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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至此处,唐玉树也端着最后出锅的两样菜色上了楼来,不言不语地落了座,这下人就全齐了。 ☆、第三十一回 第三十一回檐下惜惜送别故友 枕边款款意撩情郎 陈逆对沈曳摸顺儿小手一事耿耿于怀,顺儿因林瑯今日情绪不好也不敢造次,唐玉树和林瑯二人还在互相赌气,于是整个席间除了吃饭声再无其他响动。 沈曳于是坐立不安,只强行笑着,替唐玉树斟了酒,起了身道:“这杯我敬……玉树弟这阵子以来对瑯儿的照顾——我长瑯儿两岁,应该是比你也大些吧。” “我也大他两岁。”唐玉树倔着,偏不肯认这个“兄弟”的高下。 “我四月生辰。”沈曳道。 十一月的唐玉树就不肯吱声了,赌气般地也不碰杯,将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便继续埋头吃饭。 沈曳见状,尴尬地笑了几下,喝掉杯中酒也坐回了椅子上。 林瑯也察觉得出气氛的尴尬,便叹了一口气挖起方才的谈资:“哎……不过纵使是有这么个馆子,也远不能够悠哉养老——要发愁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沈曳不明白:“有什么发愁的?” 林瑯揉了揉眉头:“你就说今日中午差点吵起来——那火锅的事儿……” 沈曳点了点头:“哦……那完全可以试着研究一下,做出别的味道的汤底来煮嘛。” 林瑯摇了摇头:“我们的特色就是蜀地风味,完全把这个风味拿走,那和炖锅有什么区别?” “也是……”沈曳沉吟片刻,忽而想到了什么:“诶?——瑯儿,你还记的我们以前去吃过的一家琼山露吗?” 在记忆里迅速对应出他所说的那种美食——是一种夏季在金陵城很流行的食物:由一只阴阳碗乘着,半边是椰子的汤汁,半边是冰凉的米酒,掺了切成泥的水果存在冰窖里面,消暑生津。林瑯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沈曳为自己想到的主意而挑起眉毛,三分得意:“你们也可以做个阴阳锅子,分两个半边锅子,一边是不辣的汤底一边是原本的蜀地风味汤底,是不是就又可以保留原本的风味,也可以给不能吃辣的人多一种选择?” 听罢林瑯眼睛亮了起来:“对啊!” “不得行!”唐玉树吃饭的头也没抬,只用头顶心冒出一句:“火锅就是火锅,那样子不行。”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林瑯看了他一眼,半晌向沈曳丢出一句:“你别管他——他死脑筋!” 被无端卷入二人战局的沈曳笑得尴尬。 却见唐玉树把筷子一放,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巴,将脱在一边的衣衫往肩膀上一搭,撂下一句:“困了,屋里躺起!” 然后就下了楼去。 那厢沈曳和林瑯两人把盏叙话,从房产之争到顺儿来陈滩之事聊了个遍,这一聊就是丑时末。才将老友依依不舍地送出门去。 走的时候沈曳问起林瑯:“这馆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投些钱,往金陵引进一家,你也索性回来,要不要?” 林瑯当然想要——最好是最繁华的地段,最耀眼的位置,开到林府家门儿前才好——可想了想,还是有些底虚:“再给我一阵子,这个馆子都没开多久,我现在还没办法做这么大的打算……” 身为兄长的姿态惯了,沈曳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给你作保你都这么谨慎啊——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瑯儿果然是长大了。看的我欣慰又有点儿心疼……”说着伸手弹了弹林瑯头顶的绛红色绒球。 这个动作却被光着膀子出来撒夜尿的唐玉树看见,发出的不自然的咳嗽声让沈曳尴尬地抽回了手。 于是又将手顺势放在顺儿头上去,导致陈逆也发出了不自然的咳嗽声。 沈曳用手掌捂了脸,心下觉得尴尬万分,却又着实替这个馆子里风起云涌又平淡细微的故事感到开心。用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掌干洗了一把脸,沈曳吹了一口气替自己放松:“那——实话说吧:这次我来其实是良叙的意思——她……早已经告诉了我你的一切故事,让我这个曾经罩过你的哥哥——当然,瑯儿那厢肯定觉得一直以来都是你罩得我——来看看你,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不过……目前看来也没帮到你什么,还添了点乱。” 林瑯瞪大了眼睛。 沈曳笑得意味深长:“现在有别的靠得住的人罩你——啊不是,是你已经能罩别人了……哈哈——总之我就放心了。” 顺儿到忍不住发问了:“良叙?你说花大小姐?——你说我们少奶奶?” 沈曳纠正:“是我们沈少奶奶——对,我们要成亲了。” 林瑯一波惊讶接一波惊讶,好多话想说却只欣喜地道出一句:“般配啊!” “借你吉言。”沈曳也笑。 顺儿却撒泼起来:“她——是不是想害我?她为什么告诉我少爷在成都?” “庆幸你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们家少爷……”沈曳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笑了半晌:“良叙怕你出去乱跑,以为说个远的地方,这样能把你吓唬会府里去,谁能料到你最后还是跑了——幸好陈逆小哥寻到了你。” 陈逆在一旁扬着脸抱着手臂,虽还是不肯给沈曳正眼,可脸上的防备表情倒是温和了许多。 沈曳小声叮嘱了一句:“好好待人家,别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