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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秀林很少看见唐如卿打扮,眼中满是惊艳,只见唐如卿张着手转了个圈,艳丽的裙摆转动起来像是跳动的火焰,灼伤了季秀林的眼,唐如卿歪着脑袋问:“怎么样?好看吗?” 季秀林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谢谢,”唐如卿向他行了一个绅士的礼,称赞季秀林说:“你今日也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出发咯!” 今日除夕,京城没有宵禁,才刚一入城便感觉到了年味,到了繁华街道上更是被人山人海淹没了,到处都是表演,街边有围着看耍杂技的是不是爆发出一阵喝彩,买花灯糖人等小物件儿的小摊前围着许多叽叽喳喳的孩子。 “好热闹啊。”唐如卿扯着嗓子对季秀林说,他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对唐如卿点了点头。 唐如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幸好听你的没让你坐轮椅,否则根本动不了,太挤了。” 话音刚落,就又一群打闹的小孩子从人群里挤过来,人群顿时发出一声声抱怨,唐如卿一时没注意,险些被拥挤的人|流冲散了,幸好季秀林反应快拉了她一把。 唐如卿艰难地挤回季秀林身边,被不知谁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季秀林身上,抓着季秀林的胳膊紧张无比地问:“你伤口没裂开吧?” “没有。” 唐如卿对季秀林的伤势实在是担心过头,箭伤早已经结了痂,她一直不肯让季秀林下地走动这时听见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就好,这里人也太多了,汴河旁边怎么样?” “更多,”季秀林实话实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拱桥说:“去那里。” 说着他便将唐如卿揽住向所指的方向走去,不过他并没有碰到唐如卿。季秀林的双手像是一道坚实有力的墙壁,为唐如卿隔开一道小小的空间,自己却不敢妄动。 好不容易到了石拱桥上,唐如卿正想说些什么,眼里突然亮了起来——拱桥下的流水像是被各异的花灯点燃了,弯曲的河道里流动着星火,美得惊人。 “你看那边。” 顺着季秀林指的方向看去,在拱桥下有一棵很粗的杨柳,树下一个卖河灯的摊贩前挤满了人,唐如卿一下子抓住了季秀林的手:“我要放!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便要往下跑,季秀林却拉住了她,见唐如卿疑惑的眼神才无奈道:“一起去。” 唐如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么多的人,万一走丢了可就真找不到了。她欣然同意,却还是高兴地走在前面,然后挑了两个最好看的河灯,又问老板:“这河灯能不能写字啊?” “姑娘这边请,这放河灯啊可是有讲究的,有时候比庙里的神仙还灵呢,尤其是求姻缘!不瞒你说,这每年来我这儿买花灯的就姑娘这个年纪最多,但是像你们这样般配的我可还真是头一次见,来来来,到你们了,快写吧。” 说话间前面的人就已经走了,唐如卿手疾眼快抢到了位子,一边拿起笔写着什么一边和老板搭腔:“是吗?你可不要骗我。” “那可不能!”老板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季秀林,吉利话张嘴就来:“这位公子一看便是气度非凡,姑娘又生得闭月羞花,当真是绝配!绝配啊!” “那就承您吉言了!”唐如卿回头看了季秀林一眼:“你要不要写点什么?” “不必了。”季秀林眼里满是笑意,那老板又说:“公子公子,这河灯可灵验,你……” “那我帮你写好了。”唐如卿重新拿起笔,对那老板说:“他啊最口是心非了,老板见笑了啊。” 写好了河灯,唐如卿才拉着季秀林离开,她对京城也算得上熟悉,但要在这种时候找个人少的地方还真不容易,要是万一在河边被挤掉了下去可怎么办,一时有些苦恼。 但季秀林显然知道,他轻车熟路地带着唐如卿往前走,很快人群的喧嚣便远离了,但灯火依旧热闹,唐如卿亲自拿着河灯放下去,虔诚地许了愿,季秀林问:“你写了什么?” “嗯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季秀林看着已经混入灯火中的河灯,有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这一盏,突然笑了一下示意唐如卿看:“灭了。” “啊?”唐如卿失落地低下头,季秀林说:“没关系,还有一个愿望。” 唐如卿一想也对,反正她两盏灯都写得一样,便重新高兴起来:“灭了也要放,你要自己动手才有诚意啊。” 那一盏灭了的河灯没在黑暗里,刚一离开季秀林的手便看不见了,唐如卿见他蹲在河边许久不动,忍不住凑到他身边问:“你是不是在偷看我写的纸条?看见了吗?” “没有。” 无法否认,季秀林很想知道唐如卿写了些什么,但他的期待就像是唐如卿写在河灯上的愿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愿景罢了,都无法实现。 唐如卿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季秀林及时转移了话题:“焰火快开始了,跟我来。” 这些年来,唐如卿走遍天下名山大川,却对这片自己出生的土地很陌生,倒是季秀林在京城生活了多年,缇刑司的网织入了每一个角落,没有人敢说比他更了解京城。 他带着唐如卿在只有几豆灯火的小巷中穿行,好像和喧嚣的人群隔成了两个世界,二人很快便到了一处挂着灯笼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