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阿妩与紫屏见他醒了,立刻去准备晚饭,她们也不敢早做,担心凉了还得热影响饭菜的味道。 她们俩一走,苏慎司立刻就在冯仪娴旁边坐下了,随后接过祥林递来的茶杯。 冯仪娴的侍女凝月自觉的说:“奴婢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祥林后脚也出去了。 顿时正堂就剩下了他们俩在。 冯仪娴欲起身坐远一点, 被他按住了腿,“就坐这。” 她微微侧过身让他别动,伸手将他的抹额转正, “都歪了。”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 除了祥林和凝月知道, 很自觉地没对旁人提及。 后来私下来往了一段时间, 正当他想跟慕氏提及的时候得知了青冥草下毒一事。 再后来他提出两人关系保密,她提出一月三封书信。 自此以后,除了在冰嬉活动上远远见了一面, 再没见过。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这里除了阿娴,还有别人吗?” 换言之,不盯你盯谁呢? 冯仪娴脸微红, “别这样看我了。” 他把脸转过去不禁一笑。 这顿饭冯仪娴吃的很拘谨,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她吃的很少。 拜别苏提贞后,她先去了轿子里。 凝月比她晚一些出来,她掀起帘子把一饭盒递去,极小声的说:“殿下让奴婢捎带的,说怕您路上饿。” 她心里一暖,接过打开,将旁边的灯笼挑起一看,是水点心。 冯仪娴细嚼慢咽吃了一路,轿子到家,她也吃饱了。 冯焕东以及夫人颜氏正在家等她,见女儿回来,夫妇俩对视一眼。 “怎回来这么晚?” 冯仪娴回答父亲的话,“太子殿下在公主府小憩了一会儿,等他醒来厨房才开始做饭,就回来晚了些。” 颜氏看向凝月手中的食盒,“怎么还带了这个?” “太子殿下见女儿没吃多少,让厨房给带了水点心。” 颜氏笑着对自己的夫君说,“老爷,太子殿下还挺贴心的。” 冯焕东两手交叉而握,眯眼一笑,“跟他可单独聊了?” “聊了,公主安排的。” “聊的来吗?” 颜氏低首浅笑,只听女儿说:“聊的来。” 冯焕东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聊的来就好,就怕两人坐那干瞪眼无话可说。” “再怎么也不会无话可说的。”颜氏笑眯眯说,“又不是刚认识。” “这倒也是。” * 沈既白戌时才回来,他把外衣取下就躺在了苏提贞旁边,一脸倦意。 “累了?” 他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所以我最不喜欢过年了,各种礼要过。” “去洗漱再来睡。” 沈既白听话的下床去了净房,漱口洗脸后倒是清醒了几分。 重新再躺床上他撑着头面朝她,“你可是白天睡了?怎么瞧着不困?” “没睡,精神好罢了。今天下午太子来了。”苏提贞缓缓说,“梁嬷嬷在东昌宫认出了你meimei,所以现在母后和太子都知道了,母后安排你meimei给太子守夜。” “挺好。” “在太子来之前,你知道谁还来了么?” 沈既白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我又不在,怎么会知道?” “是冯姑娘。” “那是真凑巧。” 苏提贞钻进他怀里,“你说以苏慎言的性子,假如他将来要是做了皇帝,会怎么对付效忠太子的官员?” 沈既白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她不是都知道? 在他看来,苏提贞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也重生了,以为要他推测,殊不知她想套问的是细节。 效忠太子的官员最终是什么结果,她自然都知道。 “恐怕不会落下什么好下场。”沈既白与她分析,“三殿下眼里绝对容不下沙子,效忠过太子殿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真心任用,更不会让他们有一丝的机会对皇位造成威胁,小罪变大罪,没罪名的就制造罪名,不惜一切打压碾死才算成。