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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为了洗笔,将袖子卷到胳膊处,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手腕,被阳光映照得很好看。 季糖不经意地问道:“陛下写这首诗,莫非也是有了暗恋之人?” 他不能错过每一个能得知殷朗目前情况的机会。 殷朗眉心一皱,摇头:“没有,只是随便写来玩玩……” “那……陛下在这世上,有没有心爱的人或者事物?”季糖试探地问道。 人在这世上,总要有点念想吧。 “都没有。”殷朗抬起眉眼,瞥一眼窗外茂密的竹林:“如果硬要说,我在宫里有一片很喜欢的桃花林,可惜如今春天快过去了,它没能开花。如果它真的不能开花,我只好将它们都砍掉了。” 季糖点点脑袋:“会开花的。” 殷朗也喜欢桃花啊,和秦阳一样。 他在厉鬼们身上,多多少少能看见一些殷朗的影子。他们的性格甚至都很像,像一缕清泉一般,温柔而干净。 季糖见殷朗对他熟悉起来,便多问一个问题,也是他最想要得知的问题。 “陛下,七日之后,便是你的登基大典。您最近……有没有觉得身边有些人不对劲?” 登基大典,帝王换届,民心不平,也是最容易推翻一个政权的时候。 “的确有。”殷朗淡声道:“但又说不出是谁……” 季糖皱起眉。 就在此刻,门外出现了一名宫女,是殷朗叫来的。她负责将季糖带去工作的地方,之后季糖会在皇宫里工作,每个月都会发俸禄。 季糖被安排在御膳房里工作,负责给大厨们当小杂工。 季糖还没来得及和殷朗道别,便被宫女带去御膳房。 一路上,宫女好奇地打量起季糖,忍不住问道:“……您看起来和那名皇子很熟的样子,您之前认识他?” 季糖摇摇头:“我前二十分钟才认识他。” 宫女:“……” 她深吸一口气,劝道;“虽然我在宫里说这些话不好,但我劝你别接近他。否则……” “否则什么?”季糖问道。 宫女:“他是宫里五个皇子当中,最不受宠的一个。接近他的人,也都会被宫里的人冷落。” 季糖皱眉:“既然他不受宠,那他为什么可以继承皇位?” “先皇驾崩前没有立下遗嘱让谁继承皇位,所以只能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来,让长子继承皇位……殷朗他就是长子。” “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皇位继承权,他的弟弟们,也就是那四个皇子,当然很不待见他。” “至于……他们不待见他到什么程度,我也不太清楚。” 季糖愣在原地。 他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远远觉得这些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有机会,他得见见那四个皇子。 宫女笑道:“我们别管这么多,好好做好自己的就行。” 他们离开了寝殿,来到皇宫中的御膳房。此时正值午后,很多人都在为了晚饭而忙碌,没有人注意到新来的季糖。 季糖被安排到一个角落择韭菜。他抱到一大捆韭菜,坐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择起韭菜。 同他一起择韭菜的是一位大妈,她注意到了季糖:“哎?新来的?” “嗯。” 大妈见季糖一副乖巧的模样,一时变得亲切很多:“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问我!” “谢谢阿姨。”季糖眨眨眼睛:“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没事,你随便问。大娘我在宫里工作了三十年,什么都知道。” 季糖抿起唇,认真问道:“——你知道宫里的人,为什么那么不待见那个叫殷朗的皇子吗?” 大妈本以为季糖只会问一些衣食住行的问题,她差点没把手里的韭菜摔到地面:“你竟然不清楚他?” 季糖:“嗯,我是外乡人。” 大妈摇摇头:“行吧行吧,我告诉你……” 季糖认认真真地听起来。 大妈:“你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是蓝色的。蓝眸自古以来,便是不详的征兆。” “但仅仅是一对眼睛,也不能成为大家讨厌他的原因吧?而且……他也没做错什么。” 季糖喃喃道。 “他出生的时候,天降大雪,瘟疫大发,牛羊全死,尸横片野。” 她仍然记得那一年,那名皇子刚出生,本应是普天共庆的一年。可那一年却爆发了大瘟疫,死了不少人。后来,不知有谁透露出那名皇子有一对冰冷的蓝眸,这更确凿了他就是不详的化身。 她的亲人,也死在那场大瘟疫中。 季糖一顿:“可能是……他出生的时候,凑巧碰上了瘟疫,并不是他的错。” “不可能。”她猛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季糖:“你知道宫里的那片桃花林吗?是驾崩的先皇种下的……我们都很期待它能够开花。但自从被那名皇子碰过后,它似乎不会开花了。现在春天都快过去了……也还是光秃秃一片。” 不可能,这绝对不会是殷朗的错。那片桃花林……还是他最爱的事物之一,他还在等它开花呢。季糖莫名地有点难受。 大妈:“就算他不是不详的化身,我们也不会就此待见他的。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差点叛国。皇帝也因为这个将他的母亲砍头而死,她留下的孩子便代替她成了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