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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莨在榻边坐下,沉默盯着祝雁停包起来的伤处,眸色晦暗,似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祝雁停牵过他的手,低下声音:“我真的没事,不就是扭了一下,歇息几日就好了……” “若是我没接住你呢?”萧莨抬眼,眼中血丝泛滥,“若我未接住你,你可知摔下来会是什么后果?” 祝雁停尴尬解释:“我当时也未多想,见那畜生冲着你去,就下意识地上前去了,好歹它没伤到你。” 萧莨眸色几变,神情愈加晦涩,猛抬起手将祝雁停揽进怀里,祝雁停微微一怔,双手环上他肩膀,轻声喃喃:“……你生气了?” 沉默良久,萧莨哑声道:“再无下次了。” “嗯。” 祝雁停侧头,亲了亲萧莨的脸,温声安抚他:“表哥,我没那么脆弱,真的无事,你就别担心,也别自责了。” 萧莨将人抱得更紧,祝雁停无奈,只得在他面颊上又连着亲了几下,直到萧莨侧头吻住他的唇。 极尽缠绵的一吻,祝雁停几乎能感觉出萧莨的小心翼翼,和因为后怕而生出的种种难以自抑的情绪,他的眼睫轻颤,莫名有些难受。 亲了一阵,萧莨的心绪渐缓,安静抱着祝雁停,不再多言。 守在外头的下人进来禀报:“承国公世子来了,说想要探望郎君。” 祝雁停笑着提醒萧莨:“你兄长来了,你赶紧收收脸上表情,别叫兄长看了笑话。” 萧莨没理他,直接吩咐人请萧蒙进来,依旧坐在榻边握着他的手不放。 祝雁停的指尖在他掌心中勾了勾,叹气:“我这会儿倒是有些信,你小时候当真气性大了……” 第16章 不相为谋 萧蒙进来帐子,并不意外见到萧莨与祝雁停依偎在一块模样亲密,萧莨坚持握着祝雁停的手,哪怕萧蒙就站在一旁,也没肯松开。 萧蒙低咳一声,问祝雁停:“郎君脚上的伤如何?” “太医已经看过,没有大碍,劳世子关切。”祝雁停客气道。 萧蒙点点头,看萧莨一眼,一声叹息:“你不必这般拘礼,我以后就与阿莨一样,喊你雁停可好?你也可称呼我一声兄长。” “好,”祝雁停眼中含笑,“多谢兄长关心,雁停无事。”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我都要替阿莨与你郑重道一声谢。”萧蒙说罢,抱拳弯腰深深一揖,“救命之恩,我承国公府铭记在心、必不敢忘。” “兄长言重了,”祝雁停眸色柔和,“我是自愿的,并不需要国公府回报什么。” 萧莨捏紧祝雁停的手,神色愈加沉定。 祝雁停回握住他,微微一笑,又与萧蒙道:“兄长,我知国公府顾忌我的身份,不乐见我与表哥之事,我已和表哥说好,愿嫁入国公府,放弃王爵,必不叫国公府因这出婚事惹上麻烦。” 萧莨愕然,脱口而出:“你不必如此!” 先前祝雁停只说嫁给他,并未提放弃王爵,若要祝雁停为他这般牺牲,他又何德何能、情何以堪? 萧蒙亦蹙眉:“雁停,你当真不必如此……” 祝雁停笑着摇头,神情坚定:“我心意已决,你们便不要再多劝了。” 萧莨还想说什么,祝雁停制止住他:“表哥,你就听我这回吧。” “雁停,我……” “表哥不必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待他们再多言,祝鹤鸣过来,萧莨平复心绪,站起身,随萧蒙一同,恭敬与之见礼,祝鹤鸣谦和笑道:“世子和二郎不必这般客气,二郎与雁停之事我已知晓,以后都是一家人,这里也无外人,无需这些虚礼。” 萧蒙神色恭谨:“王爷说笑了,礼不可废,今日小郎君以命相救我二弟,承国公府铭记于心,若能成其好事,当不负恩泽。” 萧莨亦道:“雁停是我倾心之人,不只为恩,更为两相情谊,愿得王爷成全。” 祝雁停笑吟吟地望着萧莨,祝鹤鸣瞥他一眼,叹道:“二位言重了,雁停是我唯一的兄弟,他心悦二郎,我便顺着他,我亦别无他求,日后二郎与雁停若能同休共戚、比翼连枝,便再好不过。” 萧莨赶忙应下:“定当如此。” 又闲聊几句,见祝鹤鸣与祝雁停还有话说,萧蒙带着萧莨告辞,萧莨与祝雁停留下句“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跟在兄长身后离开。 帐子里没了别人,祝雁停沉下神色,问起祝鹤鸣:“兄长,外头如何了?” 祝鹤鸣敛去面上笑意,轻哂:“皇帝吓破了胆子,躲在营帐里不敢出来,派了身边亲卫到处搜查,想是不信任京北大营的人了,至于那位储君殿下,这会儿应当是焦头烂额了吧。” 如今的两京大营早不似百余年前那般风光,两营加起来统共也只剩下不到三万人,但依旧是护卫整个京畿要塞最重要的兵力,这回皇帝出来围猎,随扈的便是京北大营的兵马,负责布围驱赶野兽的也是他们。 围场上出了事,野兽发疯,惊扰御驾,皇帝差点从马上摔下,当然要找京北大营问罪,可偏偏这京北大营的统领,是皇太弟母家的舅舅,皇帝不疑心他疑心谁。 祝雁停略不放心:“兄长可曾留下把柄?” “你放心,我敢做,自然不会留下把柄,”祝鹤鸣自若道,“我们怀王府向来低调,谁能想到京北大营里会有我们的人,给那畜生喂药之人已被灭口,皇帝那里有刘首辅兜着,出不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