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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你们有没有觉得车厢里好冷?”搓了搓露在外面的手背, 孔良抱住膝盖将自己蜷成一团,在现场的五名玩家中, 只有他这个宅男体质最差。 挨着严森这么个体热的大火炉,江宁一时还真没有注意到周遭温度的变化,直到孔良这么一提, 大家才隐约察觉到了些许危机。 “她、她不会是要冻死我们吧?”拒绝了梁平的外套, 孔良想起邹曼的死因, 火车和冷冻车、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类似的场景。 仿佛是为了回应孔良这位“老朋友”的猜测一般,车厢内的温度突然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一片片洁白的霜花从角落爬出,又缓缓地蔓延到车窗之上。 “不是吧?”呆呆地紧了紧衣领,钱小睿不敢置信地吐槽,“孔良你也有乌鸦嘴的时候?” 欲哭无泪,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孔良牙齿打颤:“可能、可能是她和我比较有交情?” 能在千千万万个关卡中二次相遇,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纠结的孽缘。 “别一直坐在原地,”示意众人起身,严森带头跺脚搓手,“运动起来,再去隔间拿起几床被子。” 因为找不到离开幻境的方法,所以无论他们走去哪里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游戏中没有疲劳值的设定,但玩家的精神还是会感到疲惫。 落单的人容易被偷袭,是故五人只能绑定在一起行动,梁平刚刚才流过不少血,没过十分钟,他就感到自己的眼皮在打架。 “窗户被冻住了。”收回染上一层霜花的左手,江宁的语气有些焦急,他本想开窗让车厢内外的温度交换,谁成想这个Boss做的居然这么绝。 想起梁平实用的小杠铃,江宁拽着严森回头,却正巧看到对方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能睡!” 快步上前,江宁和严森一人一个把梁平和孔良推醒,车厢内的气温越来越低,江宁甚至能看到自己说话时吐出的白气。 专属道具只有对应玩家才能使用,梁平便强打精神去砸那结满薄冰的窗户,但不知是手上没劲还是错觉作祟,他总觉得自己像是砸到了一块铁。 “嘶……我们不会被冻死在这里吧。”对着手心哈气,钱小睿披着被子快速地原地跑动,孔良被严森晃醒后散去不少困意,此时也跟着钱小睿一起滑稽地裹着棉被“加热”。 “别说丧气话。” 见江宁的唇瓣褪去血色,严森毫不犹豫地拿出新的符纸塞进对方的手心,然而这一次,看似万能的神秘符纸却没能起到任何保温的作用。 得想办法出去。 被严森一把抱进怀中,江宁舒服地打了个激灵,比起冰冷沉重的棉被,还是人类的体温更能让人感到慰藉。 江宁遇到过的鬼打墙不多,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长胜村和平山医院这两个,以他现有的经验来看,原地形和重复的景色都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顾不得外界的低温,江宁用开始僵硬的手指不断在火车的墙壁上摸索,无论是多高明的幻术,都不可能用假象代替实景。 可是没有,无论江宁怎样观察,他都找不出这个幻境的违和与破绽。 车顶的照明灯被厚厚的冰霜包裹,车厢内的亮度也一点点降低,梁平有气无力地用杠铃砸着窗户,钱小睿和孔良更是没了跑步的力气。 众人聚集在核能手电筒周围,就像是围着寒夜中的最后一簇篝火,严森抱着江宁,用一种绝不会被外人听到的音量在对方耳边低语:“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的只是陷入了幻觉?” 犹如夜空中劈过的一道闪电,江宁瞬间被严森的猜测引进了一个新的思路,他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对是错,但在侧头对上严森眼睛的一刻,他知道自己和对方都想试上一试。 ——这只是梦,我需要在现实中清醒。 用力闭上眼睛,江宁在心中不断地催眠自己,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点点地向上攀爬,江宁很害怕自己就这么一睡不醒,却还是强迫自己不要睁开眼睛。 一遍、两遍、三遍…… 渐渐地,江宁的思绪开始变得混沌,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濒临冻死的边缘。 可就在这一刻,他的鼻子却忽地嗅到一阵隐约的臭味。 那种味道很奇怪,如果非要让江宁形容,他只能想到非法的冰冻rou食加工厂,也正是这股在幻境中不曾出现的臭味,一下子把江宁从云端拉回了地面。 冷。 这是江宁意识清醒后的第一个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仍然停留在幻境中没有出去,不过仰躺在地面的姿势却告诉江宁,这里绝不是自己和严森拥抱在一起的五号车厢。 暂时没有感知到危险,江宁抖了抖睫毛,悄悄地将左眼睁开一条缝隙。 入目的依然是铺天盖地的白色霜花,但与幻境中不同的是,这个车厢里胡乱堆放着各种僵硬的尸体,它们一动不动宛如雕像,其中几个身上还有疑似被玩家道具炸出的血洞。 孔良和梁平就躺在他的不远处,前者眉头紧锁似乎正深陷一个噩梦,后者虚握的右手中没有杠铃、青白的后颈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至于钱小睿,他的右手正搭在一具尸体脸上,而那尸体的右脸则恰巧被炸开了半边。 一个身穿黑裙的女人背对江宁站在远处,她翕动的唇瓣像是在低头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而在女人的脚下,一层最厚重的冰霜隐约围出一个女性仰躺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