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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这思过崖不是惩罚,而是机缘了。 这个道字虽然没有机缘,但修士若平心静气地盯着道字,再推及己道,自然能从中体会到什么。 毕竟,修士一生都在求道。 简单的道字,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 风颜盯着那个“道”字,眼珠子一动不动的,但双目无神,明显意识不在眼前道上。 他在盯着“道”字发呆。 初元视线落到风颜身上,眸子微微一动。 三十年前,风颜才化神初期修为,现在却合体了。 根据风颜一贯的懒散,此时风颜还在化神初期停驻才是常理,可是他已经进阶了一个大境界。 应是风容之事刺激的。 她视线又落到风颜侧脸上,确实容雅风所言,此时的风颜少了以前的天真活泼,多了几分沉稳与大气,却更压抑而少欢喜。 确实陷入牛角尖里,若不及时开解,迟早酿成心魔。 她走到风颜对面坐下,开口问道,“要不要喝酒?” 风颜眼珠子动了动,回过神。 听到初元的问话,他没有扭头去瞧来人,而是起身,行了个礼,道:“弟子风颜,见过太宗。太宗来寻我,是为越衡之事而来?” 风颜只道初元是符元太宗,雅钰之师,而越衡是雅钰的朋友,她是因越衡而前来寻他。 他这般猜测很有依据,毕竟他这个惩罚,也是符元太宗下的。 当然,风颜提起这个惩罚并不是觉得符元太宗以权谋私,这惩罚很合适。 他只是在想,符元太宗对徒弟未免太过关心,连带着对雅钰的朋友都爱屋及乌。身为宗门太宗,亲自过问这事不说,还为越衡之事前来质问他。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的。”初元收敛全身灵光,彻底返璞归真,露出真容,“我是初元。” 风颜一惊,猛地抬头。 他直视初元容颜,似是不敢置信,又仿若觉得眼前之人是幻觉,忙狠狠闭眼,复又睁开。 眼前之人没有消失,容貌依旧十分熟悉。 风颜吃惊,猛地后退两步。 初元不悦,“你这是什么表情?” 跟见到鬼似的。 “不,不是。”风颜又重新走到原处,伸手去摸初元手臂。 rou感凝实,不是虚幻。 风颜收回手,随之而来的是狂喜,“初元师叔祖,是你,一直是你啊!” “昂,是我。”初元伸手一拂,一张玉桌出现在洞内。 她率先坐下,伸手一指对面,对风颜道:“坐。” 风颜激动之意没有褪去,盯着初元一眨不眨,好似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眼前。 初元任他瞧,取出茶具,开始泡茶。 之后,初元倒杯茶放到风颜面前,问:“回过神了没有?” 风颜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之后烫得龇牙咧嘴。 烫到之后,他反倒愈发开心。 他面上一直维持着笑,此时笑容更是灿烂,“看来是真的,不是幻境,也不是我做梦。初元师叔祖,真的是你。” “嗯。”初元慢慢地品了一口。 “师叔祖,你不是飞升了吗?”风颜意识到不是幻境后,面色微微一变,脸上带出焦急来,“你是不是飞升失败,成为散仙了?” “没有。这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你只要清楚,我飞升没有失败就行。”初元给风颜续了一杯茶水。 “啊,对。”风颜似是想起什么,之前的担心收了回去。 他朝初元眨眨眼,笑道,“现在外边都在说,符元太宗能力扛仙人,因为符元太宗,在一乾宗、邪道、蛮族背后筹谋算计的仙人,才能不出来搅风搅雨,我们正道才能胜利。” 初元微微一愣,“谁说的?” 竟然猜得这么准。 “还能是谁,雅钰师叔呗。”风颜开口,“雅钰师叔在战场上大出风头,成为其余人的榜样,更是年青一代的领头人。大家都说,雅钰师叔是初元仙人第二,也说您教导有方。” “是雅钰天资卓越。”初元忍不住笑,这确实是小徒弟的行事风格,逢人到处夸她。 “当初您说不收徒,嫌弃麻烦,我还当独剑一脉的荣光要落到我身上了,谁知道雅钰师叔横空出世,现在提起独剑一脉,大家都只知雅钰师叔,不知我风颜了。”风颜乐呵呵的笑,调侃地开口。 “谁能不知你风颜?你孤身潜入西大陆,只为抓捕剑独一脉叛徒,这事足够流传千古了。”初元开口,又问,“你要不要喝酒?” 闻言,风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苦笑道:“师叔祖都知道了?” 他揉揉脸,道:“也是,我这惩罚都是师叔祖下的。” “对我有怨气?觉得我这惩罚不合理?”初元眼皮上斜,睨向风颜。 “没没没。”风颜忙摇头,“我没觉得不合理。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被抓的风容逃走,也是我失控,让情感迷失理智,才说出那般狂妄之语。我确实该向越衡道歉,也确实需要来思过崖走一趟。” “可是我看你在思过崖,一点反思都没有。”初元又道。 风颜沉默,低头不语。 初元将茶杯收回,在风颜面前放下一排排酒葫芦,道:“喝吧。” 风颜拿起酒葫芦,拔开塞子往嘴里塞,咕噜咕噜地,像喝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