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祖师看了道缘一眼，然后训斥一声：“观象乃一个修士的根底，纵使为师也不能多问，你这丫头却是犯了忌讳。” 祖师扫过诸位门下弟子：“尔等日后切莫向外人显露自己观象根底，否则被人摸到跟脚，寻出克制之道，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众弟子闻言俱都是精神一抖，牢牢将这句话记在心中。 “师傅，四师兄得了大椿树树枝，却不知此物可否寄托法相？大椿树可得几品？”道缘又连忙问了一声。 祖师闻言眉毛一动：“大椿树？” 掐指一算，随即眉头慢慢抖了抖：“却是因果！那大椿树虽不是先天灵根，但却也是长生万寿之祖，有无穷之妙用。你请白泽出手，得了那大椿树枝桠，这因果可不好偿还。” “祖师……”道缘闻言心中一惊。 “你四师兄却是借了你的福泽，你日后怕是有的后悔的，那小猴的因果，你偿还不了！”祖师眉头皱的更深，一双眼睛看向沉浸道韵中的杨三阳，摸了摸胡须：“这小猴天机混沌，与太一、白泽牵连在一起，好大的气数！太一是何等人物，必然不会平白看中一个人。我门下弟子怕无一人能及得上这小猴。” 心中念起，祖师抚松开手，意味深长的看了道缘一眼：“德不配位，你若不能偿还因果，必有劫数临头，到那时……怕是不妙啊。” “还望老师救我！”道缘闻言小脸顿时煞白，满面欢喜消散一空。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我亦无能为力，劫数莫测，因果难辨，老师我若有本事了断因果，岂还用得着蜗居灵台方寸山？”祖师摇了摇头。 “不必再说，日后自有因果定数，我亦不能打破，免得因果更难把握！”祖师打断了道缘的话，然后继续讲道。 祖师讲道足足讲了三日，方才将修行之路理顺，众位弟子昏昏欲睡，杨三阳却是无尽欢喜，沉浸道韵天音之中不可自拔。 第八十四章 朝闻道，夕可死！ “铛~” 一声钟磬之音，伴随着耳边天音结束，响彻于杨三阳耳边。 慢慢睁开了迷茫的双目，杨三阳双眼目光涣散，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重新汇聚，在看向大堂，众位弟子已经不见了踪迹，祖师亦不知所踪。 道缘伸出白嫩的手指在其眼前晃荡，此时杨三阳神智逐渐回归，过了一会方才双目流泪，跪倒在蒲团上不断冲着祖师大殿方向叩首：“朝闻道，夕可死。弟子多谢祖师传法！” 杨三阳声音哽咽，已经涕不成声。 “小猴，你怎么了？不过是听了一次道而已，怎么哭的稀里哗啦？”道缘瞧见痛哭的杨三阳，不由得面色诧异，有些不知所措。 回忆往日求道之难，杨三阳不由得心中万千情绪流转，泪如雨下不能自己。 从当年求道之难，三千年神文未果不能寸进，面对生死轮回落泪。而后又得白泽相助，感受神文精粹，一朝掌握神文变化落泪。直至今朝，听闻大道，长生可期，心中不由自主又有泪水滑落。 不曾经历过他的人生，便不会知道修行、求道究竟有多么难。 “哈哈哈！哈哈哈！”杨三阳哭了一会，擦了擦眼角泪水，然后抱住道缘仰头长啸，声音在大殿中不断翻滚。 “你这小猴子，不过是闻道而已，也值得这般高兴？须知诸位师兄可是恼了你！祖师难得讲道一次，居然为你开小灶，讲这般基本常识与修炼之法，日后诸位师兄在撞见你，少不得有你苦头吃，速速与我回去吧！” 道缘一路上拎着杨三衣袖，二人回转山洞，道缘一双犹若葡萄般的眼睛里露出好奇之色：“你这小猴出乎我的预料，竟然当真修得了长生妙法，也算可喜之事。你且在此地闭关修行，我去看看四师兄出关了没有。之前师傅说的因果，叫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说完话，道缘也不再理会杨三阳，而是转身向山林间跑去，留下杨三阳一个人坐在山洞前，看着远方蓝天白云不语。 道缘离去，他也不曾理会，此时全部精神俱都沉浸在那股喜悦之中无法自拔。 过了半响，方才收敛心神，杨三阳重新沐浴更衣，点燃了一株自己制作的香火，然后盘坐在山崖前，面对着无尽云海不语。 双手平放在双膝前，杨三阳缓缓闭上眼睛，弹指间竟然进入了定境。 他默诵道德真言三千年，入定对他来说并不难。 入定，方才能定住诸般念头，自定中生出智慧，然后观想自家准备孕育的法相。 法相很关键，关乎未来发展的前途，关乎着未来的修行能走多远，他自然不敢怠慢。 “观想什么？” 