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而同样也从来没有让雷尔失望过地,亚利安即使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反而是和雷尔一样，也换上了一脸兴致勃勃的神色，期待地偏头看向坐在雷尔身边的黑发魔王…… 然而，被这一大一小用两双同样亮晶晶满含期待之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专注凝视着，voldemort此刻却只想无语扶额—— 恶意卖萌什么的真的要不得！这两兄弟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和下限啊喂！ 然而想归想，voldemort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淡定沉稳非常。 “或许是因为我们成功治愈了亚利安身上的秘法后遗症的关系。”他猜测。 “可能阿瑞尔的长时间沉睡不醒也是某种和亚利安当初的生长发育迟缓相类似的情况，是因为秘法施放不完全或者后天所需达成的条件未被满足所导致的。” “而事实如果的确如此，那么格林德沃这一次对我们发出邀请的意图也就非常显而易见了——他或许是想要从我们当初治愈亚利安所采取的解决方案的做法中得到一些灵感，来帮助他寻找到可能唤醒阿瑞尔的方法。” voldemort说着，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他本人有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雷尔在专注思考时经常会下意识地做出来的动作。 “但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因为我们所知道的有关秘法的那些信息，格林德沃不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 “所以，他这次邀请我们过去很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虽然或许的确和阿瑞尔有关，但却绝不会像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对吧？” 雷尔接过话，顺势也拉着亚利安一起站起了身来。 “好了voldy，别费精神再去更深入地分析揣摩什么了，我们直接过去不就好了？到底那是亚利安的弟弟呢，如果真能帮上忙的话，稍微透点底我也不介意的。” 雷尔不喜欢复杂的事情，不喜欢算计人也不喜欢被人算计，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小白单蠢了。 那一天他们一行人就那么嚣张地直接空降进了纽蒙迦德，虽然后来发生了一系列诸如“亚利安和格林德沃父子相认，前代魔王为爱子走出囚笼”（＝＝）的突发事件，导致所有人为了迎接他们的王和小少爷的回归而忙碌到几乎忘记了雷尔他们震撼的出场，但是雷尔相信，就算圣徒们真的忘记了这么回事，格林德沃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他会对能那样闯入他亲手建成的禁魔之域的雷尔的身份和来历感到万分好奇，这根本就是可以预料的事。 再加上路德维希肯定也不会对他所尊崇的王隐瞒在他养伤期间，曾经在雷尔他们的别墅亲眼所见过的那些并不属于本土巫师界的神奇炼金造物…… 雷尔几乎可以想象，格林德沃心中对自己究竟会有多么好奇和……兴味盎然。 ——就像曾经还不了解雷尔的力量，所以想当然地会用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去面对雷尔的voldemort一样。 这就是魔王的固有心态。 只不过比起当初的voldemort，格林德沃的心思显然隐藏得更深也更难以被人察觉罢了。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位王sama到底是怎么想的。” 笑眯眯地这么说着，想到自家友人曾经也是那么地青涩（？）可爱（！），只是在和法师塔里的那些亡灵生物们接触了这么多年以后变得愈发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了，雷尔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见格林德沃了—— 撩拨魔王变脸什么的真心是件有趣的事情，可惜voldy最近越来越不配合了！ voldemort被他闪闪发亮的眼神晃得一阵眼角抽搐。 他大致能想得到雷尔现在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也并不是那么想阻止雷尔就是了。 他要玩，那voldemort就纵容他去玩。至于以雷尔那点道行能不能斗得过格林德沃？ 老实说，voldemort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不是还有他voldemort在雷尔身边的吗？ 目光柔和地一路追随着那个拥着怀中的小亚利安，笑眯眯地带着他一起走向门口的黑发少年，魔王陛下勾起唇角，一双墨色尽染的黑眸深处，渐渐漫开了一片几乎弄得几乎要溺死人的……温柔和纵容…… ＊＊＊ 雷尔果然没料错。 当他们在路德维希的带领下来到了格林德沃的专属书房以后，落了座彼此寒暄了两句，初代魔王就干脆利落地直奔了主题： “雷尔，voldy（因为雷尔他们对格林德沃和圣徒们也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所以老魔王他们一伙人也就这么直接称呼他们两个了），相信路德维希之前已经和你们说明过了吧？今天请你们过来，其实和亚利安的弟弟阿瑞尔有关。” 雷尔闻言端整起神色点了点头，“是的，格林德沃先生。原因我们的确从路德维希那里听说了，只是具体的情况……” “嗯，我了解，因为这也是接下来我想说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再次坐直身体，金发的前魔王同样神色郑重。 “首先，我想我应该对你道歉，雷尔。”他沉声说。“因为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通过从路德维希那里得来的情报，私自探寻了你的身份。” “雷尔你……其实是个法师吧？” “！！！！！” ——格林德沃此言一出，不光是雷尔，就连voldemort一瞬间也惊呆了！ 他们不是没想过格林德沃可能会怀疑或者猜测出什么，但是直接就把雷尔法师的身份看穿？ 这会不会也太卧槽了？ “很惊讶我会猜到？”金发魔王看到他们的反应以后微笑着眨了眨眼睛——就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少年一样。 “其实这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困难哦？” 他笑呵呵地说道。 “路德维希对我提到过在他留在雷尔和voldy你们的庄园里养伤的那段时间里，雷尔派去照顾他的是一群可以轻松做到和家养小精灵一样的事情，但是体积却比小精灵小上很多，自控力也高上很多，当然，容貌也合乎正常人的审美很多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奇生物。” “当他向你询问它们的名称时，你说那是你自己制作出来的低级使魔。” “这让我确定了你法师的身份。” “嗯？看样子雷尔你好像觉得更惊讶了？