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节
楚宸了然,得,亲疏远近这是分的清楚了。 “就算要问顾轻衍,也不是今日问。”楚砚又道。 五峰山能够被他顺利解决,都是仰仗顾轻衍的策略,安华锦能将安易宁交给他带着,外祖父也没有意见,那么,就算张宰辅被劫案,他不会无关,他也不必去顾家。 “行,那咱们今日去王家,我好久没登过王家的门了。”楚宸道。 二人一起去了王家。 王岸知的行踪,就连王家人也不知道,自从宫宴之后,皇帝时常派人来请王岸知,王岸知哪怕在府邸,也不止一次推了不去,久而久之,就连王家人自己都习惯了。 只是,王家人不成想,今日陛下派的张公公上午来了一趟,下午,七皇子楚砚与善秦王府小王爷楚宸查案便查到了王家。 如今的楚砚,已不同于昔日,就算是王家,也不好得罪不给面子。 王岸知不在,王家的一位叔公,迎了出来,询问二人来意。 楚砚道,“王大人在外游历四年,见多识广,我和小王爷来问问他可识得一种香。” 王家叔公立即说,“六郎近来身体不适,多有不便,没法见七殿下和小王爷,老夫会代为传话,若六郎识得那香,定会立即告诉七殿下和小王爷。” “张宰辅被劫案,父皇催的急。”楚砚道。 王家叔公道,“一定快,一定快。” 楚砚点头,也不难为王家叔公,与楚宸一起,反正就走一趟的事儿,告辞出了王家。 二人离开后,王家叔公跺脚,“六郎到底哪里去了?快给他传信!” 他也觉得,张宰辅案可能与王岸知有关,因为王岸知已好几日不上朝了,这几日里,似乎在研究谋算什么,再加之,昨日夜里,王岸知突然出去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没闹出动静,但是身为王家人,他一清二楚,昨夜闹的动静不小,他带了自己的所有暗卫不说,还点齐了王家的大半暗卫,一并带走了,是出了城。 第八十三章 艺高一筹(一更) 青墨依照顾轻衍的吩咐,当日夜,带着人去了刑部天牢,劫持出了张宰辅。 因顾轻衍的嘱咐,青墨十分小心谨慎,劫持出张宰辅后,片刻不耽误地直接出城送往南阳,但即便如此,在出城走出百里之后,还是被王岸知带着人追上了。 青墨暗叫不好,自知自己带着的人虽多,但王岸知亲自来,他也拦不住,于是,当即给顾轻衍传信。 顾轻衍本就没睡,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不觉得从刑部天牢里劫持出张宰辅能够不惊动王岸知,当然,能够不惊动最好,一旦惊动,他势必要出去一趟的。 果然如他所料,青墨传来急信,顾轻衍披了披风,当即走出房间。 安易宁从隔壁屋探出头,喊了一声,“小姑父,你又要深夜出去呀?” “张宰辅已被劫出,但是惊动了王岸知,在城外送往南阳的路上被他截住,我出去一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必等我,乖乖睡。”顾轻衍温声嘱咐。 安易宁乖乖地点头,“好。” 顾轻衍出了院子,点了人,出了顾家。 裹了脚掌的马蹄行走无声,城门先后因王岸知和顾轻衍被开了两次,这么大的动静,却也只惊动了王家和顾家两家人而已。 顾轻衍到城外百里时,青墨早已和王岸知带来的人动了手,青墨带着的人在王岸知带来的大批人面前呈现出了弱势,但依旧咬牙支撑,不过,最终还是败在了王岸知的手里,青墨也受了重伤,而张宰辅,被王岸知在顾轻衍赶来的前一刻,劫持到了手里。 顾轻衍来时,这一片山道上狼藉一片,青墨脸色惨白,拄着剑跪在地上,身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他带着的暗卫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冷风裹挟着冬日夜里的寒气,吹得顾轻衍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来到近前,勒住马缰绳,眼神融合了冬日里的夜风,一片冰凉地看着王岸知。 “公子!”青墨见顾轻衍来了,松了一口气,眼底露出颓败之色,“属下无能!” 