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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元扫视一眼,见徐清钰身上气息不稳,伸手一拂,护住徐清钰的丹田,并将他身侧的灵气散去。 徐清钰睁开眼,脸上露出羞愧,“对不起师父,让你失望了。” “我为何要失望?”初元不解地问,“你修道是为了自身,不是为了我。” 徐清钰抿唇,眸子一暗,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吗?他以为,他已经成为初元最为看重的人。 “你筑基没成功,说明你与凡界因果未解,也说明你对过去之事未能释怀,走吧,去凡间了结因果。”初元开口。 徐清钰抿唇,想起过去的事,不悦。 他道,“好。” 此时皇宫偏殿内,凭空走出一个男人,他推门出去,月光下这人容貌清晰可辨,正是那个被徐清钰杀死的老大邪修。 他身形在黑夜中犹如一缕青烟,穿行在宫墙内不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一连绕过几处大殿,最后进入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隐身进入内室,搂住床上那个睡着的女人,低声开口,“别叫,是我。” 那女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听清楚是他的声音后,放下心来,低声道,“死鬼,怎么忽然出现?也不提前说一声。” 男人上前亲吻,道,“我遇见个厉害修士受了伤,借你凤气给我疗疗伤。放心,我只吸一点点。” 女人没说话,只那动作显然配合极了。 到了最为紧要处,男人开始吸食凤气,谁知那瞬间自己体内修为源源不断地涌向女人。 他猛地瞪向女人,“你!” 那女人伸出雪白的胳膊,将那男人一拉,又埋在她怀里。她摸摸男人的脸,笑道,“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你身受重伤,没多少实力之时,这个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男人面色扭曲,却挣脱不开,抽搐片刻,倒在女人身上彻底不动。 女人将男人一掀,披了外衣从床上起身。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用梳子梳拢散落的碎发,之后她放下梳子望向铜镜,痴痴地笑了起来。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这实力,还是自己拥有的好。 瞧她这脸蛋,多葱嫩,比她刚进宫时还嫩。 她仰头,抚摸着自己的脸蛋,满心满眼都是沉醉。 年轻真好。 这女人,赫然是皇后。 对于这事,初元和徐清钰并不知晓,初元只知道那金丹邪修神魂逃入皇宫,想着那能给他徒弟长经历,没有多管。 现在这两人正前往京都。 距离皇宫越近,徐清钰身上郁气越沉,初元站在皇城之外,道,“你要是实在不开心,可以不进去。我可以纵容你这一次,将与你有因果的,全抓来与你了断因果。” “不必。”徐清钰本来满满的郁气,被初元这番话彻底吹散。 他心底咕噜噜地冒气泡,高兴止都止不住。 他忍俊不禁地笑,“师父,你好歹是仙人,说话别这么匪气行不行。” 他抬头望向皇城,道,“师父,我曾以为,我会身披铠甲,踏上荆棘,杀回皇城讨债。” “嗯。”初元应了一声。 “可是等我真到了这座皇城,我却觉得,这困住我前半生的宫墙,是那么小。”徐清钰仰头,“不亲自过来看,我依旧以为它巍峨高大,坚不可摧。” 徐清钰忽然释然,本来缺了那么一点的心性彻底圆满,身上灵气翻涌,就此开始筑基。 初元,…… 嗯? 徒弟的心结不是他渣父渣母? 初元布了禁制,又用上品灵石布上聚灵阵,让徒弟不至于灵气缺乏而打断筑基。 她仰头,眼前城墙青灰色,是和墙内宫殿上的琉璃瓦一个颜色。 城门古朴厚重,皇城二字被历史的风沙腐蚀,磨得看不清原本的字迹。 京都重地,龙气汇聚,皇宫方向一条巨大的金龙盘卧在宫墙之上,只是金龙老矣,奄奄一息。 她收回视线,徒弟心结已解,这皇宫还有必要去吗? 徐清钰这一筑基,筑了三天,三天后,徐清钰睁开眼,顺势将修为压实。 他抬头瞧向初元,眼底湿漉漉的,盛满期待,像讨要糖的孩子,“师父,我筑基了,有奖励吗?” 初元,…… 她当初筑基时,她师父给她奖励了吗? 好似没有。 当初她讨要奖励时,她师父怎么做来着? 她拔高身子,伸手摸摸徐清钰的头,低头慈爱道,“雅钰,收你为徒,是为师此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为师替你骄傲。那些物质上的奖励,为师就不给了,现在为师赐你一句话,‘切记戒骄戒躁,未来还很长’。” “这,是为师给你的忠告,也是为师给你的奖励。”初元收回手,老怀甚慰。 初元现在总算明白她师父的苦心,这才是无价之宝,可以让穷困的师父在徒弟面前免于丢脸,当初她嫌弃她师父抠门,太不应该了。 师父为弟子计深远,就应该这般,能让弟子一代代传下去。 等以后雅钰收了弟子,又忘了准备礼物时,也可以继续如此忽悠徒弟。 徐清钰,…… 徐清钰哭笑不得,道,“师父,你想哪去了,你有多少家产,我还能不知道?我只想向师父讨个拥抱。” 徐清钰视线落到城墙上方天空,眼底渐渐失了焦距,“虽然我已经跳出这方天地,可是我依旧记得,小时候我觉得这个城池,大得我一辈子都逃不出去。它像一张牢不可破的监狱,把我紧紧锁在里边,无处可逃。师父,我想抱抱你。你是我的定海神针,抱抱你,我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