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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嘀咕道:“更何况我还期望着沈jiejie当上皇后之后罩我呢,你可别让我的希望落空。” 沈初黛可不是瞎说,她是有自知之明,那承安殿大火的原因旁人猜不到也就算了,穆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头的乾坤。 好端端请来个道士做法,必定是另有图谋,目标肯定就是她,要么说她是妖孽,要么说她生辰与皇上相克。 这套路她早就熟了。 沈初黛眸光一转,从地上摸了块小石子,陆含春瞧见吃了一惊,“沈jiejie你这是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他到底算得准不准罢了。他若真当厉害,必定能算出会有人会砸他,他便能躲开。若是躲不开,就证明他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说出来的话也不作数的。” 沈初黛掂了掂石子,悄声道:“待会儿扔完,我们就顺着长廊往后头跑,他抓不住我们的。” 陆含春刚想说什么,余光却是瞥见后头轮椅上的身影,忙是拽了下沈初黛的衣袖,随即局促地叫了声“皇兄。” 沈初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皇帝正坐在轮椅上,他披着藏青大氅,黑貂鼠暖帽下的精致面容依旧苍白的,宛若上好的白瓷,仅有的颜色便是阳光下他淡色的眸,沉甸甸地泛着郁色。 她忙是将握着小石子的手藏在了背后,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陆含春一心期望沈jiejie当皇后,当然不希望皇帝因此而对沈初黛没了好印象,忙是开口道:“皇兄,我与沈jiejie不过是开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 “无碍。” 陆含春“诶?”了一声看过去,只见皇帝正看着沈初黛,薄唇弯了个几不可见的弧度:“薛大人是不是虚有其表,朕也很好奇。” 沈初黛长睫一颤,眸光露出几分诧异,随即又有些犹豫。 皇帝淡淡一笑,随即吩咐下去:“让侍卫们把各个通道拦了,无旨任何人不得进入。” 陆含春当即便懂了他的意思,通道都给堵了,就算薛弗派人来查,也绝对查不出什么,便是查出什么端倪也有他在背后撑着。 她怎么觉得皇兄不是因为恶趣味,而是想纵着沈jiejie呢。 沈初黛没有后顾之忧,便转过身往下看,彼时薛弗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手捧着拂尘绕着法台踏着北斗步依旧念念有词着什么。 她当即瞄了准就将石子往下砸去。 她下手又快又准,那颗石子直中薛弗手背,当即便听他痛呼一声,手上的拂尘掉在了地上。 两人瞧见薛弗的糗样不由对视一笑,皇帝视线触及沈初黛娇嫩的脸上,只见她笑得露出了精致的贝齿,流盼的眸子弯得如同月牙一般,甜进了他的心底。 他忍不住也轻勾起了唇。 下头围观的宫人们都沸腾了,纷纷往石头砸来的方向看过来。 陆含春本做好了准备,刚瞧到薛弗被砸就往后退,却是一时紧张前脚绊了后脚,往沈初黛的方向摔去。 沈初黛正好也在往后闪躲,身形不稳时被她这般一撞,便也一道往后倾倒。 然而却没有预想中摔在青石板,她的腰被突如其来的手臂一勾,身子一倾斜斜地便撞进一个怀抱中。 皇帝手臂轻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上,视线落在微微颤着的长睫上,在白如凝脂的肌肤上落下一小片阴影,唇是淡淡的菡萏色,细闻似乎还带着清淡香味。 下一瞬,她便挣脱了怀抱跪在了地上:“臣女无礼,请皇上恕罪。” 皇帝如墨色浸染的眸深了一分,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他唇微微一动,却觉得喉咙疼痒难耐,细碎绵长的咳嗽出声。 沈初黛伏在地面上,听见这咳嗽声不由有些担心,方才这一撞不会将皇上旧疾撞了出来吧。 好在他并未有怪罪她们的意思,就这般放她们走了。 皇帝端坐在轮椅上,视线尽头是她窈窕的身影,只见她越走越远,渐渐的那一抹身影便消失在了眼前。 他沉默半晌,突然开口:“去打听一下京城里头最有名望的媒妁,再备一份纳采礼。” 一旁伺候的赵西愣了下:“皇上您这是?” 皇帝淡淡道:“给祝止译提亲。” —— 如沈初黛猜想的没错,那钦天监监正薛弗就是穆太后找来针对他的,他装模作样地将众秀女的生辰八字与皇帝的配对,当日便得出结论沈初黛的八字与皇帝相克,若强行留在宫中恐会招致祸端。 第二日下朝后,穆太后便坐了仪仗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的地龙烧得极旺,皇帝坐在上首,手中握着暖炉身上围了一层毛毯,纵使如此他依旧是气息虚弱,病恹恹的模样。 穆太后极是满意这个新帝,身体孱弱又听话,不像他的兄长表面装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背地里竟是谋划了十年,暗中要将他们穆家势力一举拔出。 好在她穆家根基深厚,又岂是他一朝一夕能撼动的,不过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罢了! 至于如今的新帝就是心也无力,让她多添了几分安心。 穆太后与他母慈子孝地交谈了会儿,方才进入正题,让人将钦天监监正薛弗叫了进来。 薛弗跪地行礼后,方小心翼翼将昨日算卦结果说了出来。 皇帝坐在首座上不作声,薛弗低着首渐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要说沈小姐真当是天姿国色,娇艳不可方物,皇上听了此话不愿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