他一再小心,带来的人也不少,却没想到,为了张宰辅,王岸知带来了比他带的多一倍的人,他没能护住人。 顾轻衍摆摆手,平淡地说,“去包扎伤口。” 青墨应是,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摆手让所有人包扎伤口。 顾轻衍虽然来的急,但依旧带来了一名大夫,于是,那名大夫快速下马,给青墨等人包扎伤口。 王岸知见顾轻衍来了,“呵”地一笑,“七表弟,你来晚了。” 顾轻衍目光不带一丝温度,道,“不晚。” “哦?你的意思是,要从我手中再抢走人?”王岸知邪肆地扬眉,打量顾轻衍身后带来的人,“人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你要想抢走,这恐怕很难吧?” “能不能抢到,试试不就知道了。”顾轻衍从腰间慢慢地抽出一把剑,这一把剑薄如冰叶,在漆黑的夜里也能透光,泛着凛冽的寒芒。 王岸知眯了一下眼睛,“你劫出张宰辅,送去南阳,是为了安华锦?” 顾轻衍冷着眉目看着他,“你不该跟我抢人。” 王岸知哈哈大笑,“七表弟啊七表弟,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安华锦让你劫出张宰辅送去南阳,你就当真劫,然后你将人给她送去之后呢?怕是她的谢礼就是与你一刀两断了,这样的事情,受累不讨好,你也做?” 顾轻衍眯了一下眼睛,“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王岸知扬起眉梢,眼底是不可一世,“当年,我王家你顾家对那一桩阴谋都知而不拦,玉雪岭之战安家父子三人埋骨沙场,安华锦一直不知道半年前陛下和张宰辅的阴谋,如今知道了,你说,她岂能不会联想到你顾家袖手旁观?她可不是个傻瓜,就凭她那聪明劲儿,还能心安理得地嫁给你?袖手旁观的顾家与陛下和张宰辅之流有什么区别?这个疙瘩,连带着血海深仇,任她多喜欢你,也解不开,无异于死结。七表弟,你聪明一世,不会想不到吧?” 顾轻衍冷声道,“与你无关。” 王岸知嗤笑一声,“怎么会与我无关?七表弟,你大错特错了,这可不是与我无关,与我关系可大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你对安华锦放手,还做回以前那个万物如尘不在你眼里的顾轻衍,薄情寡性,目无一切,心无一物,不拦我的路,不搅乱我的事儿,那才是真正地无关,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只要是牵扯安华锦,可不是无关。” “做不到!” 王岸知啧啧一声,“那就怪不得我了,这张宰辅,我既然劫了,就不会给你的。你若是要抢,先杀了我?” 顾轻衍晃了一下手中的剑,“那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向王岸知。 王岸知已有准备,躲闪的同时拔剑,两个人,两柄剑,顿时打在了一起。 高手对决,生死不过一瞬,但真正的高手,武功相当,若是想要那生死一瞬,也是极难,尤其是顾轻衍与王岸知这样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师承一脉,又是亲表兄弟,彼此对彼此的了解都极深,剑招未出,对方已知道下一招要出什么招式。 所以,要赢过彼此,很难,要杀了彼此,那更是难上加难。 王岸知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却没想到,两个时辰后,顾轻衍忽然祭出了一招杀招,这一招,他胸有成竹能躲开,也已料到,但是没想到,顾轻衍半途忽然变幻了招式,这是一招他从来没见过的招式,可谓是杀招中的杀招,他躲过了杀招,却没躲过变幻之后的杀招中的杀招,顾轻衍的剑一下子穿透了他胸腹。 不过王岸知到底是王岸知,他的剑一个回旋,也刺入了顾轻衍的胸肋。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住。 “公子!” “公子!” 青墨与凤冥同时大喊了一声,冲到了近前。 