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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手,拿下去。” “哦哦,”谢玄乐尚有几分清醒,知道不得忤逆这位哥哥,讪讪地放下手,“皇兄,你以后有了王妃,可不能忘记小弟我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记得给小弟留一份,我现在……”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带着隐约的哽咽,“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哥哥了。” 谢玄礼心中一动,道:“你醉了。” 徐德海立刻上前把人拉住,“小王爷,奴才送您回去。” 不出多时,便是洞房的时辰,宾客散尽,谢玄礼独自走向新房。 春宵一刻,红烛高烧,此情此景,谢玄礼一时竟觉得异常熟悉,好似在不久前他也是和今夜一样,置身在红色的潮浪中,鼻尖萦绕着甜得发腻的熏香。 “王爷?王爷!”喜娘在一旁催促,“还请王爷揭开喜帕,莫要误了吉时。” 谢玄礼回过神,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轻轻挑开喜帕。 那明明是一张极其惊艳的脸,黛眉轻染,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一双眼睛比大楚女子深邃不少,目光盈盈,朱唇微点。可谢玄礼总觉得她脸上似乎蒙着细碎的光波,使她的面容模糊起来,一转身就会忘记。 公主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脸颊上染上淡淡的粉色。 ”请王爷王妃同饮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白首不相离。“ 谢玄礼和公主接过喜娘递给的酒杯,公主似有些紧张,两手微微发颤,酒液溅出些许,此时谢玄礼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异色,又好似没有。两人手臂交缠,仰头将酒饮下,清凉的液体浇过肺腑,谢玄礼将酒杯交给侍女,“你们都退下。” 下人一一退下,门扉静静地关上,新房里只剩下二人。烛火越烧越旺,屋子里灯光充足,谢玄礼打量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眉目微敛,而后伸出手,将王妃的手执起,“你……是不是很怕?” 王妃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又摇了摇头,低低地唤了一声:“王爷。” 谢玄礼松开手,用指尖挑起女子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王妃似乎羞于如此直视自己的夫君,立刻垂下了眸子。接着,她听到沉沉的声音在上头响起:“去床上罢。” 王妃咬了咬嘴唇,原本红艳的嘴唇更是娇艳欲滴,她在床边坐下,谢玄礼坐在她身旁,掩下红纱,伸手去解王妃的衣领。 王妃身体一僵,缓缓闭上眼,长睫如羽,她感觉到男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耳边停下,“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 王妃猛地睁开双眼,美艳的脸上流露出肃然的杀意,她迅速从头上摘下一枚玉簪,狠狠地朝身旁人刺下。 谢玄礼早有准备,在她动手的前一刻就退出床帏数步之远,眉眼间戾气大盛,“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西域公主?!” 那女子步步紧逼,脸上带着妖冶残忍的笑容,“王爷果然聪慧过人,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对,被王爷识破了?” 谢玄礼也不是第一次陷入险境,倒还是镇定自若,“本王见过西域人饮酒,与我大楚姿势截然不同,你方才饮酒动作熟稔,定然不是现学现卖,而是习惯使然。” 女子恍然一笑,“原来如此,妾身多谢王爷告知。不过被识破了又如何,”她步步生辉,最后在谢玄礼面前站住,“王爷今日恐怕逃不过妾身的手掌心。” 也就只有在这新婚之夜,谢玄礼身边没有跟随影卫,他的心腹喝了他的喜酒,也无平日的警惕小心。诚然,王府里的侍卫还是有的,只是恐怕没等谢玄礼呼救,那女子手上的玉簪就要插入他的脖子。谢玄礼定了定神,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勾勾嘴角,“王爷既然那么聪明,不如再猜一猜?”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若是能猜出来,妾身说不定还愿留王爷一个全尸。” “本王量西域没有那个胆子敢送一个假的公主来,你既瞒过他们,看来这易容之术确实不同凡响。”谢玄礼凝眸望着女子,语气不急不缓,“你是红灯门的人?” 女子笑容消失,面容因为偏执和恨意变得扭曲,她眼睛变得猩红,“谢玄礼,你灭我红灯门满门,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红灯门子弟的在天之灵。” “哦,”谢玄礼了然点头,叫出了她的名字,“顾永捻,你本事倒是挺大,不仅逃过了天机营的追捕,还可以混入西域使团,冒充公主……” “这一切还得感谢我的好师弟,”即将到来的杀戮让顾永捻兴奋得声音都在发抖,“若不是他,恐怕我早就被你们折腾得不成人样,连活都不想活了,哪里还能来亲手取你的狗命呢!”见谢玄礼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次异色,她笑得越发狰狞,“看来妾身没有猜错,王爷果然对我那师弟情有独钟。只可惜,”她叹了一口气,仿佛真的在为谢玄礼可惜,“我那师弟一从你那脱身,就连夜敢去见他的旧情人,王爷你呀,不过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可怜虫罢了。” 谢玄礼很清楚这不过只是贱人在分他神的把戏,可当这些话入耳,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神大动,呵道:“够了!” 见谢玄礼被自己激怒,顾永捻再不迟疑,迅速向他扑去,手里的玉簪在烛光下闪烁着幽光。 谢玄礼堪堪躲开,银冠掉落,如墨的长发顺势泄下,他目光如刀,“顾永捻,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本王还能给你痛快一死,不然……你只会后悔为什么没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