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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罢,那陈mama也不敢再赖账,果断地将银子给了李惠。 李惠捏着银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定定说道:“等我哥哥高中了,我定然回来赎回这些物件。” 话罢,她便匆匆而去了。 谢娉婷微微一愣,旋即又笑了。 她差点忘了,上辈子这个时候,李延光是中了探花,奉天殿上舌灿莲花,一时风光无两的。 只不过,这同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李惠拿着银两去西街请了大夫,一路催着老郎中快些走,直把那郎中催得上气不接下气,方到了昌平伯府。 李老太太自那日同儿子生了气,身子便不大好了,又听胡婆子的话将那地窖里的酒水卖了,将债务还了一些,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她再也没银子看病了。 催债的要银子,不给就打人,她这一把老骨头,能挨几下?看病也要银子,左右都是死,李老夫人索性也放下了,不去找医生了。 眼下见女儿请了大夫来,不由热泪盈眶,只是嘴里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眼看。 李惠也流了眼泪,她抚着母亲枯黄的手,轻声说道:“母亲,惠儿将大夫请来了,您会好起来的。” 话罢,又催着那大夫诊脉开方。 老郎中把完脉,只是摇头,“老太太先前急火攻心,气血郁结五内,若想大好,需不动肝火,再配着老参的参须子熬汤,一日两回,不出半月就可小安了。” 李惠听了,一时呆愣住了,她摸了摸母亲的手,说道:“母亲,您放心,即便是砸锅卖铁,女儿定然也将药钱筹到。” 李老夫人只是流泪,却说不出话来。 李惠给了老大夫诊金,又亲自送了人出去,出门却撞见兄长回来了。 兄长身上穿的,依旧是下场时她给准备的衣衫,只是褶皱多了些。 兄长的面庞也憔悴了许多,眼窝子底下已然有了淤青。 但这并不影响meimei对哥哥回家的欣喜,李惠面上带着笑,酝酿了半天,才激动问道:“哥哥你回来了,春闱考得如何?” 李延光心中有些疲惫,但为了不扫meimei的兴致,他还是开口说道:“尚可。” 上辈子做过的题,这辈子再来一遍,又岂会不容易? 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老郎中远去的背影上,皱眉问道:“你哪里来的钱请大夫?” 即便李惠不愿提及这段有些屈辱的经历,她还是照实答了,她低声说道:“我把给母亲绣的插屏与帕子卖掉了。” 李延光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meimei,知道她没将实话全说出来,“上次你不是去卖过了?不是没卖出去?” 也并不是他要追根究底,只是他怕meimei赚钱心切,着了别人的路子。 李惠的头更低了,“这次,我卖给华缎阁的陈mama了,汝阳郡主也在,替我说了几句话,陈mama才利索地将银子给了。” 李延光的面色顿时复杂起来,他看了meimei一眼,冷冷地说道:“下次不许再去找她,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李惠怔愣了一瞬,她看着兄长冷硬的背影,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兄长口中的“她”指的是汝阳郡主。 第49章 待李惠走后,陈mama才又扯着笑脸,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若是想要什么料子,何必亲自上门来,奴家亲自送到府上就行了。” 谢娉婷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问道:“陈mama真的不知道,我亲自上门是为了什么?” 陈mama脸上的笑僵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若说知道,倘若出了差错就是明知故犯,若说不知道,又要在主子心里落下一个愚钝的印象。 谢娉婷并不着急等着陈mama的回答,她站起身来,走到架子前停下了,素手抚了抚面料,从纹样到材质,虽算不上一等一的行货,可也不至于卖不出去。 华缎阁的走货都记录在账,去年的盈利十分可观,但自年后,只进不出的状况便持续了几个月。 更何况,方才她进来的时候,这陈mama言语间丝毫没有要做生意的意思,底气足得很。 谢娉婷见偌大的店铺只有陈婆子一个人,不由蹙眉问道:“掌柜的呢?缘何店中只有你一人?” 陈mama脸上堆着笑,解释道:“当家的出去办事了,还没回,这两个月亏空得厉害,老奴便私下做主,将几个使唤的人辞退了。” 她心底惴惴不安,怎么也没料到,堂堂一个郡主会纡尊降贵亲自来瞧铺子,瞧着这位郡主方才的动作,也不像是对生意事一无所知的,恐怕难以糊弄。 想到此处,她又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当家的男人,这个杀千刀的,早不出去赌晚不出去赌,偏偏今日出去了,待会儿若是回来的不凑巧,恐怕要被人看出点什么。 谢娉婷见这老仆人脸上直冒汗,笑了一声,道:“陈mama不必紧张,您可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今日只是随意过来瞧瞧,这铺子地段不差,投的本钱也不少,怎么就亏空了?” 陈mama瞧了一眼这位小主子,明明说话的腔调软软的,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意味深长,仿佛洞察了一切似的。 她面皮子笑得抖了抖,道:“郡主不知道,咱们铺子里的地段的确不错,可是附近住着的百姓,大都买不起这些绫罗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