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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宁在把人一把抱入怀里之后,就准备去找太医,但闻宸却挣扎着睁开了一只眼,拦住了池宁的动作:“不、不要。” 闻宸半眯不眯,一看就是在强撑。事实上,从闻宸的角度,他甚至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但他闻到了来自池宁身上极其特殊的味道。他一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香,也追问过对方好多回,但临临却总是一脸苦恼地告诉他:“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呀。” 是他的临临没错了。 “临临。”闻宸的声音早已经沙哑得没了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清脆,就像是被砂纸磨过,但他还是坚持叫着池宁。 池宁本就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父爱情结,看到这样的小皇子,更是控制不住一腔的柔情。其实在先皇的事情出来前,池宁和这位后妃所生的皇长子,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不管是池宁还是池宁的师父,当时的打算,都是等着钱皇后为陛下诞下嫡太子,池宁再重复他师父当年给太子当伴读的老路。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直到先皇出事,钱皇后都始终没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 而和小皇子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池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替皇子站了出来,质问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朝中大人——陛下有长子,为何要请藩王归京? 小皇子当时就怯生生地站在池宁的身后,明明觳觫不已,但还是坚持站在了那里。 仿佛只要有他在,他就再也不会害怕。 “殿下,臣来迟了。”池宁即便不去问,也知道小皇子这几个月在宫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他只是没想到,之前仅有的那么一点交集,会让这位大殿下跑到这里来等他。 “临、临没有、有错。”闻宸终于说出了他想要说的,“错的是、是我不够努力,不够争气。” 最终他也没能成为让天下归心的明君。 这辈子,他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让酸儒冲到池宁的车驾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他jian宦祸国,宁可为一己之私推一个废物上位,也不愿意承认礼帝才是这天下更好的明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闻宸彻底糊涂了,突然张口,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池宁病急乱投医:【原君大人!】 原君在心里道了一声麻烦,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池宁来管这个小崽子啊。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在这一刻,对于出现在闻宸身上不明的“执”,原君能做的只有强行压制。不是压制不了,而是…… 【还请原君一试。】池宁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池宁的声音落下,一道旁人看不见的黑雾,就这么带着血色之气,从池宁的香囊之中冲出。这黑雾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邪性。它该是杀人的刀,不知道为什么竟干起了救人的“勾当”。黑雾在尽可能变得极其淡薄之后,才附到了闻宸的身上。然后,就像是有两股力量就这么展开了拉锯战,数息之后,闻宸终于不再大喊大叫,身上的高温也开始急速退去。 但,当闻宸的体温退到正常之后,这种下降却并没有停止。 池宁感觉自己好像抱住的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整块极寒的冰,给这个并不算暖和的初春,带来了更多战栗的体验。 【!!!】 原君轻咳了一声,急忙撤回了黑雾。 小皇子这才重新又一点点地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一人一神,略显尴尬,许久之后,池宁才道:【太强了,也是一种烦恼啊。】 原君心中也有些懊恼,他最大的问题永远都不是力量不够,而是力量太够了。他一直在避免被池宁发现自己的“弱”点,谁知道还是经不住池宁的央求:【总之就是这样了,他会没事的。】 【那您呢?】 原君品了品小皇子的“执”,颇有点怨念:【他的‘执’和记忆缠绕在了一起,我要是吃了,他会直接变成傻子。放心吧,我只是闻了闻。味道不错,像烤rou。】言下之意,你欠我一顿烤rou。 【我一定想办法。】池吃货颇有些感同身受,【感谢您做出的牺牲。】 不等两人继续交流大启美食,王公公就神兵天降,带着人出现了。 王公公本名王富贵,是太后的心腹。池宁从他师父口中,听过王富贵神奇的一生。他原来只是给太后养狗的宦官,狗的名字叫富贵。后来狗死了,也不知道王公公怎么想的,原地就给自己改了个狗名。但也是因为这个saocao作,他得到了太后的青眼。 这位神奇的公公最神奇的地方,还不是他的上位史,而是在大家都觉得这种能给自己改狗名的狠人,必然野心不小,所图甚大的时候,却发现王公公图的就是给太后当狗。 就,狗各有志吧。 王富贵的忠心,在这种时候无疑是让池宁松了一口气。不管太后是怎么想的,至少她不会害大殿下,这是她亲生儿子留给她的唯一的孙子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能从长安宫中一声不吭地跑出来呢?可真是急死老奴了。” 王富贵十分胖,跑起来肚子上的rou就会开始魔性乱颤,真的宛如一只沙皮狗。他带了不少人,行事大大方方,好像一点也不怕被新帝看到。要么是太后已经摆平了新帝,要么就是太后有自信能够压下风声,总之,王富贵看上去特别地有恃无恐。