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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上皇露出动容之色,那太监便小心劝道:“老圣人何苦吓唬太后娘娘?您不都写好了旨意,准备让荣国府一位姑娘封了郡主去和亲吗? 奴才跟了您多年,说句僭越的话,您病了的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当真是衣不解带,日夜服侍,任谁见了都要敬服,连圣人您也是多番赞叹的。” “且太后娘娘又只有这么一个娘家侄女,这不是剜了娘娘的心吗?” 太上皇叹了口气道:“她从来是个好的,朕也不是想为难她。” “只是皇上可恶,登基久了,看着朕病重,心思就多了!” “这回在闽地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知悔改,居然要再打仗!” 连那老太监都忍不住心道:要不是甄应嘉,闽地根本就没仗可打。您至今还不怪甄应嘉,怎么竟怪罪皇上? 当然这太监只是把头深深的埋着,不敢露出异色。 听太上皇继续道:“南邵南渥都是小国,不过就是想要几座城,再要个脸面罢了。我朝下嫁郡主和亲,给足了脸面,他们就知道见好就收了。” “皇上憋着一股子劲,非要跟朕对着干,又逼着朝臣上书反对朕的和亲之举。” “呵,朕哪里不知道,其中少不得那商铎跟着皇上上下蹦跶。既如此,朕偏要将他女儿关在宫里,叫他知道害怕。” “至于她……”太上皇到底还是心疼商太后的。 又叹道:“吓成这样也是难免。连忠勇这种只知道玩的脾气,都为了女儿进来嚎了一场哭着求朕。何况她养了商家女儿这几年。” “朕知道她是最是重情义的。记得从前她养的一只猫死了,难过的她好几个月不开脸呢。” 太上皇想起年少往事,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 但这抹柔和也是转瞬即逝,继续道:“不过太后疼爱那商家女孩子也好。 叫她知道害怕,就会早去劝皇上挑定了别人和亲,救她自己的侄女。倒省了朕跟那逆子的口舌。” 老太监忙叩头:“老圣人英明。” 然后他转身就把太上皇这英明的决定,传达给了皇上和商太后。 虽然在主子们心里,他这种太监命如草芥,但他自己可心疼自己的命呢! 眼见得太上皇要不行了,当然要用投名状来改换门庭。 凤景宫中,商太后早看不出方才的失态,甚至还有心情,在手腕上套了个嫣红夺目的鸡血玉镯子。 她点点头:“陈公公将此事告诉哀家,是有心了。” 陈老太监却忽然身子一阵颤抖。 他听见了什么?商太后的自称,居然不是本宫,是哀家! 商太后身边的碧珠却恍若未闻,只是拿了一个荷包来递给陈太监。 他连忙摆手:“奴才不敢要圣母皇太后娘娘的赏赐,奴才,奴才只求活命。”说到最后已经开始拼命磕头了。 商太后恍若不见,直到他磕了几个后才道:“好了,在额头上留下痕迹,一会儿回去怎么说呢。” “哀家就是要留你一命,才给你这个荷包。” 陈公公抖着手接过,发现荷包里装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银票或者金子,竟然是三枚小小的丸药。 他的手又要抖,还是碧珠道:“公公手拿稳些,这可是给你救命的东西。” “太上皇的膳一向都是公公来试的。从明儿开始,公公每日午膳前先吃一粒这药丸。” 碧珠笑容和气:“这可是太后娘娘的恩典呢。” 陈太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枚黑色丸药,半晌才将其收在怀里,叩头道:“奴才谢过太后娘娘恩典。” 待他走后,碧珠才问道:“娘娘不怕他出卖咱们?” 商太后端起旁边的参汤喝了一口:“一来,他想活命。二来,他便是将此药给了太上皇也无妨,这只是普通的蜜丸。” 碧珠一怔。 商太后莞尔:“哀家怎么能做授人以柄的事情,别说这药丸,便是太上皇的午膳也是无碍的。” “至于那道咱们准备了很久的鸡汤鳆鱼蟹子煨豆腐,这两日就当做太上皇的宵夜由哀家亲自送去。” 碧珠“噗通”就跪下了:“太上皇的宵夜一贯都和娘娘一同用,且都是娘娘先用啊。” 为了博取太上皇的信任,除了正膳由太监试菜,其余商太后端上的点心的和药都会自己先尝一口。 所以太上皇才对她尤为信任。 商太后伸手亲自将她扶起来:“一口的量本就无妨。况且,哀家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喝这独参汤吗?” 商太后唇边依然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这笑容,她在深宫中练了几十年,连弧度都分毫不差。 她吩咐碧珠道:“你亲自出宫一趟,将婵婵接进来。还有,要把太上皇有意让婵婵去和亲的消息告诉保宁侯府。” “太上皇的意思,无非是要震慑我和商铎。夫妻一场,哀家就成全他的遗愿吧。” 第123章 双料面试 宣武五年七月十二日晚。 太上皇艰难地靠在枕上, 听陈太监的回禀:“圣母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碧珠亲自往保宁侯府去,呆了足足一个时辰。” “商大姑娘入宫后,太后娘娘都未曾叫她去拜见皇后,只以她体虚为由留在了凤景宫, 还召太医给她瞧了病。” 太上皇淡淡“哦”了一声:“太医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