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许你伤自己分毫
我着急得焦头烂额,偏偏柯正浩还不嫌事大地在我耳边嘀咕,“夏忧,你快想想办法。他万一出来了,不会拉着我们这里所有人,都给它殉葬吧?” 柯正浩的声音颤抖着,小心抓着我的胳膊,他本来就芝麻绿豆样的胆子,盯着一直颤动的棺材,吓得不住发抖。 我扯着嘴角,尴尬且无奈地望了柯正浩一眼。 他还真没说错,重棺外面的道士不会怎样,但是里面的小鬼,一定巴不得把我们都捉了给他殉葬…… 关键是卫飏不在,我能有什么办法? 棺材又动了动,贴在上面的符咒竟被撕成两截,上面密封的棺材板子,竟然一下被冲开,落到地上摔成两瓣! 道士的白骨压在里面的小棺材上,小棺材震动得更厉害了,里面的玩意,它……它要出来了? “小忧姑奶奶,你还有符咒吗?或者你念经呢?还是说你有别的什么东西,能把它镇住?”柯正浩拉着我急切地问,身子一软,恨不得给我跪下! 我口袋比脸上还干净,符咒那些早就用光了。我回来本想补货,哪想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你松开我,让我想想能怎么办!”我打断柯正浩的哀嚎,再看了眼已经快压不住的棺材板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我后悔了,刚才我就该和卫飏一起去拜访雷明,那家伙再危险也是人,怎么比这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体强?再说了,我还有卫飏可以指望,不像这里,他们把所有的赌注押在我这…… 一只灰色的小手,已经从里面的棺材里伸了出来,不过触碰到上面的符咒,一阵火花蹿出,把它又惊了回去! 我惊魂甫定,刚想松一口气,那只手竟又探了出来,开始第二轮的试探。 “怎么办?”我在心里默念,突然灵光一现。 血…… 确切地说,是用我的血。 书上说血是封印除鬼的利器,常见的有黑狗血、公鸡血等等,都可以威慑厉鬼,让他们不敢造次。不过就算是最上等的黑狗血,也比不上人的血液,尤其是属性全阴的女子之血,以阴克阴,能极好地封印厉鬼。之前卫飏在我手上写上定字,再告知我可以咬破手指以血重塑,大概就是依据此理。 “你有刀吗?”我问柯正浩,他不明就理,我又问了次,他才在身上各种翻找,最后递给我一把折叠的水果刀。“我身上只有这个,要不,我找人立刻马上去备几把菜刀?” 他以为,我是要和厉鬼rou搏。 我用刀割破手掌,干脆贴在棺材的符咒上。棺材猛烈地震动了两下,竟然安静下来。我见状,赶忙再把外面的一层棺材合上,再如法炮制地,又用血重新加封! 它,又安静下来了? 我和柯正浩忐忑地呆在原地,面面相觑地盯着棺材………… 好像,真的完全安静下来了。 手,突然被人大力地握住,正好碰到伤口,我疼得嘴角抽搐,“谁?” 身边多出了个身影,昂藏着淡淡的杀气。柯正浩和一些看热闹的农名工大眼瞪小眼,悄悄往后缩了缩…… “滚吧。”卫飏交代句。 然后他们逃得比兔子还快,不等我反应过来,竟然连影都没了。 他锐利的眼神看得我心虚,只能一边干笑着往后退,一边用力挣脱,想把手解救出来…… 但是,他握得紧紧的。 好像粘了固体胶样,我挣不脱,反被他越捏越紧。我见硬来没用,只能换了方式,可怜巴巴地求他,“卫飏,你松开我,好不好?” 只他还是握住我的手,软硬不吃! “疼。”我忍不住龇了声,他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我,然后递给我一卷透明的绷带。我接过不情愿地裹着手上的伤口,小声嘀咕,“你回来就回来,干嘛捏着我的手不放,你把我弄疼了。” 他没理我,只手还停在半空中,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壮着胆子瞥了卫飏一眼。 他的眼神空洞深邃,和我眼神碰撞时,竟然陡生出些许患得患失。 “你,你怎么了?” 他不回我,我心虚地,再往下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指了指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棺材。“我用血把棺材封了。你帮我看看,它不会再出来了吧?” 不提还好,刚一说,又见卫飏眉毛轻轻挑了挑,头上竟然迸出青筋。 我,又招惹他了? “谁让你用血封住棺材了?”他身上寒气肃杀,虽然尽量隐忍,不过还是冲我吼到,“是柯正浩吗?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我给他收尸?” “不关他的事,是我要这么做的。”事情不怪柯正浩,我怕卫飏找他秋后算账。不过我从卫飏的盛怒中,稍微品出些味道来。“难道不能以血封印?可是我看书上是这么说的,而且棺材确实不动了。就算不能完全镇住,应该也能稍微稳稳吧?” 我小心翼翼地说,还心有余悸地望了眼棺材。 它,真没动静了。 卫飏的脸色,因为我的话,更难看了。“是,你是把它稳住了,可你也把自己弄伤了。我就不懂,你为什么逞强自己来,就不能等我回来吗?”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嘟嘟囔囔,明显松了口气。 他却不依不挠,“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要把自己弄伤吗?你以为这具身体只是你一个人的吗?你割伤手掌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再问,我终于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在和我置气了…… “可是你以前,也让我割破手的。”脑袋嗡嗡的,也不知道脑回路到底怎么走的,我竟在这时候驳了卫飏一句。他隐忍的性子,一下爆了出来!“那是以前,从今天起,我不许你再伤着这身子一分一毫!” 他竟朝我吼去,歇斯里地,眼里藏匿危险。 我诧异地望着卫飏,终于从他决绝的语气中,稍微品出了些味道……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我的身子,确实已经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了。我现在用着的皮囊,是他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数百年遭受重刑做出来的身子。身子是梁姣的,他当然不许我有一丝一毫的损毁。 至于我,不过灵魂借宿在这具身体当中。当身体完全吸收黑曜石里残存的记忆,当我彻彻底底继承梁姣的记忆时…… 我,就不是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