像冯家这样在朝堂上明确站队跟他对着干的,若是真有那一天,满门抄斩是跑不掉的。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是陛下偏向他,一心为他铺路,他根本没机会跟太子殿下争夺什么。” 苏提贞当然知道,“不是嫡长子,没有被立为太子,外祖父家又靠不住,他拿什么跟我阿弟争?” “正常路肯定没机会追上,但他抄近道走捷径了,才有了竞争机会。” “林嬷嬷让人传消息过来,说昨晚除夕夜婉妃小产,父皇在随云宫陪了她一整晚,今儿中午又在随云宫陪她吃的饭,不过傍晚父皇去了母后宫里。”苏提贞问他,“你说父皇这次装的样子还到位吗?” “只陪了婉妃娘娘一晚一餐,是挺到位的。” “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沈既白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他难受不难受我不知,反正此时你让我挺难受。” “……” 一晚过去,苏提贞迷迷糊糊睁开眼微起身拉开帷帐便见他在穿衣,她重新躺下,翻过身继续睡。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屋内暖如春夏,阿妩与紫屏围坐在炭火边做针线活。 她没惊动俩丫头,静静地听她们俩小声的说话。 “你真答应给他机会了?”紫屏眼睛发亮。 “想了好几天,我想好了。”阿妩说,“等公主醒了,我就给公主说。” 床上的苏提贞发出声音,“我已听到了。” 阿妩和紫屏齐齐喊了一声,“公主。” “把衣服给我拿来。” 阿妩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捧着衣服到床前。 紫屏则去准备洗脸漱口的热水。 “沈斐不错,跟他在一起,你会有好日子过。”苏提贞边说边穿着衣服,“既然给他机会了,就先悄悄处着,等要回宫的时候你再告诉我要不要嫁,这种事情不能让别人先知道,毕竟宫规在那摆着。” “谢公主。对了,今日陛下陪皇后娘娘回慕家了。” 苏提贞不觉得奇怪,“他以前也去。” 见沈既白从净房口出来,她略惊讶,“你没回沈府?” “回了,这不又回来了?” “今日不是你二姐回母家的日子么?你不在家待客?” 他眉宇间透着不悦,“以后都不用。” 苏提贞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柔声问:“怎么了呀?是不是你二姐说了什么话让你不爱听了?” “一去就抱怨个不停,姐夫被她贬的一文不值,估计想着是在沈府,姐夫也没说什么,只任由她说。”沈既白嗤了一声,“一直说个没完没了。” 苏提贞知道他没把话说全,“肯定还说我什么了。” 沈既白默认了,相扣的十指渐渐被他收紧,“越是言语刻薄的女人,越是命贱,福气都被一张嘴给毁了。连父亲母亲都受不了她,照此下去,姐夫能忍几时?” “你姐夫虽然以后不能入仕,但毕竟医术在手,总归吃喝不愁,她总得顾些脸面给你姐夫才好。” “姐夫是太医院院使时,从未见过她这样。如今是看他以后没什么大作为了,才敢肆无忌惮的糟践。”沈既白不想再提沈晚书,“不说她了,现在我是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陪你。” “那敢情好。”苏提贞把头靠在他肩上,“正想你陪。” 沈既白脸上这才浮现出笑意来,“那咱们今天干点什么好呢?” 本来这话没什么,但他的语气低沉绵绵,不由得让她心生警惕。 “大白天的,不准胡来。” 他似笑非笑,“白天不能胡来,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苏提贞斩钉截铁,“不能。” “哦。”他拉长了余音,“夫人是怕了。” 她能不怕吗? 苏提贞伸腿把他蹬开,“挪开,我要洗漱了。” 沈既白笑着起身。 * 慕氏很不想苏清修跟自己一块回母家,她拒绝无效,苏清修铁了心要跟她一块回。 导致她心情不好还要强颜欢笑。 以前过年他陪她回来都是当日就走的,毕竟都在京都城,又不远。 今日也是如此。 可慕氏跟江鸿有约,自然想借此机会见面,哪里想跟苏清修一起回宫。 等回了宫,下次再出宫极大可能是端午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