杨三阳心中念头流转，诸般智慧涌上心头，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法相分为上中下三品，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求得大道，自然要选择最好的！” 无数念头在其脑海中流转，智慧之光不断闪烁，草木山石在其脑海中不断变换，然后瞬间化作齑粉，被其意志打散。 “我千辛万苦，历经万劫而得道，岂会忍受凝结出下等法相？”杨三阳眉头一皱，刹那间定境中无数草木念头被扫平。 “不过，祖师所言却也未必全是对的，草木山石乃下等法相，若凝结出的法相是不周山呢？”杨三阳心中念头流转：“凡事都有特例，祖师所说不过是世间大体罢了。” 杨三阳心中念头流转，他不曾见过不周山，自然想象不到不周山的雄伟浩荡。 心中念起，弥风妖王、十八太子以及当年被自己斩杀的各路妖王刹那间化作栩栩如生的活物，出现在其脑海中。 弥风妖王周身一道先天神风滚滚，吹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一身神通本事至今杨三阳依旧记忆如新。只见其定境中弥风妖王似乎活了过来一般，吞吐日月精华，掠夺着天地间的造化，刹那间将其余妖兽杀的七零八落。 弥风妖王杀败各路强敌，此时仰天长笑，纵横虚空风头两无，就在此时，一只狰狞龙爪自天而降，意气风发的弥风妖王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那蛟龙拍成齑粉，然后为蛟龙吞噬。 “敖兴！这是被我斩杀的敖兴！”杨三阳心中念动，只见血红色蛟龙仰天咆哮，周身虚空滚滚崩塌，雷电化作了狰狞洪流在其周身咆哮，铺天盖地的黑云卷起，压得无尽虚空崩塌。 “这蛟龙气象不凡，乃纯血真龙后代！”杨三阳看着自无数幻象中杀得脱颖而出的蛟龙，心中不由得一动：“龙族自古以来，不论是哪个世界，都是强横之极的生物，若能描目龙族，必然威能无穷”。 “啪嗒~” 念头尚未转完，一头鲤鱼自虚无中来，啪嗒一声砸在了蛟龙头顶，只见那蛟龙一声呜咽，竟然不敢反抗，任凭那鲤鱼将其一尾扫灭，就此化作灰灰，丝毫不见之前的威武霸气，睥睨众生的凶恶。 “这条鱼！！！”杨三阳心中震动，竟然惊得自打坐中醒来，眼中露出一抹骇然：“那条鱼究竟是什么来路？” 那条鱼强横远远不及敖兴，但敖兴面对那条鲤鱼之时，却甘愿束手受死，想想便叫人觉得头大。 “那蛟龙乃祖龙十八世孙子……那鲤鱼怕是……怕是……”杨三阳眉头皱起，心中卷起一个念头：“麻烦大了！我似乎在不经意间惹出了大麻烦。” 确实是大麻烦！ 祖龙十八代孙子竟然甘愿受死，那鲤鱼的来历，杨三阳根本就不不敢想，想想都头皮发麻。 下意识摊开手掌，欲要演变先天八卦，推算那鲤鱼的来历，杨三阳动作却又戛然而止： “推算不得！” 杨三阳面色凝重的松开手指，对方若是真的修为妙妙莫测，自己推算那条鲤鱼的天机，必然会被对方把握，然后对方循着天机而来，到那时便是自己的死期。 “真他娘的倒霉，无意中竟然惹出了大麻烦！谁能想到，龙族大人物竟然化作鲤鱼跑到一条小溪边，你说你这等大人物按理说不是该高高在上，有无数高手护持吗？怎么一个人跑到河里，还被我给宰了！”杨三阳头大如斗。 “简直是哔了狗了！”杨三阳有一种对着东海骂人的冲动，这般重要的人物，那东海不看护好了，竟然任凭其跑出来，简直是开玩笑！ 其实杨三阳也不想想，那三太子死的何等憋屈，他一身神通被法宝禁锢，言语不通，爆出身份背景人家也不知道啊！ 杨三阳不懂神语，叫十八太子死的太冤了，否则其亮出身份，纵使诸神也要给三分薄面。 龙族一代天骄，未来第二条祖龙，死的窝窝囊囊，比窦娥还冤枉！ “不管如何，未来有什么麻烦等着我，只要叫我踏上大道，一切皆不足畏惧！没有人能杀我，更不会有人能要得了我的性命！”杨三阳沉思许久，打散心中恐惧，小心翼翼的将天衣穿上，然后方才再此闭眼推演观象之物。 再次进入定境，鲤鱼活灵活现的在闪烁，所过之处透漏着无穷的威严。 “妖？我难道就仅仅满足于妖吗？虽然说这鲤鱼有些门道，但终究是妖身，及不上先天神圣！”杨三阳心有不甘：“想要观想先天神圣，那便要见过先天神圣，我见过先天神圣……不论是白泽、火巢中的金乌，都是先天神圣。” 杨三阳与白泽相处数百年，只见其身形弹指间出现在定境，活灵活现，屈指一弹便将那鲤鱼镇压了下去。 “唳~” 一声凶狠霸道的啼叫，只见一只三足金乌横空，刹那间白泽崩碎，一声惨叫化作灰灰。 “三足金乌！三足金乌！