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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就耳房的状况好一点,靠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大木箱子,相长宁翻了翻,从里头翻出一条被褥来,还有一张草席,勉强算得上干净。 他想了想,又从旁边的屋子里拖过来一张桌子,桌子四条腿都被腐蚀得差不多了,矮了一大截,对于相长宁这豆丁身材来说刚刚好。 他把桌子搬到耳房的窗户下,又费劲儿仔细把耳房清理了一番,没办法,若是他修为尚在,动动手指便能将这屋子里外翻新一遍,如何要亲自动手? 相长宁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把被褥和草席拿出去洗晒了,所幸日头正烈,黄昏时候便晒干了,他蹲在房檐下面,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正寻思弄点什么来果腹时,前边的田梗上来了一个人。 是个老头儿,穿了一身麻衣,脚上踩着草鞋,扛着药锄,手中还提溜了一只死兔子,哼着荒腔走板的调子,一派悠闲模样。 兔子! 相长宁猛地站起来,他差不多一天没进食了,盯着那死兔子眼睛里嗖嗖冒绿光。 他这一站不要紧,把那老头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房檐下竟然还站了一个小娃儿,又扫了一眼院子篱笆上晒的被褥席子,道:“你是新来的?” 相长宁点点头,又瞟了他手中的兔子一眼,老头道:“怎么住这儿?这屋子荒了有些时候了。” 相长宁答道:“是刘师兄安排的。” 老头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哼着调子正要走,却听相长宁开口道:“老丈,你要柴火么?” 老头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相长宁又道:“我送柴火与你烤兔子。” 听了这话,老头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一声,道:“这屋子里又没柴火,你一个小娃儿能从哪儿弄来?” 相长宁道:“我自然有办法。” 老头一听,也不啰嗦,药锄往篱笆上一靠,拎着兔子就进了院子,道:“柴火在哪儿?” 相长宁指了指破破烂烂的门板,道:“你拆了它便是。” 老头惊诧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会做便宜事。” 说是这么说,他也不推辞,两手一扯,那晃荡的门板就被拆下来,变成了一堆废料,两人就在院子里升起了火来,眼看着兔子快要烤熟了的时候,相长宁忽然道:“这兔子得分我一些。” 话说得理所当然,脸皮奇厚,那老头胡子一翘:“凭什么?兔子是我打的。” 相长宁不客气道:“就凭你用了我的柴火,你若不分我,就把门板给我装回去。” 老头瞪了瞪眼睛,门板早烧没了,怎么装回去?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真开眼界了! 第6章 老头张了张嘴,憋了半天到底什么也没憋出来,那烤得喷香的兔子最后还是分了相长宁一条腿,他人小胃口也小,一条兔子腿足够饱腹了。 吃个溜饱之后,相长宁便站起来,免得窝着胃了,到时候积食反倒不妙,拆下的门板烧了一小半,他轻轻踢了踢,看老头啃rou啃得兴起,便开口道:“老丈,你吃过八珍兔子没?” 老头咬着rou,疑惑看他:“八珍兔子?那是什么?” 相长宁解释道:“听说有一个宗门,以食入道,整个宗门上到长老下到弟子,都以烹饪美食来进行修炼,与炼丹一般无二,据闻他们炼成起锅时,香飘百里,充盈乾坤,可三日三夜不散。” 老头一听,眼睛都瞪大了,相长宁继续道:“他们最有名的一道灵食就叫八珍兔子,以八种不同的灵草塞入兔子腹内,上锅武火蒸一刻钟,再转文火慢炖一个时辰,最后以火炭焖煮,起锅时,兔子骨酥rou烂,灵草的香气尽数纳入兔rou中,可谓极致美味。” 听到这里,老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手中的烤兔子,不觉味同嚼蜡了,忍不住道:“真有这种做法?” 相长宁笑道:“我骗你不成?” 老头半信半疑:“你一个小娃娃,如何能知道这些?这宗门我都没有听说过的。” 相长宁睁大眼睛,辩解道:“老丈知道的,便是全部了吗?” 老头愣住,想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他没听说过,难道就代表没有?又细思方才小娃娃这番话,总不能是他瞎编出来的,或许当真是有这样一个宗门也未可知…… 这样一想,他又看了看相长宁,小娃儿虽然瘦瘦弱弱的,但是胜在生了一双好眼睛,眼神明亮,炯然有神,其中透露出的那种气质与旁人都不同,倒似乎是他拘泥了,难道痴长了这小娃娃几十岁,就一定知道得比他多? 老头朦朦胧胧间总觉得像隔了一层什么,而如今这么转过来一想,竟仿佛那一层东西被揭开了似的,雾散云收,豁然开朗! 相长宁顿时无语,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这老头竟然就此顿悟了,真是运气好,老头当场兔子rou也不吃了,直接闭目入定,开始修炼起来。 这一修炼,估计短时间是没法完了,相长宁伸了伸胳膊腿儿,见太阳落入了山坳后,只余下天边的金红色晚霞,映衬着瓦蓝的天幕,仿佛美人儿的胭脂似的,极是漂亮。 他欣赏了一会儿,便踏踏奔过去把篱笆上的草席和褥子收了起来,四下环顾,耳房虽小,但是打扫一番之后,倒也十分齐整,住人是全然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