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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回到屋里,开了穆樱子千挑万选买回来的护眼灯,随手洗出来个苹果往嘴里一塞,开始横扫千军。 桌前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贴着万年历,桌垫下面,压着一张曲珦楠同学不知哪里淘来的粉红色一百天冲刺计划表,摊开有一张世界地图那么大,上面很少女心地印满了小熊小兔的涂鸦。 一百天呐。 转眼也剩不下多久了。 谭霜笔一顿,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许久没有写过日记了。 电脑还在,他却没去开,书架上是他最近闲出屁时不小心买来的小说杂志,本着一天看一摞的速度,没过多久就全让他拜读完了,现在随便挑个故事出来都能倒背如流的那种。 谭霜从前没有心思看很多闲书,他对写作更多的感悟来自于早前的经历,以及从前谭志尧还活着时给他讲的那么一点睡前故事。 下笔随便糊了几行,他又给擦掉了,反应过来时那上面是几句看过的小说故事里的经典对白,他觉得有趣,无意间记下了。 谭霜花了一点时间重新看了看招生简章,盘算了一下如果今后去当老师后自己的假期时间安排,认为可以接受,然后把写了点乱七八糟东西的本子压在一堆书里,转而打开了英语课本。 到了可以去上学的时候,穆樱子也回家来了,然而他们如今作息时间完全不一致,谭霜白天走的早晚上回来的晚,晚自习他总算不溜了,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洗漱好准备就寝,只有奶奶在她身边呆着能说上几句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 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起,谭霜每天起床走之前都能从自己包里找到一点东西,有时候是一包小零嘴,有时候是一盒奶。 再后来,穆樱子开始给他留下书面性质的字条:晚自习饿了垫垫,晚上别睡太晚,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给mama打电话。 母子俩开始用这种平静的方式持续着每日的交流。 曲珦楠特意买了一叠便签给他空投下来,依旧是带着小卡通人物的印花,谭霜佛了,课间朝着楼上就是一嗓子:“一班那个世界第一少女心,你可以稍微收敛一下吗?” 没过多久曲珦楠从班里出来了:“不要拉倒。” 谭霜扶着楼梯,笑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总觉得,自从用上曲珦楠买的便签纸以后,每天从猫猫头狗狗爪之间看见母亲娟秀的字迹夹在其中,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周末没什么大课的时候,曲珦楠约他出去吃好吃的:“我哥明天回来。” 谭霜手里的勺子就像当年在曲珦楠家听见他撩闲的那句警世箴言时一般迅速滑落,当啷一声掉进碗里,“你……我……” “他说回头想再跟你见一面。”曲珦楠看着男孩子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谭霜差点打算走人了:“别别别你劝劝他……我还没如我奶奶愿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呢我不能死那么快。” “傻逼。” “……” 曲珦楠慢条斯理地接着吃他的:“他早都不打算管了,要你一命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谭霜马上说:“当然。” “什么好处?封他个扫帚派掌门?” “这样你们家就有理由换新的扫帚了。” “……” “啊呀。”谭霜一屁股坐下来,像在跟自己怄气:“可怜可怜我不行吗?咱俩在一块这么久连炮都还没打上,可我马上就要死了。” “你死之前,必有一炮。” 结局是他俩闹得不欢而散。 贺陵回家当天,崔皓陪曲珦楠去车站接,曲珦楠知道他哥心里还是不咋舒服,谭霜又那么怕他,不敢来见也实属正常,可这些话他没敢说。只能声东击西打马虎眼,故意把贺陵行李箱翻了个乱套,装作很新奇的样子,成功吸引来了两个男人的教育:“有什么好看啊,没见过世面似的。” 曲珦楠赖着不肯走:“我都看见了。” 贺陵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最终只好把咖啡杯用力往桌上一放:“拿着,快滚。” 层层叠叠的衣服下面,曲珦楠搜出来一个崭新的礼盒。 打开一看,他险些捂着胸口晕过去。 惹。 吼吼看! 泰迪熊收藏展示柜的大部队终于加入了新成员,五只啊!五只!每个都只有巴掌大小,这回贺陵看样子真的下了血本,货真价实的珍藏品在盒子里一站一排,整齐如军训。 贺陵在外面客厅听见死孩子在卧室打滚的声音,心累:“他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崔皓听见之后笑死了:“咱不知道是谁惯的,咱也不敢问。” 回来了这不到半天,贺陵也不嫌累,晚上崔厨亲自做了一桌给他接风洗尘,他就当着人家面把曲珦楠拎来,努力保持大哥的威严:“最近学校有没有给你们看各大院校的招生简章之类的?一晃还剩最后半学期,有把握了吗?” 崔皓赶紧和事佬:“就这分,哪儿他上不了……” “你别说,让他自己说。” 曲珦楠心里揣着谭霜装糊涂:“国内的学校都能上。” 口气不小。 贺陵难得一笑:“别最后关头掉链子就行,这段时间我回来在家,也推了学校的事,得赶紧把你这一关过去再说。” 高考啊,人生大事,试问哪个家长不火急火燎呢?视分数如命根的贺大教授自然也不能幸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