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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长宁干干一笑,昔日好友对待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便是他心头也有些疙瘩,不过相长宁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谨慎地解释道:“昨日在下也在玄镜门……” 湛华璟嗯了一声,终于移开了目光,踩着水上了湖岸,他动作很稳,但是相长宁仍旧发现了些不对的地方,湛华璟走动时,左臂纹丝不动,他心头立刻如明镜也似,这是旧伤复发了,难怪会从水里出来。 湛华璟以刀法入道,放眼整个青龙大陆,若是论精通刀法,湛华璟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但是他有一个弱点,极少人知道,湛华璟年少时候左手曾被噬阳蚁咬过,整条手臂差点废掉,有一段时间,甚至连刀都拿不起来,后来还是相长宁为他治好的,虽然说旧伤偶有反复,发作的时候要去水里泡一泡,但是总比不能再拿刀的情况要好得多。 世人皆道湛华璟刀法一绝,但是从没有人知道,湛华璟最擅长的,还是左手刀法,只是在相长宁的三申五令下,他轻易不会动用左手,昨日争斗,曲清江甚至逼得他再次以左手持刀,厉害可见一斑。 相长宁心头微惊,湛华璟敏锐地扫过来一眼,同时巨大的威压释放开来,淡淡道:“你在看什么?” 相长宁撇开眼,镇定自若道:“没什么。” 就在这时,漆黑的湖水中浮现出一点莹莹的白色,如同坠落的星光一般,相长宁立刻意识到什么,手指微动,静候在一旁的傀儡人噗通一声跳下了水,片刻后再出来,背上驮着仍旧昏厥的秦于晏,浑身湿淋淋的,颇有几分狼狈之意。 相长宁费力地把他放下来,仔细查看,木中火还在,只是光芒愈发明亮了,他心中一凛,木中火越活跃,就意味着秦于晏流失的灵力越多,直到最后被蚕食得什么也不剩,成为一个废人。 这不是相长宁愿意看到的,一来是木中火越强大,捕捉它的可能性就越低,二来么,他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当初答应过秦于晏,要保住他的性命的,是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能放任木中火这样下去。 相长宁眼眸深暗,皱眉盯着那朵木中火看了半天,才略微直起身来,在储物袋中翻了翻,找出一块巴掌大的冰来,正是当初那块极北玄冰,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拿出冰块的那一刹那,寒气如雾一般散开,相长宁面不改色地将极北玄冰放在了秦于晏的心口上方,这是为了防止过会木中火失措乱窜,到时候钻入心脉之中就不妙了。 月光自林间斜斜洒落,将那玄冰照得晶莹剔透,相长宁盘膝坐下来,凝神静气,调动丹田内灵力,开始掐诀来,从种种迹象来看,相长宁推断这木中火上的禁制并未完全去除,当初为了捕捉这玩意,他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虽然最后仍旧让它逃脱了,但是对于自己亲手布下的禁制,他还是有些底气的,否则秦于晏就不可能仅仅只是火毒缠身了。 木中火现在的状况就宛如钻入了一个陶瓮中,无处可逃,而相长宁所需要做的,就是牵引它身上的禁制,然后将它从陶瓮中捞出来,之前木中火察觉到了威胁,一直乖觉地潜伏着,叫相长宁无从下手,而现在它自己闹腾起来,正中下怀,相长宁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掐诀的手法十分娴熟,十指在月光下迅速翻飞,如此情状,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相长宁才隐约感觉到一点玄妙的动静,就仿佛触摸到了那木中火的表面似的,指尖腾起一点灼热的温度。 手指微微一动,便能感觉到那木中火不安分地动弹,像一条试图挣脱禁锢的鱼,相长宁既然得手,岂容它再次放肆?毫不留情地继续掐诀,那木中火顿时慌了,一通乱窜,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最后精疲力竭,被好整以暇的相长宁抓了个正着。 秦于晏双目紧闭,微微抿着唇,眉头皱起,仿佛在昏迷中也能感觉到痛苦,他眉心那点白莹莹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星子一般,最后一跃而出,冉冉浮在空中,木中火终于被逼出来了! 相长宁心中大喜,却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带着几分讶异:“木中火?” 是湛华璟,他居然还在,相长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湛华璟伸手一招,那木中火就飞了过去,被他抓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忽而笑了:“还真是。” 相长宁知道他为什么发笑,当初自己不远万里,辛辛苦苦去找那木中火,结果还被逃脱了,这种倒霉事情,作为他的知交好友,湛华璟是知道的,后来还拿来嘲了他许多年,相长宁别提多郁闷了。 那厢湛华璟笑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缓缓收起笑容,松开手,漫不经心地道:“可惜如今没什么用了。” 这话是何意?相长宁听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见那木中火飘飘忽忽地过来,也顾不得多想,手指连连掐诀,几道禁制打上去,木中火扭动了几下,挣扎不过,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受了。 相长宁这才放心抓住那木中火,收入储物袋中,忽闻湛华璟开口道:“这人是你什么人?” 相长宁微愣了一下,想了想,才答道:“是朋友。” “哦?”湛华璟面露出几分不信:“我看你年纪尚幼,此人明显是金丹期修为,不知长你多少年岁,你二人修为差距这般大,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