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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不够圆润,滚不成。”黎诩眉头轻扬,用施成堇的话来说,就是副混不吝的样儿。 两人停在乐队排练室外,施成堇压着门把将门推开,下一秒便灵活地往黎诩身后躲。黎诩早有预料,抬手接住从屋里飞出来的鼓棒,耍帅般在指掌间来回转了几圈。 罪魁祸首韩启昀坐在架子鼓前笑得嚣张:“你又迟到了,等下表演结束按老规矩来。” 施成堇从黎诩身后冒出脑袋,拿手指戳戳黎诩的肩膀:“自罚三杯。” “改天吧,明天还得上课。”黎诩将鼓棒扔给韩启昀,把墙上挂着的电贝司取下来。 站在电子琴前练曲子的顾往因分心而弹错了音,他不可置信地转头:“上课?” 窝在破沙发里给吉他调弦的宋阅年表示能理解:“因为想多见见轩临吧。” 黎诩勾了个高脚凳坐下:“屁,刚分手。” 顾往倒吸一口气,施成堇给黎诩顶了个大拇指。 兄弟几个默契地没再这话题逗留,各自碰上专属自己的乐器后就开始排练今晚上台要表演的曲目。 沉迷乐队在“沉溺”人气颇高,来吧里的顾客很吃五个队员的颜。都说始于颜值忠于才华,沉迷的主唱和乐手不是没有实力,精通各自的乐器不说,表演的歌曲类型多样化也能迎合各种人群。 果不其然,整场表演下来,舞台四周又堆满了鲜花,施成堇走在最后,离开前蹲下/身抽了枝玫瑰,对台下某男人抛了个媚眼。 排练室内,韩启昀开了罐冰啤解渴,老旧的空调良久没吹冷狭小的空间,他立在出风口下骂骂咧咧:“老板也忒抠门了,拿咱们赚那么多钱都他妈不给换个空调,黑心资本家!” “能给咱们免费提供排练室就不错了。”宋阅年说。 顾往环视一圈,五人只回来四个:“湿精又觅食去了?” “九成九是,你没听他今晚唱得特起劲吗,台下准有他那盘菜。”黎诩挂好贝斯,拎上背包挥手,“哥们,我先走了啊。” “我跟你一道。”顾往跟上,嘴里含着颗薄荷糖,说话都能让人嗅到清新的薄荷味,“说说,怎么跟轩临分了?” 顾往和谈轩临是同班同学,高二那会儿当风纪委员的谈轩临抓住了几个躲在cao场后抽烟的高一男生。有人把捧着小本子要记名字的谈轩临押到坐在栏杆上吞云吐雾的黎诩面前:“诩哥,打不打?” 被反剪着双臂的谈轩临毫无畏惧地瞪着他,黎诩把手绕到对方身后夺走了本子和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不打,抢回来当你们嫂子。” 时隔半年,黎诩仍想得起谈轩临那时无措的表情。他在车棚外驻步,掏出钥匙串抛了抛:“本来就没有多喜欢,何况他都高三了,免得影响他学习。” 顾往可不信:“我看你就是随便找个人跟家里作对,过瘾了又把人甩掉。”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黎诩找到自己的街车蹲下开锁,“载你一程?” “不了,就几站路,我坐公交回去。”顾往背着双肩包晃了晃公交卡,整个就一好好学生的模样。 夏季的晚风不像白日的guntang,黎诩把街车推出来停靠在路边,跨坐在车身上吹了会儿风,企图让风吹散周身从酒吧里带出来的酒味。 他点了根烟,没抽,只看着它燃尽,仿佛看透了自己的生命。指间留下了烟草味,他这才戴上头盔,启动了街车。 回到家,毫无意外又看见等在客厅的姚以蕾。穿着雾蓝色丝质睡裙的女人一见他回来就关掉电视,向他迎来问他饿不饿。 黎诩对她视而不见,踩掉脚上的跑鞋换好拖鞋直接上了楼。眼尾瞅见姚以蕾蹲在玄关处帮他摆整齐了鞋子,他冷哼一声,进了自己的卧室甩上门。 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到了十一点整,姚以蕾抻抻睡裙,坐回了沙发上。一层只剩客厅这边亮着灯,茶几上的手机黑着屏,出差两天的丈夫没有给她来过电话或短信。 白天黎诩是从不呆在家里的,他爸不出差时每天早上八点出门,他比他爸还要早。姚以蕾把自己做的面包装进早餐袋追出门,留给她的只有黎诩骑着街车远去的背影。 往日黎诩能在各种娱乐场所混一天,偶尔到学校走个过场,晚上在“沉溺”才算是找回活着的自己。今天不知存的什么心思,街车一路飙向清禾中学,在路口停车,黎诩摘下头盔,思考学校这天哪里来的吸引力。 还没想个透彻,前方一辆银色的奥迪A3在路口的小卖部前停下,副驾驶的门开了,一条腿踏了出来。 “买完就赶紧去学校,别在校外逗留太久。”舒绍空看了看手表,“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舒愿甩上车门,挤过小卖部外买早餐的人群走进店里。 店里比店外还热闹,冰柜前堵满了人。天气热,走读的学生都爱买瓶冷饮带到学校降温,看店的老头儿攥着把零钱喊:“别急,别急,一个个来。” 他那在店门口摆摊子卖早餐的老伴吆喝:“rou包子只剩八个咯!” 舒愿挤到冰柜前,伸手够了支可乐,转身把零钱付给了老头儿。 从店里到店外又是场硬战,舒愿吸了口新鲜空气,刚抬头就见一米开外抱着头盔的黎诩靠在街车上冲他笑,那笑意味不明,像戏谑,像逗弄,反正不像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