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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蹲在明明床边,拉着明明的手,轻声说:“明明不要紧张,好好睡觉,我明天早上就来。” “今晚月亮很明亮,把被子都蒲满轻柔的光。” 不知道蒲满被子的月光有多轻柔,但他知道耳边的声音有多轻柔。 一定比月光还轻柔,才能抚熨他的焦虑,手指轻松地伸开,睫毛安静地垂下。 “如果明明怕,就睁开眼睛。”他的声音里带了笑,好像藏着什么小惊喜,痒痒地勾着人心。 小溪推着轮椅离开了,轮椅要送到远远的房间里。 远远正坐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听到他敲门进来的声音后,立即转向他,目光灼灼地看他一眼,视线移向轮椅。 “不用推回来,给他吧。” 柔和的月光忽然变得清冷不少。 小溪摇摇头,“这是远远的,我给远远做的。” 远远侧头看向窗外,视线落在窗外,侧颜看不出他的悲喜。 小溪安静地看着他,远远脸上的烧伤几乎没有了,记忆理清,过往在心,小人身上的气势完全不一样。 上次在星网上看到有人评价他是吃人喝血的高岭花,庄溪盯着游戏里的小人乐不可支,现在才发现这个形容很贴切。 和其他人不在一个世界不好比较,对于远远,他越来越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异。 如果是他知道自己死了,一定不会只是沉默,如果是他知道自己还能复活,一定不会这样平静。 他不问联邦现在是什么情况,甚至不问他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一句不曾提过。 庄溪给他查找搜集的消息毫无用武之地。 是因为见过太多生死,才能这样平静以待吗? 远远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计划,他心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世界呢。 “可是,你不还是给别人用了吗?” “嗯?”庄溪猜测他心里装着整个星系的时候,没想到他问出了这样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溪:“远远不喜欢给别人用?” 远远:“不止不喜欢给用,我的东西还不喜欢别人碰。” 小溪:“那你还……” 那你还放到门口干嘛。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他敏感地察觉到远远有点烦躁,以及无奈。 小溪推着轮椅走到远远身边,“以后再也不给别人用了,远远别生气。” 远远收回视线落在他身上,袭人的冷还没来得暖,问:“什么都不给用吗?” “只要是给远远的。”小溪举着手保证。 远远这才露出一点笑。 他的笑现在太难得了,昙花一现,弥足珍贵,小溪看得一愣。 网上评价还是不够中肯,不吃人不喝血,也不在高岭之上。 远远仿若能看透人心的视线精准地移过来,“在想什么?” 心里的想法无处隐藏,也不想对他隐藏,小溪笑着说着幼稚的话,“我找一个宝盒,把远远的笑一个个装进去,收藏起来。” 远远被他童稚的话击中,所有的情绪和伪装全军覆没,嘴角在略微清冷的脸上轻微上扬,复又抿直。 只是喉咙里还是发出虽然短促,但愉悦的一声低笑,比窗外的蝉鸣还好听,眼里冰雪消融。 小溪也跟着他笑,月光下笑得发光,单纯地因为远远笑而开心。 他想上前和以前一样摸摸远远的头,抱一抱他。 米色裤子下的小白鞋上前移动一小步,又停下了。 现在不能摸了,这不止是他的小人远远,他是季上将。 他怎么能摸季上将的头。 其他小人虽然身份都不一般,但他们来自异世空间,他没什么感觉,而季上将,他是现实里听了看了无数次的联邦上将。 季上将不止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还不喜欢别人的碰触,这一点无需他多说,整个星系的人都知道,连联邦大阅的时候,他身边也不能有人紧靠。 心里有一点沮丧和难受。 远远正要开口,面前的人忽然说:“远远早点休息。” 像个没要到糖的小朋友。 小朋友有点沮丧,可怜兮兮地离开了,错过了远远的眼神。 远远咽口中的话,沉默地目送他离开。 月光清冷地洒在他脚边,无数的谜团和未知卡在他的喉咙里,堵住心里自发生长出的话。 刚从远远房间走出,还想回头看一眼都没来得及,庄溪被强制下线了。 把全息头盔从头上拿下来,从全息游戏回到现实,庄溪适应了好一会儿。 此时夜已经深了,房间很安静很空荡,小镇里的温暖和热闹一并退去,蔷薇花香代替了小镇里花草交叠的香气。 庄溪抱着头盔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床边才想起来他其实还没洗澡,浑身放松舒适的感觉是在小镇的温泉里泡出的。 全息游戏真的太厉害了。 怪不得要限制时间,不然真很不太容易把现实和游戏分清。 虽然,庄溪从来不想分清。 洗了个澡躺进薄被里,睡觉之前,庄溪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游戏,确定五个房间都没问题后,庄溪才关了游戏,闭上眼睛。 第一次全息游戏,他很开心,给小人们包了饺子,全息之中他还能给他们做很多很多事。 让明明醒了三次,按照这样频率,让明明正常吃饭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