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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星束在挥刀的那一刻,看到了鸿鸣刀的记忆。 它与轩辕夏禹剑一同出炉时,那原本满脸笑意的帝王突然神情一滞。 帝王问了它们一个问题,因何降世? 轩辕夏禹剑说,你锻造我,你若仍守清正,我便为你荡平河山。 鸿鸣刀则说,一炉生出一刀一剑,岂不怪哉? 你手上兵器有我足矣,我出世后,将成万兵之主! 帝王沉吟一阵,他突然拔起轩辕夏禹剑朝鸿鸣刀斩去,鸿鸣刀发出一声哀鸣,红光乍现,化为一只云雀奔逃。 鸿鸣振翅于空,大声咒骂帝王,我有何不足! 帝王手指轻抚轩辕夏禹剑,道,你若真是只想成为万兵之主,倒也罢了,只是你刀身上明明映照着人间王座,却不敢在我面前言说。 要做枭雄,便拿出气魄与我一同逐鹿中原!而不是躲在我身后,想着后日给我一刀!想做人上之上,万兵之主,万不能是这般阴险的无胆鼠辈! 帝王长剑指向空中飞舞的那只云雀,我予你一条生路,日后我们当在战场上相见! 鸿鸣刀长鸣一声飞走,但此后它却从未出现在战场上。 它怕了,这把初生的兵器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一眼看穿,黄帝说的没错,它确实野心勃勃,却只想坐享其成,就算有人给予它公平的机会,它也不敢出世一战! 岁月如梭,鸿鸣刀长埋地下,它听着世间万物的声音,知道黄帝早已入主中原,兴建盛世,也听闻轩辕夏禹剑击杀蚩尤的显赫战绩,世人谁不知轩辕剑,谁不知黄帝,却无人知晓还有一把鸿鸣刀。 鸿鸣刀不忿,但却不敢在这时挑战他们的锋芒。它就这么一直等待着,直到被人从地里挖了出来。 那是一名蒙眼的老者,世代居于幽深山间,他本在扩土,却挖出了鸿鸣刀。 “原来……是一把刀啊。” 老者干枯瘦削的手指轻轻抚过鸿鸣刀的刀鞘,这是鸿鸣刀第一次被人的手指抚过,它觉得极热,仿佛能听到那老者指尖血液的流动。 原来人的体温这么暖。 老者看不见,自然不知道鸿鸣刀多么锋利无匹,他只把鸿鸣刀当做一把柴刀来用。鸿鸣刀气疯了,它可是神兵,是一把神兵啊!居然被人用来砍柴! “咔嚓咔嚓”! “哎哟,这刀可真锋利,真好用!” 老者夸奖,鸿鸣刀怒急攻心,又气哼哼地给老者继续砍柴了。 老者年事已高,身边有无人陪伴,鸿鸣刀看了几日,就在白天突然化作一只云雀,站在窗台边叽叽喳喳朝老者叫了几声。 刚叫完,鸿鸣刀就觉得它是傻了,不过被躲在山中千年,何至于此?居然还要和一个老头说话! 结果老者听到鸟叫,又是一通夸赞,把吊在竹篮上的玉米粒拿了些出来,放在窗台上喂雀雀,鸿鸣刀看着这一窗台的玉米粒,又是怒急攻心! 它可是神兵,是一把神兵啊!吃什么玉米粒! “啊?你不爱吃玉米粒?那……要吃小米吗?” 小米是老者平常都要省着吃的东西,鸿鸣刀气得雀嘴一张,低头就吃起了玉米粒,顺便炸起毛团,声音清脆地啾啾啾了好几声骂人。 “哈哈哈,原来你爱吃啊。”老者根本没听懂,只当做鸿鸣刀喜欢。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者身体越来越差,但他还记得给云雀喂东西。有一日老者早起,他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起得这么早了,他打了水,给自己洗了个脸,又用小火熬了粥喝,等到太阳出来,就把鸿鸣刀拿出来,在石头上磨了磨。 老者对鸿鸣刀是爱惜的,虽然他养护这把刀的手段不多,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尽他所能的养护它。 鸿鸣刀以前被埋在山里倒是无所谓,现在被人伺候着,觉着倒还不错。 老者把刀磨好,就把刀抱在怀里,坐在了门外的小凳上,他看不见太阳,但还是面朝着旭日东升的方向。 “我给山下的侄子传了信,我是快要不行了,我的家当就都给他。你这样好,这样锋利,比我年轻时见过的宝刀都要好,一直跟在我身边劈柴,太委屈你了。” 鸿鸣刀暗哼一声,这老头才知道吗? “不过我侄子是武师,他一定知道该怎么用你,你在山下说不定会闯出什么名头来呢。以后会有人给你编话本子,说书的先生都要夸你一声宝刀……” 老者边说边缓缓垂下头,他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勾缠,可是往日那只总是会在这时飞来的小云雀却没来。 “我给你留了小米吃,不过往后就没有啦……小雀。” 老者的头垂下了,朝阳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座山头,鸿鸣刀身上红光一闪,它化作了一只云雀,圆滚滚的身体落在了老者的腿上上。它用小脑袋顶了顶老者垂落在身侧的手,可那只手没有再向往常一样摸摸它的头。 真奇怪,现在人白天也要睡觉了吗? 鸿鸣化作的云雀就这么落在地上,时不时走到老者身边,用嘴碰碰老者的手,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体温也渐渐冰冷。 鸿鸣最终等来了老者的武师侄子,那人来了以后叹了一声,将老者背在背上,然后在房中四处翻找一会,没有找到老者说的那把宝刀。 “想来是独居寂寞,糊涂了。” 武师背着老者一步步下山,并没有察觉那只一直跟着他的小小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