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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务愚昧无知,虽有错但毕竟罪不至死。 陆时鄞也心知肚明,这赵务对大邺皇室忠心耿耿,若真斩了会凉了大臣们的心,便顺着沈初黛给的台阶下了:“既是皇后求情,朕便饶你一条性命。不过朕警告你,若是回去胡乱生事或妄图行自尽之事,小心罪及妻儿。” 赵务颤颤巍巍地怂着背,一想及自己这条命是因为心目中那个妖后相帮才得以保留,心里便更是不是滋味。 他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沈初黛冷哼道:“你这个老匹夫咒谁呢,我告诉你,你最好活得久些,好好看着大邺是怎么越来越好的。” 赵务低下了脑袋,却真心实意地希望一切如沈初黛所说,定要越来越好。 闲杂人等被拖了下去,陆时鄞终于得以同沈初黛亲近,他轻轻地环住她的纤腰:“怎么不多睡会儿?” “还不是陛下那群大臣们,送消息都送来我这儿了,要我来劝陛下您。” “所以,你怎么想的?” 沈初黛轻轻一哼:“他们想得美!选秀的时候,他们也没帮我劝陛下少选些,如今来了这回事,倒是想到我了,不是要我帮忙就是把脏水往我头上泼,凭什么!再说了,我又不傻,少了一群情敌,对我是大好事呀。独守空闺的妃子们也挺可怜得,此时放出去正值青春,还能再嫁。” 陆时鄞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是来劝我的,都想好了说辞劝你,如此倒也省了我的口舌。” “那你可别后悔咯。” “我怎么会后悔?”陆时鄞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那群女人在宫里,我怕哪天你醋坛子又倒了,给我悄悄跑了,我去哪说理去。” 沈初黛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道:“我岂是这般不讲道理之人。” 她埋进陆时鄞的怀中,有些发愁:“只是门口那群人怎么办呀?” “你是不是忘了。”陆时鄞笑着道,“我还有个好师兄啊。” 大邺朝文景三年,三清观第七十八代传人容毓主持祭祀,得上天启示、卜出卦言:大邺皇室子嗣稀薄,皆因后宫阴盛阳衰。 自此后宫解散,帝仅临幸沈皇后一人,次年沈皇后诞下一子名唤禅,刚满月便被帝封为太子,待满五岁迁入东宫。 大抵沈初黛身子调理得极好、加之陆时鄞的不节制,小太子刚满两岁,她便又怀上了孕。这几年梁国并不安稳,随着言复四处征战、威望日高,梁威却是对言复的嫌隙越来越多。 终于一日,沈初黛陪同陆时鄞处理政务之时,翻到了一张折子她手一抖,那折子便落在了地上,那是梁国密探回禀来的消息。 言复死了。 是被梁威秘密处死地,然而言复也留了一手,梁威中了他所下的毒药,命不久矣。 因为这消息,第二胎足足早来了一月有余。 这一胎是个小公主,因着早产瘦小得跟猴似的,沈初黛便多放了心思在养育两个儿女身上,朝政相关不过从陆时鄞闲聊中得知。 以七座城池与马匹金银财宝为换,陆时鄞放梁勋回去并帮助他登基,这显然是个双赢的买卖,梁勋很爽快地便带着meimei梁谷蕾回了梁国。 梁国递交的结亲和书是在沈初蔓大婚那日到来地,虽说头顶上还有一位大哥沈桦安未娶妻,自从穆家倒后穆宜妗便消失了,兄长似乎还挂念着穆宜妗,说什么也不肯同旁人订亲,大家也只能由着他。 好在先头有了沈初黛这名特例,沈家倒也不拘泥于这规矩,风风光光地将沈初蔓嫁了。 这梁国结亲和书上指名道姓着的是沈初菱,当夜沈初黛便去了三meimei的屋中,这些年她将京城中好男子的册子都翻烂了,可沈初菱反应却是甚小,她知晓三meimei这是还未放下梁勋。 沈初黛将此事告知于沈初菱,沈初菱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圈红了起来,小声地道:“我需要想想。” 沈初黛倒也不强求:“若是答应必定要是你心甘情愿才好,若是不愿,我便将这和书驳回去。” 沈初菱终于还是同意了这和书,忠国公府给她备上了一份同沈初蔓一般丰厚的彩礼,让她得以风光和亲。 临行前她同家人们道别,不禁还是落了泪,她虽说喜欢梁勋,可这意味着往后再难以见到家人。 老太太不住地握着沈初菱的手:“记得常写信回来。” 沈初菱含泪点点头,最后望向沈初黛,由衷地道:“谢谢阿姐。” 至于陆箐然,没了穆冠儒的威胁,凭着长公主的身份活得开心满足,待弟弟刚满年岁,便同弟弟一道前去了封地。 最让沈初黛没想到的是,言复死前竟是给她留了东西,东西被人一层层转交进到她手中时是个天气大好的春日,沈初黛正躺在陆时鄞的膝头翻看着话本,女儿在摇篮里安睡,儿子则在旁边悄声地扑蝶。 言复送来的东西,两人皆是见过,在那密室中。 是那个机关盒,连带着破解之法。 时隔多年,沈初黛终于得以见识到这本书的真实模样,可即将翻阅的那一刻她却是不想打开了,她将这本书丢进火盆中。 然而就在空中时,一只信笺飘了出来落在了草地上,陆时鄞将它捡起来,放在沈初黛手心中。 信笺上的字笔迹刚硬,是言复的风格,大概是他觉察出梁威对他的杀心,故而提前托付旁人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