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小胡子说他就在长沙,如果我有空的话,明天可以去见他。但是我已经等不到明天了,问清楚他的地址,就匆忙的开始穿衣服。我心里的激动还是没有完全平息,连灯都忘记打开了,就那样七手八脚的找自己的衣服。 “是他的电话?”雷朵打开了灯,把我的衣服递了过来。她很了解我,知道除了小胡子的电话之外,没有人能让我这样失态。 “你先睡,我去见见他。” 我像百米冲刺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小胡子所留的地址,那是个不大也不小的酒店,位置比较偏。我真的有点失态,酒店的玻璃大门是关着的,但是我竟然一头就撞了上去。不过额头上渐渐鼓起的包让我很庆幸,小胡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但是,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些惊讶。这是小胡子吗? 猛然看上去,他还是原来的他,泰山压顶而其色不变,任何时候都保持着那种冷静和沉着。就算之前他和雷英雄的队伍从阿里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这一次,他好像又消瘦了一些,脸变成了古铜色,从额头到脸颊上,有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让我感觉惊讶的,其实并不是他外貌上的些许改变,而是他的眼神。对于他,我自问非常熟悉,人的样子可以变化,但从眼睛中流露的那种目光,却很难改变。我感觉他的眼神变了,夹杂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我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不过,当我们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他仿佛波澜不惊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温度。我没有急着问他,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些什么,他既然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这些。 “还好吗?”小胡子慢慢的点了一支烟,这又让我有点意外,过去他偶尔会抽烟,但并没有烟瘾。但这时候,他抽烟的动作虽然缓慢却很娴熟,两根夹烟的手指的指甲已经被熏黄了。 “都很好。”我笑了一下:“我结婚了。” 小胡子夹烟的手顿了一下,尽管很短暂。他不再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等到一支烟抽完,他又接着点了一支,对我说:“如果你有空的话,替我做件事吧。” “你说。”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连他要我做什么都没有问。 “在这之前,我想和你聊聊,时间会比较长。” “好,聊聊。”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非常确定自己之前的那种感觉了,小胡子变了,他让我感觉有一点陌生,这种陌生是透过一些东西感应出来的。 是什么,让他都变了? 他拿了几瓶青稞酒,然后又给了我一个不太大的包,里面装着很多照片,还有几个厚厚的本子。我随便翻了几张,这些东西应该是在旅途中拍摄和记录的,我就觉得,他要跟我讲讲这三年里的一些经历。 然而我猜错了,而且根本想象不到,这次聊天的切入点竟然是小胡子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他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去的事,所以我尽管和他很熟悉,却总觉得他身上有点神秘。我很纳闷,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谈起自己过去的事情,不过我没有打断他,两个人喝着酒,开始了这次交谈。 小胡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孤独的,这样的孤独可能和外部原因有关,但更多的因素是他自己。他沉默着行走,就像行走在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他不希望别人了解自己,甚至有的事情,连他本人也不愿想。只有在偶尔必须使用身份证的时候,他才会想起自己的名字,向腾霄。 他的母亲,是个有主见的女人,有点泼辣,甚至说有点强势。他的父亲,寡言却温和,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和母亲争执过,无论母亲如何霸道或者指责,父亲总是淡淡的一笑,把一切都装在这个淡淡的笑容里。 一直到他长大了之后,才真正明白了父亲的温和与包容,这种温和与包容让很多女人没有抗拒的能力。或许吧,如果不是父亲的这种性格,他的母亲当时可能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自己的家族彻底决裂。 他的父亲是个踏实的人,很心疼妻子和儿子,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呵护他们。他没有多少朋友,没有什么嗜好,生活之余,他的乐趣就是到后山一座不知道建于何年何月的小庙去,跟庙里唯一的一个老和尚喝茶聊天。他经常带着年幼的小胡子一起去,让儿子在自己的周围玩耍。 小胡子的童年比我幸福,快乐,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他有一个真正爱他的父亲,这种爱足可以弥补清贫的生活。 但是这种幸福没有持续下去,在他八岁那年,连着发生了两件事。这两件事从某种程度来说,影响了他的成长轨迹,甚至说影响了他的人生。 ☆、第二章 小胡子的过去(二) 两件事都给小胡子留下了极深极深,乃至终身都无法抹去的印象,或者说,那是一种痛楚,很难承受的痛楚。 