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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药也有弊端,没有知觉,人对自己的情况便没有认知,药劲儿过了便会十分疲累。”程沅一边说一边从药瓶里倒出三粒:“一粒药约莫能撑一个时辰,您参加场宫宴罢了,三粒足够了。” 程沅说着将药丸递给江晓寒,江大人抿了抿唇,没接,直言道:“宫中之事不定,万一出了什么旁的情况,这三粒恐怕不够。” “但……”程沅犹豫道:“要不要等颜先生回来问问他。” 颜清先前被宁宗源一道圣旨传进了宫,想必不到天黑回不来。 “怕是来不及商量了。”江晓寒态度很坚决:“程公子,事关朝政我不能多说。只是兹事体大,谢珏一人必定不行,我必得帮他一把。” 提起谢珏,程沅便想起那夜未来得及与他说出口的答案,心里一急,便将整只药瓶都塞进了江晓寒的手中。 “江大人。”程沅说:“宫宴那日,我可否一同前去。” “不行。”江晓寒颇有原则地摇了摇头:“皇室禁地,不可胡来。” 见程沅的神色瞬间低落下去,江晓寒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从枕下一摞消息中挑出了一封名帖递给他。 “皇城里头我没法做主,外头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江晓寒道:“这是我江府的名帖,拿着它,便可随意出入内城。” 作者有话说: 关于江大人负伤开车这件事,他连哄带骗地把阿清骗到水池里,其实是占了体位的便宜XD,而且开车一时爽,第二天就扑了~以及离中毒露馅两章倒计时2333【感谢胖次君耶、枕星海、居寒泊川投喂的鱼粮~感谢尘夜投喂的猫薄荷~ 第118章 冬月十六,皇城。 宫宴设在晚上戌时整,各家的皇亲已然提前进了宫。江晓寒这些外臣按礼数应在未时入宫,只是他提前托宁怀瑾单上了折子,直言上次在御史台伤了身子,现下还未完全养好,请旨将进宫的时辰向后拖上一拖。 范荣对他上重刑的事儿宁宗源心中是知道的,便也同意了,只说在酉时前入宫便是。 冬日里天暗得早,宫城中早早便亮了灯,宫灯烛火绵延不绝,大半个皇城皆亮如白昼。各世家的公子少爷早早进了宫,年岁小的跟着家中的母亲长姐去后宫拜见皇后,年岁大的公子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正琢磨着去御花园中就着白雪红梅赏景作诗。 六殿下今年的生辰宴担了冲喜的名义,办得格外奢侈。 从清晨起,御膳房便忙乱不堪,灶台下的火烧得旺旺的,一刻都未停过。传菜嬷嬷和掌勺御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地交融在一起,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偶尔有那手脚粗笨的小内侍摔了碗,还要在这调子中掺上那么一两句尖利的咒骂声。 御膳房人手少,外头催得又急——各家的主子今天皆在宫中,哪一个都怠慢不得。御膳房不但要收拾宫宴的大菜,还得时不时地伺候这些主子的点心,忙得脚打后脑勺,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个来用。 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内侍刚刚被总管赏了两巴掌,他手上还沾着面粉,脸颊浮现出通红的五指印,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好几个转,硬是没敢落下来。 “手脚蠢笨的玩意,和个面都能砸了碗,滚去后头洗菜。”总管嫌恶地冲他啐了一口:“今日可是个大日子,再这么不长脑子,小心你的小命儿吧。” 小内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头埋得低低的,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往后院走了。 手头的活儿忙乱且杂,管家骂完人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趾高气昂地又往别的院去了。 御膳房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内侍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人群,瑟缩地从后院的侧门走了出去。 今日宫门大开,各家的皇亲重臣皆要入宫,宫道上往来的侍女随从比往常多了一倍有余。小内侍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脚步不停地顺着宫道往北边去了。 北城是禁军府衙的所在,小内侍离着老远便被人拦住,他畏畏缩缩地抬起头,飞速地瞥了那拦路的禁军一眼,两人在转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内侍哆嗦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对方。 “……各位军爷辛苦了,今日大喜,普天同庆。” 这句话显然超出了小内侍的能力范畴,学话都学得磕磕绊绊,死死低着头,下巴恨不得杵在胸口上。 那拦他的兵士用手一捏布包,摸到两块半细长的骨头,心下了然,呵斥道:“行了,这没你的事了,滚吧。” 小内侍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忙答应着走开了。 银汉门离下次换岗时间还长着,那兵士将布包往怀中一揣,转身往禁军府衙走去。 过了午天便阴沉下来,临到了申时二刻,天已经阴的近乎黑了下来。 天气不好,自然许多乐子都没法找。一些有心的世家子弟便会去些朝中相熟的人往来聊天,庄易向来是玩儿可以,对应酬却避之不及,连着拒了三波人,最后在长乐宫侧殿的花厅里找见了庄奕贤。 庄奕贤正与户部的几位大人说着话,庄易一步三挪地进门,先冲着几位老大人施了礼,才规规矩矩地站在庄奕贤身后装漂亮花瓶。 几位老大人见了庄易,自然要将他从头到脚的夸一夸,最后再夸赞庄奕贤一句后继有人,直听得庄易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庄易光知道生辰宴不太平,却也一直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江晓寒话又不说明白,高深莫测地将什么事都往心里一埋,直接导致庄易这一趟心里直打鼓,看谁都不像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