不用这样的，因为……”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出现过‘法师’这样一群人的存在。” “在许多远古的记录里，其实隐藏着许多法师们的身影，比如被我们巫师信奉为神的梅林大法师，他就是他们之中比较突出和着名的一个。” “只是比起巫师们被教廷所迫，不得不退居魔法界的时间更早地，他们就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不光是从普通人的世界，就连巫师界也再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而随着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许多高深的魔法知识，更合理更细致的魔法分类体系，更高级的魔咒施放方式……等等等等。” “虽然在很多巫师看来，关于法师们的记载比起真实发生过的历史更像是一种传说和故事，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坚持找出可以证明这些的确切实存在过的证据。” “而格林德沃先生你，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雷尔在对方的叙述中慢慢平静了心情，等到格林德沃的话音适当地停顿下来，他于是挑着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对面的金发魔王微笑着点头。 “是的。”他神色坦然地说道，“而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我是这样的一种人，因为正因如此，才让我能够察觉到你的身份。” 雷尔闻言不由再次挑眉。 “为了阿瑞尔？”他问。 格林德沃重重点头：“为了阿瑞尔。” “那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张开过哪怕一次眼睛。”金发魔王说着，眼中透出几分深深的忧虑和疼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塔内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研究。而同样地，在纽蒙迦德之外，我所信任的人们也和我一样，从未放弃过想要唤醒阿瑞尔的努力。” “可是我们尝试了无数种方法，研究了无数的古籍，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如果不是阿瑞尔的身体还在持续而正常地成长着，我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而事到如今，就算我已经走出了纽蒙迦德，亲眼见过了沉睡中的阿瑞尔，我却依然对他身上所发生的这种异状束手无策……” “我突然意识到，当年让我重新将自己关回纽蒙迦德的，或许不只是失去亚利安的自责和悔恨，同样还有对阿瑞尔或许再也不能醒来的惶恐和逃避。” “所以雷尔，就算知道我的这个要求或许非常过分，但是……能不能拜托你呢？” “如果是身为法师的你的话，或许……可以唤醒阿瑞尔的吧？” 金发的魔王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诚挚恳切，与雷尔之前想象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不相同，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也没有发现新奇事物的兴味，他现在甚至不是那个万众尊崇的一代魔王，而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 雷尔于是无措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格林德沃的请求，因为身侧的亚利安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那双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蓝色眼睛，虽然无声，却已经再清晰不过地表明了亚利安的愿望。 “我……”他张了张嘴唇，正准备出声回应些什么，却不想突然被身边的voldemort微笑着，一把……拽进了怀里！ “那么，格林德沃先生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呢？” 黑发的魔王轻声说着，迎着对面金发男人猛然锐利起来的眼神，他几乎可以说是非常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要知道，我家的雷尔……可是轻易不会多管闲事的呢。” 他微笑着，语气轻柔得好像风中摇曳着的花瓣一样地轻声说道。 ＊＊ ＊ 雷尔对这次书房谈话的后半段进展几乎是完全失去了详细的记忆。 他只记得voldemort和格林德沃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完全无视了当时还在场的他和亚利安还有路德维希，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每句话背后都有无数隐喻，每次开口都带着稍不小心就会栽进其中再也爬不出来的语言陷阱，简直再完美不过地诠释了“谈判”一词的全部涵义！ 具体的过程雷尔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各种晕晕乎乎，只是谈判的结果他记得很清楚—— 雷尔保证尽全力帮助格林德沃唤醒阿瑞尔，而格林德沃则需要为雷尔今后在巫师界的生活提供各种便利和保障——包括为雷尔所有的行动负责并在必要的时候保驾护航，承担雷尔生活和研究所需的一切材料供给和费用花销，对外明确地将雷尔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等等等等。 虽然某魔王表示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依然稍显差强人意，但是雷尔真心觉得这已经非常碉堡了好吗！ 他只需要为格林德沃做一件事（虽然这件事现在看来似乎非常困难），却能因此而从对方那里获得这么多好处…… voldy你简直要逆天了！ 欢欢喜喜地用一个拥抱表示了对自家友人的感谢和崇拜，雷尔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儿去建设联通向他家法师塔的双向传送阵去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某人脸上露出的那种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不过没过多久，某魔王陛下就笑不出来了。 ——等等！ 雷尔明明是一个人回去法师塔的因为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当面交代了他只不过是回去取点可能用到的炼金材料而已，说好了下次准备妥当了再带亚利安一起回去给大家亲亲抱抱（……喂），但是为什么白光一闪之后从传送阵里走出来的却是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他家雷尔，而另一个…… voldemort眯起眼睛，神情不善地死死盯住那个居然被他家雷尔亲密地拉着手腕拖出传送阵的陌生男人—— 他怎么不记得，法师塔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也许是他的表情实在太狰狞，也许是他的眼神实在太灼热，总之，雷尔在拉着那个陌生男人的手笑眯眯地走出传送阵以后，几乎立刻就看向了他所站的方向。 “voldy！”他笑眯眯地招呼着，拽着身边的黑发男人一起，快步走到了voldemort面前。 “看我把谁带来了？” ——那一脸故作神秘的表情真是勾得人心痒难耐，然而某魔王此刻却不得不做出一脸正直淡定的表情。 “哦？这又是谁？”他尽量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