第一件事,父亲死去了,他们家境不好,他的父亲又不会经营或者谋生的手段,种一点薄田,到山里采一些山货度日。他的父亲身体不是很好,做活的时候比较吃力,尽管他的母亲曾经无数次斥责他,让他不要做那么多,但是父亲总是淡淡的一笑,背起自己的背篓进山。 那个时候的小胡子,是很渴望父亲进山的,因为他知道,只要进山回来,父亲一定会卖掉山货,顺便给他带一些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几块水果糖,两本小人书,所有孩子童年时候迷蒙又七彩的梦,其实都是这样编织的。 然而这一次,父亲走了三天都没有回来,小胡子的母亲急了,带着小胡子进山去找。最后,他们找到的是一具尸体。他的父亲死了,是摔死的,从一处悬崖上失足掉了下来。 当时的小胡子只有八岁,他甚至不能清楚的了解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看到了父亲身亡的地方,尸体已经完全摔的没有人样了,周围的石头上溅满了凝固的鲜血,像一幅任何人都无法画出的悲凉的画。他忘记了流泪,直接冲到了父亲身旁,当他紧紧抓住父亲冰冷僵硬的手时,他知道了一件事,自己的爸爸死了,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 这是小胡子第一次体会失去的痛苦,这种痛让人无法接受承受,让小胡子有一种哭的将要窒息的可怕感觉。他痛恨这种感觉,他发誓永远都不要再面对这样的失去。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非常非常大,甚至连他的性格和成年之后的某些处事原则都受到了影响。他不轻易接纳任何人,但一旦接纳了对方,就证明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生命里无比重要的一部分。当面临危险,两个人里必须死一个的时候,他宁可舍命去挽救对方。因为八岁时的那场经历,让他对失去无比的恐惧,他宁愿死,也不要再经历一次失去。 第二件事,在他父亲死去了两个月之后,他的姨妈出现了。 对于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从来没有听父母提及过的姨妈,小胡子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姨妈初来的一两个月里面,每天都是在痛哭中度过的,大声的哭,小声的哭,默默的哭。他的母亲还没有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挣扎出来,就又遇见了这样的事,她什么都做不成了。 在姨妈平静之后,小胡子终于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惨事,他知道自己的姨夫被人杀害了,自己的表弟不知所踪。小胡子当时虽然还很小,但他能够体会到姨妈的心情。 因为在他看到自己父亲的尸体时,心里也是一样的痛。 在小胡子的印象里,从小到大,他的姨妈从来没有笑过,哪怕最浅最淡的一丝笑容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呆呆的一坐就是一天,捏着一张照片,自己看,自己落泪。 那个时候的家境越发的差了,母亲要下地去干活,八九岁的小胡子也来回的跑,但他并不是和其他孩子那样胡乱跑着玩,他用弹弓打鸟,只是为了让晚饭里多一点点rou,他会把饭菜端到姨妈的房间里。 煮熟的rou散发一点香味,姨妈把碗里那丁点rou夹给小胡子的时候,只有十岁的他紧抿着嘴巴朝后面退,说自己已经吃饱了。姨妈望着他,默默的把碗放下来,走到他跟前,用手在他腿弯那里比划着。 “你弟弟如果现在还活着,也有这么高了......”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能察觉出姨妈眼神中那种默然却又撕心裂肺的痛。 每次当他端着剩了大半碗饭的碗筷走出去时,身后的屋子里就会传出压抑的哭声,尽管已经过去两年了,但这种哭声仍然没有消失。小胡子知道姨妈可怜,也知道有些痛,可能是永远都不会消除的。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心里恨死了那些杀了姨夫,又抢走了表弟的人。他慢慢的走,回头望着传出哭声的房间,自己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清算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家庭的接连变故让他学会了一些东西,他比同龄人都成熟的多,稳重的多。他虽然和父亲一样少言寡语,但总是习惯在沉默中思考。他不愿再有任何失去,他想好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怀着这种心态,他开始偷偷的溜到很远的后山去,去找那个同样孤独怪异的老和尚。那真的是个怪人,但小胡子知道,这个老和尚不简单,虽然他的胡须都雪白了,却能一拳打断一根胳膊粗的小树。 说不清楚这个老和尚是念着和他父亲的交情,还是确实对小胡子这个人看重,总之对他很关照,教给他非常多的东西。小胡子的性格坚毅,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就不惜为之付出任何代价,他觉得要耗费很长很长时间,才能让自己变的很强,足以面对一切。 但是老和尚却摇头,他说不需要太长太长的时间,他只教到小胡子二十岁。 “身上的功夫,从那里都能学到,但有的道理,却不是谁都能传授给你的。”小胡子喝了一口酒,说:“他所教会我的,其实只是一句话。” 那是小胡子十几岁的时候,老和尚和他的一次谈话。因为在这时,小胡子已经从母亲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家族的事,他的心绪受到很大的干扰,他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该从何做起,又该如何去做。老和尚并不了解具体的细节,但他能察觉出小胡子的不平静, 他没有长篇大论的敦敦教诲,只给小胡子讲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或者说,这并不算是故事,而是几句话。 “佛心怜悯,魔心邪异,行善,为恶,皆出本心,以本心行事,救人,杀人,都是功德,都成正果。” 这是让小胡子铭记了半生的话。 又过了两三年,小胡子终于知道当初自己刚刚找到这里的时候,老和尚说教他到二十岁的真正含义。因为在他二十岁时,老和尚圆寂了。跟着老和尚一起生活了几年的老赵独自离去,只剩下小胡子一个人。 他开始了闯荡,从这里到了南京,他身手好,又善于用脑子,所以尽管势单力薄,但根却一点点的扎深了。也就是在这期间,他重新有了一种认识,他觉得自己要做的,不仅仅是找到我那么简单。因为只要铜牌大事件没有完全终结,那么这个家族后代的成员一直会无形中被席卷进去,他们逃脱不掉。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这时候开始,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彻底终结大事件。 小胡子喝着酒,讲的很详细,几乎把他到南京之后的最重要的经历全都讲述出来。这样的讲述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但又让我越来越奇怪,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不明白小胡子的意思,对他熟归熟,但他心里的事,没有人可以猜得透。望着他那张古铜色的脸庞,和那道有点扎眼的伤疤,我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然而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胡子眼神中的目光都变了? 他从小时候一直讲到和我相遇,这才停下来。天已经快亮了,我们两个喝了很多酒,一直到这时候,我才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在过去,包括他伤重将要死去的时候都没有过。 那是一种疲惫,发自内心的疲惫,就好像一个人猛然间把自己应该经历的东西全部经历了一遍之后的样子。 “是不是累了?”我问道:“反正你回来了,时间多的是,咱们随时都可以聊。你先休息,好好睡上三天,保管精神就恢复了。” 小胡子默然摇头,我劝不动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个人之间开始沉默,过了一会儿,我就问他:“对了,你说要我帮你做什么?” “那件事放到后面再说,我离开了三年,对吗?”小胡子拍了拍装着照片和本子的包,说:“讲讲这三年里的事,一些东西我记下来了,你可以一边听一边看。” “你说,我听着。”我本来有些困了,只不过强打精神,但小胡子要讲这三年里的事情,我就使劲的揉揉脸,驱赶倦意。我觉得如果了解他在这期间的经历的话,那么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样看似细微,却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胡子当时离开的目的,我很清楚,他为了寻找家族的根。不过他当时跟我说的时候,并不把这个目的当成离开的主要原因,他说他习惯东飘西荡的生活,没有根,想到那里就走到那里。 我认真的听他的讲述,这些讲述让我有些动容。 ☆、第三章 第一个地点 小胡子当时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复杂的想法,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寻找家族的根。他所得到的一点信息,都是马宝告诉我的,笼统模糊,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些笼统模糊且很匮乏的线索里找到有用的东西。 他出发了,把第一站的目标定在甘肃,因为之前的一系列经历中,经常都在甘肃宁夏一代活动,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当他独自离开,越走越远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可以过的好,安静的活着。 有些小说和电影里,有种很狗血的桥段,某男(或者某女),倾其所有甚至付出了更巨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人可以好好活着,可以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遇到下一个他们所爱的人,而自己则在他们寻找到幸福快乐的时候默默的离开。 如果小胡子看过这样的小说或者电影,或许他也会觉得这种桥段恶俗且不堪入目,这个世界上,有那样高尚,或者说有那么二的人存在吗? 可能吧,连小胡子自己都不曾想过,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可以付出生命,只为了让我活下去,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的时候,他又独自离开,只因为不想打扰我正常的生活。 包子山里发现的关于六指的信息,其实就是那两块不知来历的金属物,除此之外,什么线索都没有。在这之前出土的其它两块金属物,有一块来自甘肃,具体说,是甘肃玉门一个叫梁子河的地方。 玉门本来就很偏,人口不多,至于梁子河这个地方就更不用提了。小胡子到了玉门之后,想办法问过这件事,但是被问的人好像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他就想着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再加上事情本身被人为的封锁或是掩盖起来,所以到现在,已经没人知道这些。 没有办法了,小胡子想要了解更详细的情况,就要耗费时间耐心的找。他这样的人,能找的也是同行,玉门这边吃土饭的人很少,而且大部分来自外地,倒腾些有价值的土货就走了,不会长时间的逗留。最后,他花钱找到了一个叫拐子的本地人。 拐子也不了解这件事,不过他说可以打听,但是可能要花一些钱。