    消息是过了牧尘元的手才送到了温婉这里，等她收拾好的时候，角门那里已经停好了一辆骄撵，仔细的将温婉送入了宫里。

    万寿宫自然还是老样子，门口候着的嬷嬷看见温婉来了，略略扶了身子，便借口太后还在休息，让温婉略等等。

    温婉瞥了一眼正午的太阳，心中明白，这是太后给她一点下马威。也不放在心上，站在那里细细盘算起自己的计划了。

    眼见着送走了最后一位大臣，江得胜飞快的走进了御书房，将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温晟，“皇上，万寿宫那边今日宣公主进宫了，应当是那位听见了外面的传言。”

    提到牧尘元，温晟就有些头疼。他现在虽然临朝时间不短，但是太后和牧尘元各自占据了朝堂的一半力量。

    就算太后已经不再垂帘听政，朝堂上的风吹草动还是第一时间能知道，甚至她还能继续影响朝堂上的一些决策。

    而牧尘元他一直也不十分清楚这个人到底站在哪一边。早上他听说了传闻自是十分生气，却也无法拿牧尘元怎样，想到这个他就来气。

    “阿姊可是已经进万寿宫了？让芙浓机灵点，尽量往前凑凑。”温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疲惫的说道。

    他现在置身一人留在宫里，四处掣肘。更遑论阿姊还留在一个狼窝里，腹背受敌，当真是憋屈的很。

    就在温晟气的恨不得破口大骂的时候，外面人来报，说是东厂提督觐见。

    “皇上，莫不是提督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来的？”江得胜小心的提议。

    为了能从牧尘元手里捏回一二权力，太后恨不得牧尘元再也不上朝，这两日朝上更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吵得不可开交。温晟自然明白这都是出自太后的手笔。

    现在出了这样的乱子，一大早上开始参牧尘元的折子都快要堆满玉案了，委实让人气急。

    温晟摇摇头，“宣吧，吩咐下去新准备些茶水端上来。”

    牧尘元穿着朝服走了进来，进了门就对温晟行礼，周齐则是留在御书房外面候着。

    “皇上，微臣今日前来是为了两件事情。一，岭南王嫡长子已经及冠，却还未分封。二，微臣建议皇上将今秋闱提前。”

    温晟愣了一下，他听着牧尘元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半晌才略点头。这两件事情确实都是他现在想要做的，可是有太后拦着，他一点没有活动的余地。

    牧尘元自然是看出温晟的想法，继续道，“臣这几日未临朝，只是听闻岭南王世子的事情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这样拖下去岭南那边怕是也不好看，所以恳请陛下早作决断。”

    “爱卿的意思是推举嫡长子？”温晟不确定的问道。

    “自然是嫡长子。自古都是这个礼数，变更不得的。”牧尘元一本正经的回道。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争执的，况且这件事情岭南王还没有请命，若是等岭南王请命了，怕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温晟点点头，心中为放下了一件事情略松了一口气。想起刚刚牧尘元提起的第二件，忍不住疑惑道，“秋闱本是翰林院的事情，爱卿为何想要提前？”

    知道温晟会对这个有疑惑，牧尘元少见的耐心解释道，“秋闱本来就是为了帮助皇上选取才子，以匡扶正道。秋闱虽然是翰林院住持的，但是这两年选上来的举子却略见逊色。”

    “臣以为，陛下可略作调整，秋闱审核的权利外放。”

    温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如果说话的人不是牧尘元，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他同阿姊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跟太后抗衡，原因就在于成远帝，也就是他们的父皇并不是太后所生。

    成远帝当年居嫡居长，而太后则是继位而上。纵然成远帝只有他们二子，太后膝下还有远在封地桓王和两个世子。所以太后的心思一直都是昭然若揭的。

    要不是当年他们母后去世，对外祖打击太大，现在翰林院自然是死死的攥在温晟的手上。依着外加的帮助他们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

    只是等他们都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翰林院已经被太后进行了大清洗。温晟他们的外家也只能告老还乡，在一方只做文人豪族。

    温晟早就起了让外家负起的心思，只是想要避开太后经营，实在困难。

    “臣听闻先翰林院编修张源，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儒，更是文人都尊崇的人物，想来请他老人家出山，也不会早到别人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