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玉娇不淡定了。虽然她挺讨厌沈宏敬的,可他也未曾做了让她想杀人的事情,她自然不想让他死的! 裴疆是什么出身玉娇最为清楚了,杀人对他来说定然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 这次杀不成,定然还会有下次! 想到此,玉娇坐不住了。带着沈、秦两个护卫便着急的去寻裴疆。 —— 外院离赤玉小院约莫有一刻钟距离,玉娇几番想要回头,但想着人命关天,便又硬着头皮去了。 裴疆在赤玉小院做了不到半个月的护卫,又被调到了外院去,若是旁人有这等落差定会被讥讽和欺诈的,但谁都没那胆子敢欺负裴疆。 一则裴疆差些打赢过沈护卫。 二则裴疆是从茹毛饮血的猎场出来的。 三则裴疆气势逼人,即便只是站在那都让人心生胆寒。 这么下来,哪还有人敢欺负他?一个个都巴不得绕着他走,生怕自己成了为欺负的那个。 裴疆此时正在花园的拱门处不动如山的守着,身上的衣裳由特质的护卫服成了普通护院的衣裳,但尽管如此,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依旧没有减少。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自己的左前方望去,不期然的看到了一身浅粉色衣裳的主子从远处走来。 原本漆黑沉着的双眸,顿时浮现了光亮。 裴疆在看着自己,玉娇是知道的。 走得近了些,玉娇才敢看向他。可这一看有些傻眼了,连着步子都缓了下来。 尽管裴疆脸上看似没有什么表情,脸色还是柔和了些,且他看着自个的眼神像她院子外的那一池子水一样,在太阳下泛着光,波光粼粼的。 有一瞬间……玉娇觉着裴疆的眼神很像很像自个儿八、九岁养过的小狗。那小狗很黏她,黏得不耐时她就会冷落它几日,待心情好了再去寻它的时候,它又是吐舌头又是摇尾巴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忒亮了。 被这么看着,玉娇的心蓦地一颤。 心中忽生出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忙把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负罪感屏除出心底,让其他人不要跟上来,随即她自个走过去。暗忖这个距离,若是裴疆想要对她使坏,他们也能及时阻止。 玉娇停在了裴疆的几步之外,裴疆自觉的低下了头。 “奴见过小姐。”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玉娇紧张得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才道:“我把你调到外院来,其实是因为近来传出了不好听的话,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誉,只能把你调走了,裴护卫会记恨我吗?” 裴疆默了一息,玉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听到他说,“奴从未记恨小姐。” 闻言,玉娇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声“骗人”。 裴疆听力极好,听都骗人两字后,道:“奴绝不会骗小姐。” 玉娇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暗暗呼了一口气后,继而问“你既然不记恨,那为何想要杀了我表哥?” 闻言,裴疆抬起了眼眸,看向玉娇:“奴没有要杀他。” 玉娇一愣:“这么说,他落水真的与你有关了?” 裴疆没有一丝的隐瞒,点了点头。 玉娇瞪眼:“人都掉池子了,你还说你没有想要杀他?!” 裴疆如实的道:“小姐说过不杀,奴便不杀,小姐说要惩罚,奴便惩罚了一下他。那池子水不深,且他身旁也有小厮,掉入池中,并不会淹死。” 这约莫是玉娇听到过裴疆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 玉娇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前几日与裴疆说过的话。她好像……还真有与他说过对沈宏敬小施惩戒这种话。 琢磨了一下,看了看裴疆的表情,觉着他不想说谎,再次确定的问:“当真没有要杀人?” 裴疆坚定的道:“没有。” 得到裴疆的回答,玉娇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纳闷了,为何裴疆这么听她话? “你为何要这么在意我的话。” 裴疆看着玉娇,毫不迟疑的道:“因为小姐是奴的主子。” 玉娇微微蹙眉,这话虽然也说得过去,可既然把她当主子,那为何还要对她有坏心思! 玉娇还是跨不过这道坎,也过不了! 既然已经知道他不是想要杀沈宏敬,那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玉娇正想走,裴疆却忽然问她。 “奴何时能回赤玉小院当差?” 玉娇身子一僵,瞬间又紧张了起来,眼中不自觉的浮现了戒备。 “这、这短期内自然是不可以的,等我退婚后,再过久一些,风波平了,我便把你调回内院。” 不,想都别想回来了! “你且现在外院待着,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说着,玉娇转身便慌忙的离去。 不行不行,这裴疆不能留在玉家了,得想个办法赶紧让他心怀感激的离开才行。 看着主子慌慌然的离开的身影,裴疆继而又陷入了沉思。 那日他说了句“小姐长得好看”后,主子便慌乱逃跑了,似乎很怕他一般,今日也是如此,可为何要怕他? 脑中想到了福全曾传达过的话——小姐说她不喜欢长得丑的。 就在晚上福全过来给裴疆涂药的时候,裴疆甚是一本正经的问他:“我长得丑吗?” 在福全被他问傻了间,想了想,又补充的问:“或者是长得丑且又吓人?” 第15章 入坑 几日前,淮州知府的嫡长女给玉娇送来了一个帖子,帖子的内容是邀她参加秋猎的。 淮州山地居多,林子自然也多。而九月才入秋,热气散去,秋高气爽,动物也度过了冬春夏三季,养得白白胖胖的,一身膘,甚是肥美。 每年这个时候,淮州知府便会到云锡山附近的林子进行围猎。 而知府嫡女同行时也会邀请这淮州大户人家的嫡女。玉娇是淮州首富玉家嫡女,与知府嫡女也是有见过数面的,会被邀请也不奇怪。 玉娇因裴疆的事情而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快要临行的前一日桑桑才提起来。 淮州知府嫡女这关系如此的诱人,玉娇自然不可能白白浪费了。所以就在这前一日又是选弓又是选马的,匆匆忙忙的,几乎快到了就寝前才把东西准备好。 好几日都休息不好,今日又忙了一日,玉娇累得慌,爬上了床就快要睡着的时候,桑桑进来问,“小姐,管事问明日去云锡山的时候,要带多少人去?” 玉娇困得慌,呢喃道:“管事自己看着办吧,我困……” 这话一说完就立刻睡着了,可见真的是困极了。 桑桑无奈的熄灭了屋中的烛火,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外,继续去收拾明日要带去云锡山的物品。 —— 翌日天还未亮,玉娇睡得正香之时就被桑桑从床上挖了起来,边打着盹儿边让婢女给自个梳妆打扮。 直到上了马车都还是不大清醒的,故上了马车后又继续睡。 约莫两个时辰才到云锡山。因要在这待上三日,所以彼时已经有许多人在林子的边缘处扎帐篷了。 玉娇刚刚下马车,就有人从她的身后唤了一声“玉娇!” 玉娇回头意看,便见一袭青衣的娇俏少女朝着她挥手。 这是玉娇的闺中密友,名唤莫青婷。 见到莫青婷,玉娇惊喜的快步走了过去。 两个小闺蜜拉上了手。没想到会在这遇上莫青婷,玉娇喜出望外的问:“你怎也在这?” 莫青婷看向一旁的白衣男子,说:“我大哥哥是知府大人的门生,这次他也应邀而来,我便缠着他带着我一块来了。” 莫青婷身旁站着的男子,相貌英俊,一身白衣,气质清雅,面容也甚是温和。 玉娇望向莫青婷身边的男子,也笑吟吟的喊了声:“子言哥哥。” 莫子言朝着玉娇温和的笑了笑,“你们二人慢慢聊,我先去准备了。” 玉娇点头,看着莫子言走后,便问莫青婷:“听说你家大哥哥在秋闱中中了头榜,你父亲定然很高兴。” 莫青婷道:“自然,我爹乐得好几日都没睡好,这个月的中旬在家中摆酒宴客,到时候你爹来的话,你也一定要来,不然我可就无聊了。” 玉娇应了声“好”,随即两人又聊了半晌,说到扎帐篷的时候,想着晚上还能相互窜门聊天,两人也就都吩咐下人把帐篷都扎到一块去了。 还有两刻钟便要开始狩猎了,而女子是可以参与其中的,所以玉娇也打算凑一个热闹。与莫青婷别了之后,便兴致nongnong的去换了衣裳。 许是注意力都在狩猎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裴疆也来了。 同行的除了沈、秦两护卫外,分别还有四名外院的护卫。玉娇前边虽把人调走了,但因前两日又去寻了裴疆,所以管事便觉得这裴疆尚未失宠,便擅自做主把裴疆加入了陪行的名单之中。 因进入林中打猎,玉娇身边带的是沈、秦两护卫,更未注意到跟随在马车后的裴疆。 裴疆目光紧盯着因收敛了张扬,改了一贯红衣,而穿了一身紫衣骑在马背上的主子。 嘴角不自觉的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家独女在淮州是出了名的美人,玉娇虽敛了张扬,但因她原本就娇艳,且脸上挂着引人注目的笑容,依旧吸引住了许多人的注意。 玉娇周遭的男子,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她,玉娇也没有多在意。 玉娇没有在意,裴疆却是在意了。嘴角拉平了,眼眸也更是深沉。 微微攥紧了拳头,心中不明所以的烦闷。 —— 临近黄昏的时候,狩猎的人陆续带着猎物回来集中地。 守在马车旁的裴疆迟迟未见主子回来,微微蹙眉的看入林中。 集中地忽然吵闹了起来,似乎是有人猎到了一只跟丢了狼群的独狼。 狼向来是群居为主,独狼出没,必有狼群。 裴疆约莫是待不住了,快步走到了今日骑来的马旁,翻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