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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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够…?” 他手腕上的力气仍然没松,楚禾哭丧着脸,两只手弱弱地攀着他坚硬结实的手臂: “那到底够还是不够啊…” 赫绍煊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一松开手,便能清晰地看见她那玉白下巴上有两个清晰的指印。 看着跪坐在床榻上发蔫的小人儿,他忽然张开了双臂。 楚禾一愣,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迟疑着上前去环上他的腰。 赫绍煊忍着笑,严肃地开口道: “谁让你抱我?让你伺候我穿衣服。” 楚禾一下子便红了脸,低着头“哦”了一声,仔细地为他穿起了衣裳。 即便是夏日,他身上的华服也甚是繁琐,里面穿好一身薄薄的里衣,外面还要再套一件广袖交领长袍,最后再束上一根镶嵌着白玉的腰带。 这样繁琐的过程一般都要两三个人同时侍奉在侧才能完成的,可楚禾只有一个人,于是只能自己忙前忙后地替他整理。 她起来以后也没吃早膳,被他按着折腾了一早上,又这么忙前忙后地伺候他穿衣服,累的发虚,一下子便仰倒在床榻上不动弹了。 赫绍煊淡淡一笑,先命人传了早膳,又走到床榻旁边解她身上的衣袍。 楚禾忙不迭按住他的大手: “不…不用了,让立夏和敛秋进来伺候就成了。” 赫绍煊一挑眉: “怎么,有我伺候你还不愿意?” 楚禾本来也没力气挣扎,见状便也只能乖乖就范,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榻上让他给穿好衣服。 只见赫绍煊挑起一件亵衣来,熟练地替她穿好,手指轻轻勾了两下便在她背后系好一个漂亮的绑带。 楚禾转过头看了看,有些惊诧地开口道: “你怎么还会系这个…?” 赫绍煊挑眉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答道: “解得多了就会了。” 楚禾闻言,耳根有些发烫,连忙将头转了回来,不再言语。 赫绍煊唇角稍稍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将一件新的湘妃立领广袖上装套在她身上,低下头来仔仔细细地给她扣上盘扣,不放过任何一颗纽扣。 每回楚禾穿立领都觉得憋得难受,可只要她稍微挣扎一下,便会被他用眼神吓回去。 楚禾只好抬着下巴,老老实实地让他扣好纽扣。 等他满意地松开她的衣襟时,楚禾一低头便僵在原地。 她走到铜镜前一看,只见这件衣服的领子比她那天在夜宴上穿的还要高出一截! 穿着这件衣服,她只能稍稍抬着下巴,不然便会将衣领压出一道难看的褶皱出来。 楚禾忍不住开口道: “我能不能…” “不能。” 她抿了抿嘴唇,小声抱怨道: “我还没说要做什么呢…” 赫绍煊看也没看她,一边低头从衣箱里挑选着鞋子,一边淡淡开口道: “不管你是要换襦裙,还是要解开两颗扣子,都不行。” 楚禾眼看自己挣扎无望,只好叹了口气,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让脖子多一些空隙。 == 这一天下来,楚禾都蔫巴巴地没个精神。她陪着赫绍煊从王宫再到傅家庄园,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回到驿馆里立刻便将衣裳的纽扣解开,连鞋也没脱就瘫倒在了床榻上。 赫绍煊走到她身边,指尖挑开她的衣襟,看见她脖子上被立领卡出一圈儿淡淡的痕迹,神色一凛,低头将那些纽扣尽数解开。 楚禾累得不行,无力地推了推他的手: “不要…好累…” 赫绍煊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给她换了一身舒服的亵衣,自己也褪去外袍,将她圈在怀中。 楚禾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地方,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禾发觉自己已经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看见赫绍煊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发现自己方才一直都躺在他怀里。 