王岸知脸已白成了纸,看着顾轻衍,“你真要杀了我?” 他心中清楚,只要顾轻衍的剑再往前递一寸,或者轻微地转那么一下,他必死无疑,是当场能断气的那种,而他的剑,虽然也刺进了顾轻衍的身体,却距离要害之处还远,不是他能够轻微动那么一下便能要了他的命的。 顾轻衍的脸上一片冰寒,“若你不是我六表兄,若外祖父临终前不是有交待,若安华锦不是一直活的好好的,你当你这条命还能一直活到现在?” 王岸知疼的眉头皱起,闻言却依旧扯着嘴角笑,“七表弟,你一直藏的很深啊,从小到大,你比我艺高一筹,却一直让我以为我们能打个平手,如今你总算是把你的真本事使出来了。” 顾轻衍脸色同样发白,但眉目依旧冰透的寒,手稳稳地握着剑柄,对王岸知问,“不要再对她动手,不要再找她麻烦,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动她,就是不行。你答应不答应?若是不答应,你不如死了。大不了,我百年之后去九泉之下向外祖父请罪。” “你能杀了我,我能不答应吗?”王岸知讽笑,“没想到我爷爷临死前还给我留了个保命符。一个安华锦,就让你变了一个人。七表弟啊七表弟……我倒要看看,安华锦不要你,你怎么办?是死不放手?还是死皮赖脸?若是一切都没用呢?你该如何?就让她毁了你?这天下,会不会以后再无惊才艳艳的顾轻衍?只有借酒消愁的酒鬼,我倒是拭目以待。” “你答应就好。”顾轻衍猛地抽出了剑,同时,也伸手撤出了王岸知刺入他胸肋的剑。 王岸知当场晕死了过去。 而顾轻衍身子晃了晃,才站稳。 “公子!”凤冥瞬间窜上前,扶住了王岸知。 青墨也瞬间窜上前,咬着牙扶住了顾轻衍。 顾轻衍勉强站稳,沉声对凤冥说,“人给我,你们滚!” 凤冥知道这等情况下,哪怕公子想要张宰辅,也护不住了,谁知道顾七公子如此艺高一筹呢?当务之急,是赶紧找最好的大夫救公子,公子的情况很危险,耽误不得。 幸好,他们的手里有最好的大夫。 凤冥一摆手,有暗卫立即将早已昏迷过去的张宰辅扔在了顾轻衍面前,凤冥抱起王岸知,带着人快速地撤走。 顾轻衍不看昏迷的张宰辅,吩咐身后,“青雪,你带着人接替青墨,立即将张宰辅送去南阳,亲自交给安小郡主。 “是。”青雪领命。 第八十四章 大皇子(二更) 重伤的王岸知,无法奔波百里回京城王家。 同样,只比王岸知伤势轻那么一点儿的顾轻衍,也无法奔波百里回京城顾家。 不过王家和顾家的产业遍布天下,哪怕在这样的冷冬深夜里,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地方,两方人也很快就能就近找到安顿之处。 青雪领命带着张宰辅离开送往南阳后,青墨带着顾轻衍直接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山间别院,请了顾轻衍手下最好的大夫赶来。 年逾花甲的老者气喘吁吁地赶来给顾轻衍包扎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青墨,“公子怎么伤的这么重?谁能伤得了咱们公子?还有你的伤,好像也很重。” 青墨抿了一下嘴角,“王六郎。” 大夫顿时没了话。 跟在顾轻衍身边的人都知道,顾轻衍与王岸知从小不对付到大,你争我夺,只有王岸知离京外出游历的那四年,方才太平了四年,如今这人一回来,又不消停了。 只不过,二人很少彼此亲自动手,即便动手,也不会这般要命。如今真是与以往不同,这若不是偏差一两寸,可就要了命了。 青墨又说,“王六郎伤的更重,公子能杀了他。” 老者:“……” 原来王六郎伤的更重啊! 顾轻衍半合着眼睛,对二人说的话似听非听,药酒倒在伤口处,钻心的疼,他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脑中在不断地回放着王岸知的话,安华锦真的会不要他吗?若是不要他,他死皮赖脸强求的话…… 顾家知而不拦,造成她的血海深仇,他有脸强求她吗? 这一刻,心如坠到了深渊,且更往九重地狱一点点坠去。 安华锦…… 安华锦…… 安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