他们直接就离开玉门,赶到梁子河,打听消息的事都是拐子出面去做的,小胡子没有露面。梁子河毕竟距离当时出土金属物的地方近,拐子跑了一圈之后,带回来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打听到了事发的具体地点,那是梁子河附近一个叫小夹山的村子。 “小夹山的人好像有点忌讳提及这件事,你做事有点分寸,山高皇帝远的,出点意外也不好善后。”拐子临走之前提醒小胡子。 小夹山可能是梁子河周围最大的一个自然村,这个大也只是相对而言。这里自然环境不好,村子穷的要死,一户人家里的壮劳力拼命干活,只能勉强保证一家人可以吃饱。小胡子来到这儿的时候,第一感觉就仿佛回到了当初去过的扶土山人民公社。 金属物的事情过去了十来年,这时候的小夹山已经完全平静了。小胡子没有冒然跑到村子里面去问,他暗中观察了两天,然后就找到了一个村民。当他问起关于十来年前的事情时,这个人的脸色就有点变了,但是小胡子的眼光很准,他直接掏了些钱递过去。 “你问那块金板板的事,会被人骂死,幸好问到我了。”这个村民收了钱,还不承认自己占了便宜。 “你见过那块金板板?”小胡子一听就知道,村民说的金板板就是那块来历不明的金属物。 “没有没有,村里见过那块金板板的人都死了。”这个村民连连摆手摇头:“这都是听人说的。” “金板板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带我去看看。” 一说起这个,村民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样子,只不过他收了钱,就预感到了这一点,所以还是壮着胆子带路。 那个地方距离村子有十几里,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走过去,途中,村民讲了当时的情况。这个地方一直都有些奇怪,但在事发之前,村子里的人对那个地方并不忌讳,反而认为那里是一块有灵气的地。因为自然环境不好,村子周围能长植被的地都被开垦种了粮食,除了这些耕地之外,别的地方几乎种什么都种不活,然而只有那个地方,种的树苗能活下来。 村子里的人当时就在那边种了一些树,当然,他们不可能有什么绿化的概念,种树只是为了长成之后可以卖点钱。种下去的树疯长,两年就长得很高大而且茂盛,这些树大概就是村子里除了种粮食放羊之外唯一的额外收入,所以他们很重视,有专人在照看这些树。 接下来就发生了点事,这百十棵树附近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只有七八米高的土包,自从种树到现在两年多时间里,护林的村民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里,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不正常的现象。但是在一天上午,三个村民在小林子这边,听到土包那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他们被吸引了过去,围着这个不大的土包转了一圈之后,三个人就发现在土包的背面,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个直径只有一米多的洞。 这附近肯定没有人,但这个洞很像是挖出来的洞,周围的沙土不停的朝里面流,从洞里传出的声音很飘渺,三个人围着这个小洞看了半天,他们就觉得这种飘忽的声音仿佛是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敲钟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莫名其妙,据一个幸存者说,当时他们就好像喝酒喝多了一样,心里有种非常强烈的欲望,想进去看看。这种欲望出现的很突然,而且越来越强烈,仿佛是快要饿死的人猛然发现了满满一桌食物,没有别的想法,哪怕吃完这一顿马上就会死也非要去吃,最后就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听到这里的时候,小胡子就产生了判断,这三个人肯定是被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素影响了,否则正常的成年人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总会进行常规的思考。 三个人里,下去了两个,他们没有照明工具,就捡了些干树枝扎成一捆。两个人顺着洞口就钻了进去,剩下的一个守在外面。 剩下的这个人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当时他无法透过洞口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进去的两个人猛然就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叫声从洞口飘出来,让这个幸存者的思维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感觉到害怕,极度的怕,因为那种叫声有点离谱。 这种声音不好形容,就好像一个人路过坟地,从一座老坟的坟头上突然伸出一双手,抓着路过的人使劲朝坟里拖的时候人所发出的惊恐的喊叫声。 这个幸存者完全没有任何勇气自己到里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被吓到了,那种叫声越来越模糊,但越来越凄厉,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拖住他们,啃食他们的血rou。幸存者屁滚尿流的逃回村子叫人。在这种与世隔绝的村子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点特殊,平时磕磕碰碰自然是免不了的,但他们都有相处的底线,就算两户人家昨天刚刚吵架翻脸,今天如果其中一家出了什么事,另一家不会站着看热闹。所以幸存者跑回去一说,几十个壮劳力丢下地里的活就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