这绝对是天地间最为顶尖的先天神圣，大千世界难道还有比三足金乌更强的先天神圣吗？”杨三阳脑海中神光流转，智慧火光犹若是一道闪电，不断在定境炸开。 “我有金乌的羽毛，我观摩那金乌羽毛数千年，这三足金乌于我来说最适合不过，肯定是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都差不了！可以直接叫我凝固观想，然后踏入永固境界！”杨三阳心中一抹激动在流转。 “呜~~~” 就在杨三阳欲要定下念头，将金乌化作自家法相之时，忽然间脑海中一颗珠子升起，那珠子散发出无量柔和的光华，竟然与金乌的太阳神火争锋，二者难分高下，一时间难分难解。 “那又是什么？”杨三阳思索那珠子，然后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是它！” 那颗当年自天外而来，卷起大火的珠子！ 好像是那颗珠子与太一同时出现在部落中的！ “那颗珠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竟然能与太一争锋，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杨三阳心中激动莫名，也不再观想，而是直接醒来，自腋下掏出那颗早已经忘记了的珠子，拿在手中仔细打量。 “这颗珠子究竟有何来历？” 第八十五章 混沌生 月色下，珠子散发出一股淡淡光晕，闪烁着朦胧之光，流转出道不尽的柔和，在其内隐约中似乎有一只晶莹如玉的小兔子在沉睡。 “你究竟有何等惊天动地的来历，就算太一也能与之争锋！太一已经复苏，你为何迟迟不能醒来？”杨三阳抚摸着手中珠子，双眼内闪烁出一抹凝重，淡淡月华仿佛实质一般，自珠子内向着其体内渗透。 打量一会，将珠子放入心口的位置，然后再次闭上眼睛陷入了观想，在其定境中一只金乌与一只珠子不断叱咤飞舞，二者之间不断抗衡斗争，迟迟不见胜负。 观想那一个？ 杨三阳看着犹若日月争辉的两位生灵，不由得陷入了思考，心中一时间游移不定，迟疑不决。 “要不然将两位尊神一道观想？只是想要将两位尊神永固，怕是要花费别人数倍的时间，困难数倍！”杨三阳心中智慧火光流转，扫过那栩栩如生的金乌，以及那柔和的珠子，心中诸般念头不断流转。 “观摩神祗，观象神祗，将神祗当成法相，便意味着日后永远都无法超脱神祗的桎梏！这就意味着，我永远无法超脱太一的框至，我甘心吗？千辛万苦求道，若不能登临绝顶，修行还有什么意思？”杨三阳心中念头流转。 他当然不甘心，为了踏入长生路，他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怎么会甘心？ “神祗对我等后天生灵来说，乃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但却不足以叫我仰视，不足以成为我此世毕生追求的目标！”杨三阳面色坚毅，定境中无数流光闪烁：“高居在上，俯视诸天神圣的唯有天道意志，他们才是这世界的根本。我欲要登临绝顶，欲与天公试比高，不筑下绝顶根基，对不起我吃的这诸般苦处！” “世间至大、至高、至圣、至广、至远者，莫过于天道也！莫过于天地也！”杨三阳心中念动，他终于知道，自己最大的宝藏是什么了！他更加知道，前世的经历，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亲眼看到万物崩灭，混元归墟，天地万物末法大劫，清气、混浊在水风火的冶炼下，尽数化作了混沌。 试问这方世界的众生，谁曾看到混沌归墟？ 谁曾看到混沌诞生？ 那浩荡的地水风火，紊乱的阴阳二气，破灭的星辰，还有不断归墟的诸天万物。 心中念起，定境中情景变幻莫测，无数神光流转，地水风火气机开始衍生，阴阳二气崩散流转。 “逆演混沌！”杨三阳定境中内有神光诞生，努力回忆着当年穿越前的天地破灭万物归元，下一刻杨三阳定境中金乌与玉兔一声啼叫，刹那间化作齑粉，被无穷地水风火吞噬。 “什么是混沌？”杨三阳心中质问自己：“天地未开，鸿蒙未判，便是混沌！” “混沌分阴阳，阴阳化作清浊，然后化作天地乾坤！”杨三阳眼睛里神光流转，伴随着体内意念的转动，无数关于混沌奥义竟然自虚无中来，凭空在其定境中衍生。 朦胧中一道道身影、印记，在混沌中起伏，刹那间消失在混沌深处，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