楚禾抬起手来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便看见他睁开双眸,低头望着她问: “醒了?” 楚禾“恩”了一声,轻声问: “我们现在是要去琼州草原么?” 赫绍煊唇角稍稍弯起,因为晨起没多久,嗓音有些沙哑: “是啊。看你睡得死,直接把你抱上马车了。” 楚禾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那…表哥他们是不是还送行了?” “恩,好多人都来送行了,你都没醒来。” 楚禾连忙从他怀里坐直身子: “你叫醒我就好了嘛…我昨天太累了,一下子就睡过了头…” 赫绍煊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继续闭上了双眸,淡淡道: “知道了。” 楚禾看他这幅漫不经心模样,忍不住朝他皱了皱鼻子。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一点的位置,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佛手柑香味,沉沉睡去了。 == 就在他们离开障阳不过几日之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便驾临北尧,正是当今天子赫元祯。 他来的时机实在有些古怪,恰好赶在赫绍煊离开北尧之时。 因为刚刚与东尧暗自结盟,北尧王赫瓒对他的到来十分警惕。但毕竟顾及赫元祯的天子身份,他还是要表示出足够的尊敬,于是便亲自率领文武百官迎出障阳城,铺开了极为隆重的排场。 可是就在赫瓒戒心满满地应对赫元祯时,他从头至尾的表现看起来却并没有任何异常。 赫元祯从头至尾除了与他寒暄一些不重要的闲事之外,却对自己的来意避而不谈,这让赫瓒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这种异常的感觉像是一株生在心底的毒株一样,明明想要彻底拔除,却无论怎样也找不到根源所在。 终于,在赫瓒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上,赫元祯却出人意料地禀退左右,笑着举起金杯对赫瓒道: “许久不见叔父,侄儿敬您一杯。” 见他这样说,赫瓒自然也没道理再端着,只能举杯应和道: “多谢陛下。” 赫元祯摆了摆手,纠正他道: “叔父这样说倒显得生分了。如今就你我叔侄两人,实在不必拘泥俗礼。” 赫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爽朗一笑: “贤侄说的是,你我同是赫家人,血脉同源,自然不能生分。” 赫元祯闻言先是浅浅一笑,而后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伤感,举杯将杯中酒饮尽,脸上有些明显的醉意: “叔父说的是。我们赫家人血脉同源,原本就应该互相扶持…可是天不由人啊,目下与我最亲近的大哥,竟然要谋图我的天子之位。皇叔,你说我该当如何?” 赫瓒心里微微一惊,面儿上却不显山不露水道: “陛下,这煊儿前几日刚从我这里离开,我可并没有看出来他存了那样的心思啊。” 赫元祯状似酒醉,稍稍低下头去。而那双被他的发丝敛去的眸中却闪过一丝阴毒。 再抬起头时,神情又恢复如初: “皇叔啊…原本这江山,给他坐也无妨。可是他这么在我眼皮子下面做些卑劣之事,我又实在难以容忍…” 赫瓒稍稍蹙起眉头,开口问道: “那陛下想要如何?” 赫元祯深吸了一口气道: “原本我想留他一条生路,只不过若是如此轻易放过他,天家威严要放在何处?我此番来找皇叔,就是要号召北尧精锐,随我王军一道,兵马勤王,将他东尧裂土而分!” 赫瓒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他平复下来。 他连忙开口道: “兹事体大,还请陛下慎之又慎!” 赫元祯醉醺醺地摆了一下手,厉声道: “本王已经受够了他的挑衅!如今除了玉京王军之外,还有西尧大军,南尧大军悉数集结巨鹿原,就等皇叔点头,我四国联军便可剑指青都!” 赫瓒心下一沉,沉默片刻回道: “我北尧既是王族血脉,自然要效忠天子陛下。只是如今北境蛮族局势未平,北尧绝大多数兵力都难以抽身。陛下可否等臣排兵布阵一番,再徐徐图之?” 赫元祯转过头看了他一阵,忽然一拍桌案,朗声笑道: “侄儿就知皇叔是一爽快之人!来,干了这杯酒,你我叔侄二人同仇敌忾!” 觥筹交错之间,赫元祯越来越醉,最后直接躺倒在了桌案上说着醉话,不省人事。 赫瓒见状,放下酒杯唤了他几句,见他果然烂醉如泥,于是便沉下脸来,唤了几个侍婢将赫元祯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