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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和小老虎的饭菜端进我房里。”童冉喊道。 离得最近的小厮立刻应是,匆匆忙忙去了。 另几个聚到一处,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说那头老虎会抓人?” “我知道我知道,前头有侍卫想摸它, 一眨眼就留了三道抓痕,速度可快了。” “童大人抱它竟然也无事?” “那当然,你不记得球哥说的吗?童大人什么都会,修路、种地、打竹牌,训老虎当然也不在话下。” “竹牌是什么?” 几个小厮说得起劲,球儿刚巧路过,喝了两句把人驱散了。 屋内,童冉摸摸小老虎的皮毛:“又有人来模你了?游阳手下的?” 小老虎扑住自己的烧rou,慢条斯理地吃着,没理童冉。今天早上童冉走后,它闲着无事便到前院溜达,不想遇见了游阳手下的侍卫。那几个人胆大包天,竟然要来摸它的皮毛,被它一人赏了一爪子。 “不对啊,侍卫不会来我院里,你已经出去过了?”童冉道。 小老虎慢条斯理地吃rou。 童冉抿唇,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道:“看来以后我还是得带着你,免得你到处乱跑。” 小老虎甩甩尾巴,睇童冉一眼。本就该如此,今天一早他先走了,害得自己起身的时候都没有人伺候梳洗。那个球儿倒还算机灵,战战兢兢地给它递了漱口水,又帮它擦了脸和爪子。 不过真要说,还是小侍从服侍得比较好。 “呜哇!”小老虎吃饱喝足,抬起一只油爪子。 “总算知道理我了?”童冉认命地拧了块布巾,给它擦干净上头的油渍。 下午,童冉又命人烧水,给自己和小老虎洗了热水澡。 之后两天,童冉又调了定县和黑石六村的卷宗来看,一直没有出府。第二天傍晚,游阳前来复命:“大人,您要的人都已经找来了,活的。” 游阳的话依然叫他打了个寒噤。童冉强撑笑容道:“辛苦游队长了,竟然比我的要求还提前一日。不知他们现人在何处?” 游阳把人全部放在后头的一个偏僻院落里,一人一间,门口有人把守,不得出门也不准见人。童冉去瞧了一圈,表示很满意,就近挑了个大一点的屋子,坐下道:“把人带来,我见见。” 院子靠西的第二间,裕丰商行的掌柜已经饿了足足两顿。倒不是那些抓他来的人不给吃,实在是他自己,一口也吃不下。 前些日子他得到消息,金河监的新监察使上任。那时他便预感不好,果然不出几天,便有人绑了他,把他弄来了金河监。 这些年,尚江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把铁卖给他,而他则通过各种方式,给尚江回扣。两人沆瀣一气,都没有少捞。 原本金河监有尚江在,这事情找不到他头上,但不知如今尚江如何了,他竟被人绑了来,又关在这里,怕是新来的监察使大人要向他问罪。 侵占朝廷的银钱,那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他想起两日前刚落地的孙儿,恨不得把几年前见钱眼开的自己拎过来掐死。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侍卫进来道:“潘掌柜,童大人有请。” 潘掌柜腿一软,踉跄两步,才缓缓跨出门槛。 夕阳已经西下,在屋顶铺上一层暖光,如此美好的景色,他大概再也看不到了。 潘掌柜随着侍卫走过两扇紧闭的门,在第三扇跟前停下。侍卫朗声道:“启禀大人,裕丰商行潘掌柜带到。” “进来吧。”里头传出一把声音,清润动听,似乎年岁不大。潘掌柜却是无心欣赏,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哆哆嗦嗦随着侍卫往里面走去。 里头与他想的不太一样,一个衙役也没有,监察副使顾大人坐在侧边的扶手椅上,正中间的书桌后,一名身着官服的少年泰然而坐,一个与侍卫打扮相仿的青年则持刀立于他身后,仿佛一座杀神。 “你便是裕丰商行的潘掌柜?”桌后的少年看他一眼,状似平常地问道。 “是,是,正是小人。”潘掌柜两条腿抖得止不住,他干脆跪下道,“小人见过监察使大人。” 小老虎原本趴在童冉身上休息,听见有人进来了,它睁开绿色的眼睛,一下跳上桌面。它在桌上来回走了几步,看清了跪在下头的人。 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而已。 小老虎躲开童冉来抓它手臂,在桌上找了个好位置,坐下看戏。 童冉捞了个空,轻咳一声,道:“说吧,你一次给尚江多少回扣。” 潘掌柜本就是惊弓之鸟,童冉如此一问,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连跪都要跪不住了。 顾岚按捺住去看童冉的冲动,低头喝茶。 什么给尚江多少回扣,他怎么一点也听不懂?话说回来,游阳的动作也太快了,这才几日功夫,竟然把这些分布于各道的掌柜都抓了来。 潘掌柜张大了嘴大口喘气,大量空气吸进来,他僵硬的脑子终于有了些反应。 与金河监的那些事他们做的极其隐秘,账目上只能看出金河监以低价卖于他们。每次交易,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没有拖延与欠缴之事。而他给尚江的回扣,则藏在运款箱的夹层之中,来往处理的都是他们亲信之人,万不可能让其他人察觉。 这之间,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这位新来的监察使竟然已经知道了回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