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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打来了这个世界,不知是换了魂心境开阔还是周围人照料妥当的缘故,极少生病,以至于她自己也不当心起来。 月余前,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他们几人打厌了鸟雀,索性在千秋亭烤鹿rou吃,玩的颇为尽兴。 然而大约是冷风中吃热食以至风邪入体,商婵婵当晚回保宁侯府后就开始发热,且高热来势凶猛,连着几日都退不下来。 商太后在宫里心急如焚,太医一拨拨的派出去。 保宁侯府上下也都吓住了,江氏急的无法,边照顾女儿边求神拜佛。 其后商婵婵烧的晕头转向,还拉着江氏劝道:阿娘少抄两卷佛经吧,这个世上的神佛哪里会管我这种孤魂野鬼。 说完就迷糊了,江氏险些也跟着晕过去。 好在灌了几日苦药后,商婵婵的烧终是退了,没多久她就又觉得自己活蹦乱跳的了。 然而商太后和保宁侯府上下可不这样觉得,对她实行严加看管。 别说再去打鸟了,便是出门上课,逛逛花园都不成。 恨不得让她像张烙饼一样十二个时辰都摊在床上,几乎要将她闷出病来。 于是现在好容易能出来了,就觉得连花草树木都格外可亲。 更是问着诸位姐妹是否都去潼山。朱芸娘便笑道:“你们府上都是随侍皇上的,那里也有房舍,去才是正理,我就不去了。” 皇上的四十圣寿,在外寻觅树根子的忠勇亲王当然也要赶回来,此番也随驾去侍奉太上皇和两宫太后。 而平宁大长公主必是要去的,文杉跟着祖母就是。 商铎和林如海作为天子近臣,也都是奉驾随行。商婵婵跟黛玉自然各自跟着父亲即可。 唯有老相国已经致仕,所以朱芸娘才有此一言。 荔容郡主只道:“你跟着太后娘娘住,再不然住我们家不就是了。” 文杉笑道:“去了怕不也把我们拘在屋中,有什么趣儿呢。” 荔容郡主摇头:“才不会,我去求了皇爷爷,今年的射猎,给咱们姑娘家单独在一旁设一羊皮帐篷,就仿着关外旧时的样子来,让咱们也跟着在现场看看热闹。” 几位姑娘从未见过真正的射猎,听了果然欢喜。 尤以商婵婵为甚。 从三月初到如今四月中旬,她一直被关在屋里。未曾见过谢翎,所以比旁人更要期待潼山之行。 为了让众人感同身受她的无聊,这一个多月她闲来无事,绣了十来个荷包,分送诸人。 父母兄长们自不消说,商太后与一同读书的同学们,也都各得了一枚个人风格极其鲜明的荷包。 甚至连谢皇后也收到一个。 待承恩公世子夫人胡氏入宫时,谢皇后就拿了出来笑道:“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瞧着婵婵那孩子的手艺,可不就是弟妹刚进门时的样子吗?” 胡氏忍俊不禁:“臣妇瞧着比我当年强呢。” 起码这凤穿牡丹,还是能看出一只拖着长尾巴的鸟盘旋在花中。 胡氏又道:“敢问娘娘,商大姑娘可大好了?” 皇后点头:“这话你已问了好多回,这一个半月来每次进宫都要问几遍,本宫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胡氏拍了拍胸口:“娘娘不知,商大姑娘这一病,听说来势汹汹的。哪里能不叫人悬心?” “娘娘不知,那几日翎儿跟丢了魂似的,我都不敢放他进宫来当值,生恐出什么意外。” “回去臣妇还想骂他呢:如何就由着商大姑娘在亭子里坐着,四面八方的风吹着吃烤鹿rou,别说她这样体弱的女孩子,就换个大人也受不住啊。” “但看他自己懊悔的那个样,反倒不敢开口了。” 皇后听了便嘱咐道:“商大姑娘体弱自然要着紧。但你也要看顾好翎儿。本宫听说他日夜不休的习射,万不可仗着身子强健就过于用功。” 胡氏睁着眼睛,有些懵懂似的:“娘娘不说,臣妇还不知道呢。必是老爷的缘故,他们父子两个近来连人影也不见,臣妾回府就去老夫人那里告他们一状,叫他们回来!” 皇后忍不住想要扶额,胡氏当真是优哉游哉,连着夫君儿子最近在做什么都不晓得。好在她没选进宫里,不然除了天天坐着哭,也没别的下场了。 胡氏并不知道皇后想什么,自己插了一块香梨吃了,忽然开口道:“对了,老夫人还命臣妇请教娘娘一事。” 谢皇后:……合着刚才要不提起母亲来,你这回就忘了是吧。 胡氏仰起脸问道:“老夫人说,商大姑娘体弱多病,从前娘娘说的不许咱们家给翎儿纳妾,是指大婚前呢,还是一直不许?” 谢皇后收了笑容。 知母莫若女,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在邹太君看来,纳妾是为了开枝散叶,乃是事关家族兴旺的正经事,哪里有不纳妾的道理呢。 邹太君倒不是恶婆婆,只瞧胡氏这样天真烂漫却还是稳稳的世子夫人就可知了。 她也希望儿子儿媳举案齐眉,也会出手镇压心思多的妾室,但在她看来,小妾就像丫鬟,是生活必需品,至于孩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拿谢羽册大将军来说,从正经姨娘到房里人,这些年下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只是据邹太君瞧着,谢大将军的妾室们都不争气,生来生去都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